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虛假的真實
「這玩意的正確打開方式果真是滴血認主？但這血是哪裡來的？」
「搞半天我被這世界的某個存在背刺了？」
「而我確定不是穿越了一個修仙玄幻的世界?」
洛清塵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去哪」的問題。
他完全對這所謂「人書」上面的血液沒有印象，只是洛清塵覺得自己的眼角有些刺痛。
而灰色冊子上面正吞吐著黑色的霧氣，就像富有生命的詭異觸手，莫名的充滿死意。
而剛想去揉自己眼睛的洛清塵，卻突然被另一個聲音制止了：
「如果你不想帶著血腥味跳入鯊魚群的話，我勸你現在別去嘗試。」
夢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大腦深處，隨即洛清塵面前出現了一個少女的虛幻投影。
「為什麼？我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嗎？」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看著洛清塵對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印象，夢最終還是沒有提起那段缺失的古怪記憶。
其實女孩自己，對剛才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什麼印象，看著洛清塵的眼角並沒有鮮血，之前發生的事就真的像她的錯覺。
可她下意識的，還是這麼說了。
夢剛才感覺洛清塵的靈魂，在一瞬間發生了巨大的震蕩。
可現在看來，他的身體並沒有發生畸變或者經歷某種攻擊，而且精神狀態竟然也是不錯。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場景，讓夢在一瞬間竟然有點忘詞，遲疑了一下，只能岔開了話題。
「知道為什麼第一次進入遊戲都是肉身進入的嗎？」
「那是對你們這些白痴最後的保護，換種你可以懂的說法，就是新手保護期。」
洛清塵似乎看到夢的虛擬投影對自己翻了個白眼，但人影有些模糊，他也無法確定。
「在迷霧背後的世界，它是真實存在的，而像我們這樣的，才是外來者。」
「而耳邊的女人聲音播報，是提前設置好的規則，只是為了讓真實世界變得更像一個遊戲。」
「那為什麼，肉身進入為什麼是保護？」
洛清塵忍不住打斷了少女的話，但夢似乎沒有在意，繼續說著：
「這裡的一切幾乎就是你所處世界的複製，除了完全形成悖論的常識與外界不同。」
「換句話說，這裡一切你們口中的「鬼怪」，在這裡是正常的，而你們才是真正的鬼。」
略微停頓了一下，夢繼續說：
「這方世界的鬼怪，也有所謂的皮囊。」
「而就像你們恐怖這個世界的鬼怪，這個世界的部分原住民，同樣害怕著你們。」
「這個世界的鬼，也是有肉體的…它們和人類的區別，只在於鮮血和靈魂，黑霧充斥著血管，罪與罰支配著靈魂。」
「他們被殺，也會死。」
「但你知道嗎，一個靈魂想要長久的存在，它必須需要一個穩定的載體。」
「而原本的肉身，是最好的載體。」
「那我肉身進入不是更加危險嗎？我們這些外來者，豈不是在這個世界更加顯眼。」
洛清塵好像有些明白了夢的意思，肉身進入似乎更能掩蓋自己「人類」的身份。
但肉體無法避免在這樣的世界中受傷流血，這如同一把雙刃。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這方世界的生存法則……活到最後的人，往往是最會偽裝的人。
」
「你們在他們眼中，同樣是「鬼」，它們害怕的是風險，人皮下究竟是一頓血肉盛宴，還是一隻更加可怕鬼怪。」
「誰也不知道，面前的人類是不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體內流淌的是鮮血，還是更加充滿罪孽的黑霧。」
「但如果你流出鮮血，或者露出過於奇怪的舉動，就像是一塊帶血的牛排自己走進鯊魚的領地，在那裡大喊快來加餐。」
女孩的聲音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洛清塵有些尷尬，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哪個動作過於奇怪。
「其實只要不作死，第一次進入的時候，鬼怪對你們只會覬覦，但很少會主動出手。」
夢的聲音很冷清，但又帶著點溫度，但隨即女孩看了周圍一眼，表情有點僵硬。
「但，我只能祝你好運了。」
洛清塵好像覺得這個少女對自己有些擔心，但更多的是充滿了憐憫，可不敢出口詢問：
「那為什麼生還者如此之少？」
洛清塵有些不解，第一次遊戲聽上去並不難，但為何成為天選者的人如此之少？
「因為……人類劣根性都是貪婪自私的，這些東西在這裡會無限擴大，每個人都有一隻鬼，它藏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
「當慾望撐破人皮的束縛，黑霧侵蝕進入血管，他們就成為了這個世界新的居民。」
「每個人心裡都隱藏著一隻惡鬼，每個人也都是鬼。人性花朵的下方，是罪孽的土地。」
夢深深的看了一眼洛清塵，又像是在看向天邊的詭異黑月。
洛清塵聽到這裡，看樣子，他現在的處境十分的不妙。
而一想到，可能成為這個世界的新居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實在是不敢想象。
而夢稍微停頓了下，繼續說著：
「但對於今天的你來說，可能這一切都不能作數，因為這張地圖很特殊，特殊到…生還幾率很可能為0。」
隨即是兩個人之間的沉默，但最後由洛清塵的一聲長嘆結束。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也已經無法改變。或者，生和死是早就命中注定的事？
誰也不知道，命運到底會怎麼樣。
命運雖然不可預測，但洛清塵覺得也不能任由命運來擺布，可他依舊有種，深陷充滿精神壓迫的監獄的錯覺。
「既然活下來簡單，那麼說明退出遊戲的方法十分苛刻…」
「而這才是，導致天選者數量如此之少的原因，對嗎？」
經過剛才那段時間的思索，洛清塵好像明白了些許東西，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調整自己的情緒。
「所有的參賽者想要離開遊戲，就必須「殺死」至少一隻鬼怪。」
「不限任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