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選與天命

「病人一切數據趨於穩定，減弱電流！」

「快摁住他！安保人員呢？」

……

「不用了，我是他姐姐，我來帶他回家…」

有個女人似乎在醫生面前出示了一些證件，他們鬆開了握住洛清塵胳膊的手。

……

迷迷糊糊中，洛清塵似乎聽到了很多人的說話聲，他想睜開眼睛看看，卻發現眼皮重的像灌了鉛一樣。

「安安靜靜睡一覺吧，醒了就回家了……」

耳邊傳來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那聲音似乎有什麼魔力，就好像帶著微風輕輕吹拂，撩動綠葉的沙沙聲，莫名的讓洛清塵覺得心安而且寧靜。

之前因為那真實幻境的經歷而產生的恐懼和不安，在這個聲音下也被安撫祛除。

再次醒來，洛清塵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在一輛車的後排，身上依然穿著那件藍白色的病號服，還散發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由於剛穿越時候的記憶，他其實有些反感，類似汽車這樣的，狹小密閉空間。

渺小，狹窄，局促，褊狹…有限的空間中無法做出反抗，也像某種送葬的靈柩。

「看來你的身體素質比想象的好，按照道理你應該在15分鐘后才會醒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很熟悉，但這次聲音中，似乎沒有之前安撫人心的力量存在。

洛清塵的大腦還在不斷的刺痛預警，但他猜測應該是和自己被注射某種鎮靜的藥物有關。

「你是.....誰？」

洛清塵率先發問了，結果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是如此的沙啞，粘連在一起的上下嘴唇因為說話帶來的撕裂而滲出血液。

「先把這個喝了吧，只是一袋葡萄糖。」

駕駛位的女人隨手從副駕駛拿了一瓶營養液丟給洛清塵，途中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洛清塵並沒有接住這袋女人口中的營養液，他只是輕輕的說：

「有礦泉水嗎？」

「你怕葡萄糖有問題？其實沒有必要，真的要動手，在你昏迷的時候就已經下手了。」

「而且你已經昏迷了兩天，身體極度缺水，你也不用做自我介紹了，你的名字我已經從檔案袋裡了解了，洛清塵是吧，挺不錯的名字。」

停頓了一下，駕駛位上的女人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妥，第一次轉過頭來看向洛清塵，不過很快就轉過頭去，洛清塵並沒有看清她的臉。

「我的名字是慕靈，你日後的親姐姐。」

慕靈似乎把「親姐姐」三個字咬的很重，但洛清塵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並沒有察覺，他只是歪了歪頭疑惑的重複：

「親姐姐？」

「對，一個將為你打開新世界大門的親姐姐。」

「在拉萊耶他的宮殿里，沉睡的克蘇魯等待做夢？」

洛清塵輕輕的問了一句，但慕靈沒有回答，或許只是當成了他的囈語。

看來這方世界並沒有「克蘇魯」的存在，或者是慕靈不清楚，亦或者是這種存在是不能開口提及。

幾分鐘后，洛清塵一臉懷疑的被慕靈帶到了一間別墅中，隱晦的看了看隨處可見的監控，他有些不妙的感覺。

「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們都是迷霧的選中者。」

「當然，用更高級的說法，我們是天選者。」

慕靈示意洛清塵可以隨意點，自己毫無淑女形象的坐到了沙發上，伸手在茶几上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推到了洛清塵面前。

只是接過了水杯，看著杯中茶水晃蕩起的漣漪，還有自己外水中破碎而逐漸模糊的臉龐。

剛來到這方世界的時候，他渴望這是一個瘋狂的地方，血統，異能…未知的學院，很颯很御的紅髮學姐…

但真正看到了所謂的「夢境」真實世界，洛清塵清楚的明白了所謂的危險還有自己的渺小。

面對如同舊日支配者般的不可言說，他是否能活下來？

洛清塵在這時選擇了沉默，他沒有繼續深思下去，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緩緩抬頭，充滿血絲的眸子看著面前的慕靈，他現在只想獲得面前這個自稱是自己「親姐姐」的女人的更多信息。

被一個有些陰鬱的男人這麼盯著，慕靈有些不自在，她避開了洛清塵的眼神，不知道是太滲人…還是面前的女人，有點心虛？

「別這麼緊張嘛，你這樣總讓我覺得自己是壞人。」

慕靈有些僵硬，但仍擺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貼近了洛清塵，卻被躲過了。

「你們相信了我說的話？」

沙啞的聲音響起，洛清塵的聲音有些遲暮的感覺，也有些冰冷的錯覺。

「信與不信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們都已經成為了被選中者，不是嗎？看得出來，你挺中二的。」

洛清塵聽到這話，剛剛才營造的硬漢冰冷形象一瞬間破防，略微有點尷尬，他下意識的摸了摸筆尖。

很快，慕靈率先打破了這有些讓洛清塵社死的氛圍，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右手。

女人潔白如藕的手臂上隱約的有黑色的細線，顏色逐漸變淡，最終蔓延成一片灰色。

在手腕處，綻放著一朵灰中泛白的花苞，花苞的中心處卻有一個粉色的字：

「病？」

莫名的感覺喜感，但是他強行控制了嘴角的肌肉，忍著沒有笑出來。

不過略顯抽搐的表情，讓慕靈多看了一眼。

她手腕處的灰色花朵和字跡都很淡，而洛清塵在這時候也發現了自己左手處有個同款的印記。

只不過自己的是一朵開了一半若隱若現的蓮花，花中心刻著的是一個「生」字。

而且，洛清塵手腕處的痕迹，明顯的要比慕靈的深，圖案也有些不同。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渡過苦海，方得彼岸。」

「不過看顏色，你這兩天還得進行一次試煉....但你不是剛通過一個問答類型的試煉嗎？」

看到洛清塵手腕處顏色極深的印記，慕靈的臉色有些變化，語氣和之前相比有些冷淡。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

這幾個詞洛清塵在前世就聽過，是佛家經書中的八苦，但在這裡卻好像成為了某種等級的劃分。

而且聽慕靈的語氣，她似乎將之前洛清塵的遭遇，歸結為一次「問答類試煉」。

看著洛清塵似乎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慕靈才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只是一個新人，對所遭遇的事完全是一無所知。

「差點忘記你是一個新人了，先祝福你成功的活過了第一次試煉成為天選者....」

停頓了一下，慕靈惋惜的看了眼洛清塵手腕處的圖案，繼續說道：

「希望你能活過第二次試煉吧，只能說你運氣不好，一般第一次試煉后要一周的時間才會經歷第二次。」

慕靈搖了搖頭，看向洛清塵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

不過，只有洛清塵自己知道，他根本沒有經歷過任何的試煉，那四個不知名的發光生物，更像是卡了某種bug，將自己強行塞入了這場試煉中....

有沒有可能，之前的夢境其實就是一次試煉？

根據祂們的說法，是讓自己參與了一場賭上一切的，神明的遊戲中。

而從慕靈口中得知，早在3年前，這個世界似乎就產生了不知名的變化。

在黑霧突然出現的時候，就有許多人失蹤和死亡，為了不避免引起恐慌，官方在部分人群中隱藏的消息。

而有些人，簽署了傳說中的保密條例，將這個秘密藏在了心底。

這種迷霧不定時的出現，沒有任何的規律，而被迷霧吞噬的人類，會在裡面經歷試煉，但試煉的內容似乎是完全隨機，唯一可以確認的，這些試煉都是極其的危險詭異。

往往1000個進入迷霧中的人中，只有一兩個人才能活下來，而這些倖存者，則被統一稱為天選者。

而每一次的通關，手腕處的字則會發生一次改變，顏色的深淺代表著距離下一次的試煉的大概時間。

沒有人知道這些印記的到底是怎麼出現的，也沒有人知道下一次試煉的準確時間。

而慕靈手腕處的「病」字，代表的正是她已經通關至少兩次試煉。

「真是一個不講道理的遊戲啊.....用命當籌碼，自己又能得到什麼？真的成為所謂的神明嗎？」

洛清塵此時心中也有些疙瘩，不過他已經沒有退路。

如果不是那四個高維未知生物，自己或許已經死了，眼前的試煉似乎是他證明自己價值的唯一的機會。

但相比慕靈口中的天選，自己更像是…天命？

「看你手腕處字跡的深淺，你大概還有兩天的時間，灰色蓮花盛開的時候，你才會精神被送入試煉中....只有第一次試煉的時候，你才能肉身進入遊戲。」

「精神和肉體？」

洛清塵悄悄記下了這些話，但是他沒有多說什麼，頭依舊低垂著，看著手中握著的水杯。

「垂頭喪氣可不行啊，你是這次迷霧中唯一的天選者，上面有人似乎很看重你的天賦....哎，但你也得活過第二次試煉才行。」

慕靈估計是覺得洛清塵有些頹廢，猶豫了下，又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

「上面有人？這天選者還有組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