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築基
葉玄要突破了！
葉玄要突破了！！
葉玄要突破了！！！
這個消息開始在遺賢村中迅速流傳，很快就廣為人知。
在這漫長而寒冷的冬日裡，村民們的生活是很枯寂的，他們每天最大的活動通常只有兩件——吃飯和睡覺。
狩獵隊的隊員們和普通村民相比也差不多，只是會每天到村子後面的荒山上修鍊半日，以保持身體狀態，順便充當葉玄的磨刀石……
在這種枯寂的日子裡，人們會本能的追逐熱鬧。
所以在聽說葉玄即將突破境界的消息之後，被層層白雪覆蓋的清冷的村莊自然就熱鬧了起來。
在這個世界上，破境本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遺賢村作為能夠在生命禁區中立足的古老村落，這裡的村民更是人人修行，對於修士閉關破境的場面早已經司空見慣。
但這一次不同。
葉玄的妖孽之處，早已經在這三個月的時間中深入人心。
除了那些不知事的小孩子，其他村民自己就是修士，相比那些凡俗村落，他們無疑更加明白蓋世天驕到底有多厲害。
而現在，自己的村子里，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娃娃中，竟然就要出現一個這麼厲害的人了，他們怎麼可能不來見證一番。
有人立刻就拿出長長的鞭炮，在孤露室外高高掛起，然後點燃。
劈里啪啦的爆竹聲中，火紅的紙片漫天飛舞，像是躍動的火雨紛紛揚揚，灑落在屋頂上、房檐上、樹梢上，和白色的積雪相映成輝，分外絢爛。
雖然此時新年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但村子里的小孩子們卻在這一天彷彿夢回新年，被這股熱鬧的氣氛感染著，歡呼雀躍著，圍繞著今天的主角載歌載舞。
他們驚異於那和自己同齡的、曾在一起撒尿和泥巴玩耍的、一起逗雞摸狗的孩子，竟在短短數月時間中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想著曾經他們一起經歷的趣事，孩子們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一雙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滿是對葉玄的好奇。
葉玄處在人群的層層包裹之中，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能夠理解大家的心態，每個人都是懷揣著對他的祝福而來，真誠的希望他能夠變得越來越好……
但是，你們這樣圍著我，真的會讓我感覺自己是一隻被圍觀的猴子啊！
他內心這樣咆哮著，恨不得腳底的地面趕緊裂開，好讓自己跳進去永遠也不用再出來。
「好了好了，都散一散，給葉玄留點空間。」
李道塵在一旁笑著看了好久，才終於揮手驅散了熱鬧的人群。
他在村中的威望極高，聽到他發話了，村民們這才漸漸平靜下來，有為人父母者連忙跑來將緊緊圍著、拉著甚至抱著葉玄的小孩子們抱走，葉玄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自家師尊一眼。
李道塵大手覆蓋在葉玄的頭頂，順著他烏黑柔順如綢緞的頭髮撫著他的脖頸，輕輕捏動葉玄脖子后的軟肉，如同在撫摸一隻大貓。
「這就是你生命中的美好瞬間啊！看這一張張笑臉，他們每個人都在愛你，這種被愛的充實，有沒有讓你感到喜悅和幸福呢？」
……
葉玄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李道塵搖了搖頭，笑罵道：「真是個沒心沒肺的臭小子啊……行了，既然他們愛你，都希望你能成為更好的自己，那你就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以此來回報他們的愛吧。
」
葉玄這時候才仰起頭來，直視著李道塵的眼睛，說了一句話。
「師父，我會成仙的。我成仙后，必許他們生生世世喜樂平安！」
他聲音稚嫩，但卻無比清晰。
話音出口，就像是烙印在天地中，蘊藏一種不可磨滅的堅定。
但李道塵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他的手仍舊落在葉玄脖頸上，捏了捏他的脖頸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不久之後，葉玄踏入一座巨大的祭壇上。
這是村中祠堂的主祭壇。
遺賢村其實是一個十分特殊的村子，這一點村民們的姓氏上就能看出來。
一般的村子里通常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屬於同姓，乃至村名都叫做什麼劉村、王莊、張家屯之類的……
村裡的人往往在幾代或是幾十代之前有著共同的祖先，同宗同族，村中的祠堂也是為了祭祀大家共同的祖先而設立。
遺賢村不同。
這裡的村民基本都是從萬仙林之外遷徙而來的人。
遷徙的原因各種各樣，或是被仇家追殺，或是惡貫滿盈不容於世，或是自己厭惡了外界的生活……
總之，他們主動進入了這片生命禁區，並因為生命禁區中險惡至極的生存環境而聚集在一起守望相助，最終形成了遺賢村這麼一個地方來度過自己人生中最後的時光。
所以遺賢村中原本多是一些老年人，而那些青壯年和新生兒們反而是在最近這三十多年裡，由於一個女修門派的舉派搬遷才開始漸漸增多……
所以，如果我們仔細觀察遺賢村的人員構成，不難發現，一個姓氏在村中基本只有一戶人家。
村民們沒有一個共祖，姓氏都不相同，更稱不上同宗同族，自然也就沒必要弄一個祠堂來祭祖。
所以，遺賢村的祠堂不祭祖，只祭天地！
葉玄此時登臨的這座祭壇共分為九層，每層高三丈三尺三寸，總高三十丈，最下方一層直徑九丈，每向上一層便縮小一丈，通體由黃土堆砌而成，表面鋪墊著整整三千塊白玉石板，遠遠望去，猶如一座高聳的白玉神山。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這座白玉祭壇恰恰名為祭仙壇。
在它的周圍，還分佈著八座稍小一些的祭壇，分別由青玉、墨玉、紅玉、黃玉、紫玉、黃金、白銀、玄鐵鋪墊裝飾，對應乾、坤、震、巽、離、坎、艮、兌八卦符文。
一大八小九座祭壇共同構建了一個無比玄奧的陣勢，隨著葉玄一步步登上主祭壇，那些金玉石板開始散發出柔和的微光，這光猶如會呼吸一般不斷的翁張著，內部有細碎的符文沉浮，天地之間有莫名的氣機開始流轉。
九日築基境講究一個不假外求，只向內求。
一切的外力相助最終都會造成根基不穩的結局，但這不是說外力對於築基真的一點影響都沒有了。
它雖然不能幫助人築基圓滿，但一個不好的外部環境卻很容易拖累築基的進展。
即便是蓋世天驕，也很難擺脫惡劣大環境對自己的影響，畢竟千里馬也需要上等草啊。
不巧的是，萬仙林就是這樣一個惡劣的大環境。
這畢竟是人世間十大生命禁區之一，既然能被稱為禁區，可想而知這裡面的生存環境到底有多糟糕。
遺賢村看起來祥和無比，那只是因為這裡生活著的人們太強，平均水準太高，才在這方禁區絕地中開出了一片凈土，但這不代表這裡就真的是什麼適宜修行的風水寶地了。
在這萬仙林內，大道法則有缺，有天障橫壓萬物。
天障者，大道枷鎖，天之屏障！
這是一種無形的梏桎，冥冥之中，壓制、囚禁了萬仙林內的一切生命。
這種壓制平常不顯，但在某些時候，比如萬仙林內的生命想要離開萬仙林，去往外界之時，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來自法則的束縛，這種束縛會令他們寸步難行。
在修行界中一直有「逢林莫入，入之無出」的俗諺流傳，指的就是萬仙林。
現在，葉玄想要築造最圓滿、最無缺的大道之基，同樣會面臨這種十分致命的來自天地環境的壓制。
所以他需要在這裡，藉助陣法之力、祭祀之力為自己抵消掉環境的壓制力，方能開始築基。
李道塵立在主祭壇之下，看著葉玄登頂祭壇而後盤坐在地，向著他點頭示意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洶湧的法力瞬間迸發而出，灌入九座祭壇之內，那些祭壇上的金石板瞬間大放光明，璀璨的甚至蓋過了天上的太陽！
在這片光明海洋中，葉玄正式開始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