第50章 路鶴歸的回憶（3）

第二天早上，張小蠻還是和往常一樣看著書，但是今天路鶴歸卻不在，他回頭看著路鶴歸日常坐著的那把椅子，習慣了他的監督，一時半會兒還有些不習慣。

「聽說你想把一萬多本武學全部記下來？」

聲音是從書架的另一邊傳來的，張小蠻從書縫了瞧去，白冷川倚在書架上通過書縫微笑的朝他招手。

張小蠻愣了愣，心想：「走了一個路鶴歸來了一個白冷川，難道要換天書藏閣閣主親自監視我？」

「你......是來找我的？」

白冷川繞了過來，修長的手指搭在書架上，笑道：「我是來找一本《太一劍法》」

張小蠻遲疑的關上手上的書，這本正是《太一劍法》，這傢伙不會是故意的吧！

「咦！原來你正在看啊！」

張小蠻把書遞給他，反正自己看哪一本都可以，白冷川欣然接過，「謝謝！」

他也學著張小蠻的樣子盤坐在地上，張小蠻有些不自在，路鶴歸至少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在他背後干自己的事兒，而白冷川直接坐在了他旁邊。

張小蠻指著後面的椅子，「那兒有椅子。」

「沒事，我早就想試試這麼坐著看書。」

「......」

張小蠻向左挪了挪，繼續看起了書。不知過了多久，白冷川終於合上了書，他把書放在了張小蠻腳邊，雙手向後撐著，歪頭看著黑紗里模糊不清的張小蠻的側臉。

張小蠻假裝察覺不到他的視線，繼續看著書。

「鬼谷是個怎麼的地方？」白冷川突然發了話。

「外面的人都說是那兒地獄，但我覺得還好。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去逛逛。」

白冷川笑了笑，眼中顯得有些落寞，「我不能離開這。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外人，也有可能是我這輩子見過的唯一一個外人。」

「也希望你不要怪鶴歸，他之所以對你有偏見，是因為上一個來藏閣的也是個鬼穀人。」

「然後呢？」

「他太過自私，他學會誅天劍后害怕後面有人來天書藏閣學這些武功秘籍，於是放了一把火。」

張小蠻也被震驚到了，「所以第十層才會的空的？」

難怪當他說自己是鬼穀人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了一絲敵意，張小蠻聳了聳肩，他突然道：「我能去看看嗎？」

「可以啊！等你把第九層的書都看完，我就帶你去第十層看看。」

白冷川又沉默了一會兒，「張小蠻，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張小蠻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白冷川又道：「你可以給我講講外面的故事嗎？」

張小蠻合上了書，回頭看著他，「你......」

你很閑嗎？可是他沒有說出口，看著白冷川渴望而寂寞的眼神，他暗自嘆了一口氣。

他從自己他十五歲出谷遊歷開始講起在江湖中經歷過的各種事情，白冷川坐正身子自省的聽他說著，那一刻的他眼裡彷彿有著星星，活脫脫的像個小孩兒。

路鶴歸早上是被白冷川支開的，當他辦完事來的時候，就遠遠的發現張小蠻和白冷川一起坐在地上，彷彿氣氛很融洽的樣子，看著哈哈大笑的白冷川，路鶴歸沒有靠近，而是停在來原地。

自從白冷川當上閣主之後，路鶴歸就沒見他笑得這麼開心過，他們一定在聊很有趣的事，路鶴歸就站在遠處靜靜的守著。

「江湖上有一個生死台，

凡是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仇恨恩怨都可以在那裡決鬥，那兒也成為了江湖個大高手比武決鬥的地方。」

「決鬥前，雙方會簽下生死狀，生死成敗都將在這裡完結。」

白冷川聚精會神的聽著，「你有沒有上過生死台？」

「沒有。」

「那必須是一生一死嗎?沒有平局？」

「有，要麼雙雙死亡，要麼就是兩人都無法戰鬥了。」

春夏秋冬在天書藏閣里都沒有一絲的變化，路鶴歸從一開始的遠遠站著到被白冷川拉來一起坐在張小蠻身邊。

他看著張小蠻講述外面世界的精彩，看著白冷川一臉好奇歡喜的聽著他講故事，見證著他倆逐漸變得親密無間，無話不談......

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年，當張小蠻合上最後一本武功秘籍的時候，白冷川的眼裡閃過一絲憂愁，因為這意味了他就要走了，或許他們之間以後都不會在見面了。

路鶴歸看著白冷川的失落，沉默不語。

「沒想到你還真把這些書都看完了。」白冷川收起眼底的不舍又笑了起來，用摺扇拍拍胸脯，「既然看完了，那也是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說完就推著張小蠻進了雲梯，路鶴歸緊隨其後。

來到第十層，整個樓層都暗了下來，路鶴歸不知道在哪兒提來的燈籠，走在最前面，拿出火摺子將牆上的燭台一一點亮。

即使過了百年，牆上依舊有著焚燒后黑煙的痕迹，整個樓層被熏得一片漆黑，遍地殘渣。

「為什麼你們不把這兒重新修繕一下？」

「這也是在給我們一個教訓，人都有好有壞的，這無分地域男女。」

所以才會派路鶴歸守著張小蠻。

張小蠻扶著天坑的圍欄上，伸出頭向上望著天窗，向上看著一排又一排的書架，數以萬計的瑰寶都凝聚在了這裡，有的書籍甚至是耗盡了作者一生的心血，卻被後人肆無忌憚的隨意摧毀著。

「天書藏閣立志於收集和保護天下書籍。」

白冷川走到他的身邊，雙手扶著圍欄，「如果你日後也有了自己的武學奇書記得抄我一份。」

兩人相視一笑，張小蠻對著天坑大喊：「一定給你獨一份！」

迴音響徹天坑，路鶴歸也為他倆的幼稚而偷笑起來。

後來，張小蠻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出來，也沒人知道他在幹嘛。

一個月之後，他對白冷川說：「我要走了。」

白冷川知道這一刻還是來了，但是聽到的那一刻一直揪著的心終於鬆開了。

「你能留下來嗎？」他明明知道答案還是問了。

對於張小蠻來說，白冷川是他出鬼谷一來的第一個朋友，他也是十分的不舍，可惜他不是那種能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的人。

「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帶你一起出去。」

兩人久久沒有說話。

也許對於張小蠻來說，他是他的好朋友之一，但是對於白冷川來說，他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白冷川也曾想過又一些卑劣的手段留下他，但是他下不去手，他的內心很糾結。

張小蠻背好了包袱，白冷川和路鶴歸前來送行。他們到了比第十層更低的一層，暗河湍流而過，岸邊有一葉小舟，舟上早已準備了一些食物。

正當張小蠻要踏進小舟里時，白冷川終究還是把那句最有可能留下他的方法說了出來。

「張小蠻，我們來場生死斗吧！」

張小蠻停下了腳步。

「我贏了，你就留下來。」

張小蠻知道如果不答應他，恐怕他這輩子都會後悔，「好。」

路鶴歸驚恐的看著白冷川，勸阻道：「閣主！你......」

他看著白冷川堅定的眼神，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