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劍道之路

()看到這個老人本尊，龍玄的瞳孔幾乎在瞬間縮成了一點，一股極度驚悚的感覺自他背心升騰而起――在他的靈覺中，這個老人彷彿無邊汪洋一般，舉手投足就能引起身周的靈氣波動，頭頂天門之處，似有淡淡金光點綴！

真元化海，天門引氣，返璞歸真――散仙絕巔！換句話說，這個老人的修為已經達到上清巔峰這般不可思議的程度。這三個月來，龍玄除了修鍊玄功，參悟道藏之外，也連帶著通讀了諸多雜篇，對這個神州世界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太清境界，僅存在於傳聞之中。上清境界，則是正魔兩道長老一輩的功力水準。上清巔峰，在這個世界絕對已經屬於一方大教之主級別的戰力，卻想不到，眼前，就讓自己遇到了一位！

自己這個運道啊！龍玄心中苦笑，穿越來不過區區三個月，卻是接連遇到了太清和上清絕巔的絕頂高手。尋常人，哪怕一輩子可能也沒這個緣分！

當然，對於此刻的龍玄來說，這緣分，卻是能用孽緣來形容了。看著眼前的老人逐漸走近，龍玄卻是將手中的青鋼劍收歸了劍鞘。前世的他，也是散仙初境的高手，對於這個境界的體悟自然不低。若是眼前的老者要對自己出手的話，自己根本就沒還手之力！

似乎看出了龍玄的jǐng惕，老人淡淡一笑，卻是擺手道：「莫慌莫慌，老朽也是青雲門的人，小友無需恐慌，只是不知我青雲門何時又來了你這樣一個驚采絕艷的弟子，你是何人門下？」

「小子龍玄，乃恩師道玄真人座下小弟子，今rì無意叨擾了前輩清修，還請前輩恕罪！」龍玄抱劍而立，向老人行了個禮，恭敬道。老人既然是青雲門人，想來也是長老一輩的隱世大能，自然擔得起龍玄一拜。

老人聞言卻是不答，看著遠處深林，目光深邃而複雜，似乎因為龍玄一句話而憶起了諸多往事。過了片刻之後，老人終於回過神來，卻是輕笑道：「呵呵，小小年紀就身兼如此劍道造詣，你卻是足以自傲了……」頓了頓，老人又道：「但你可知自己劍法中的破綻？」

龍玄聽著老人前半句話，心中微喜，可隨即又略有不服，忖道：自己修習的各路劍法，俱是形神具備，早得劍韻三味，這「破綻」一說又從何說起？

不過眼前老人身為上清絕巔的高手，又是青雲長輩，自然不會對自己信口開河，當下便向老人鄭重行禮，請教道：「還請前輩指點！」

老人看到龍玄的動作，眼中掠過一絲不為人知的讚賞，面sè不變，卻是淡淡道：「你身是局中人，看不出來也不奇怪，你且看我使一招，再想想自己出招時有何不同！」

只聽老人說話間，顫巍巍伸出手去，握住了龍玄身前，落在地上的一截枯枝。看著老人緩慢的動作，龍玄忽然一陣緊張，彷佛內心也期待著什麼一般，竟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那一雙枯槁而蒼老的手掌，不知道經歷過幾多風霜，觸摸到那截不知早已枯去幾時的樹枝，然後，握緊了它！

清冷的夜風吹過，掠動著兩人衣襟，在這山霧如夢如幻的地方，往事彷彿也在這裡回蕩。直到，那個曾經睥睨世間，如今卻皺紋滿面的老人，慢慢抬起頭來。

風，忽然凌厲起來，呼嘯著，彷彿自九幽而來，無盡的索命冤魂。

無盡璀璨的光芒綻放，無盡凌厲的劍氣噴發。老人臉上神sè激昂，看去連深深的皺紋此刻都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多年之前的年輕歲月時光都在這個時候，回到了他的身上。

那曾經仗劍天涯，笑傲天下的光yīn啊！

他仰天輕嘯，如龍吟嘯rì，他長吟一聲，一身神鬼莫測的可怕修為展露無遺：「七劫斬龍――斬-鬼-神！」

「這是？」龍玄的雙眼獃滯，怔怔地看著眼前那道彷彿可以開天闢地的月牙形凌厲劍氣，在他的感知中，那劍氣翻湧之處，似乎有無盡劍招縱橫，無窮劍意噴薄――山，河，rì，月，天，地，風，雷……

自那老人的一劍之下，盡數演繹出來――無量無盡，劍氣沖霄！

《七劫斬龍訣》百年前曾與《雷光遁龍劍訣》，《太極玄天真訣》，《神劍御雷真訣》並稱青雲「四聖妙法」。尤其是《七劫斬龍訣》，對修鍊者的劍道造詣有著幾乎苛刻的要求，據說是百年前青雲門一位前輩天驕的成名絕技，但是一場變故之後，《七劫斬龍訣》與那位前輩高人一同成為了青雲門的禁忌，被束之高閣，漸漸為人淡忘……這是龍玄自一卷青雲古書上獲知的信息。但是哪怕是那部古書，也沒有提及，《七劫斬龍訣》，竟然可怕至斯！

「當年老朽縱橫天下，擅使用『斬龍劍訣』，勇往直前，以攻為首，縱橫天下，誅殺激ān邪無數……」老人幽幽的聲音響起，一股「睥睨天下，傲然當時」的無形氣勢傾瀉而出：「……枯坐祖師祠堂，面壁百年，卻是讓我悟出了一個道理！」

「劍道一途，無有窮盡，縱一生沉浸，亦不窮此道之二三真意，奈何，奈何？」

「……心中無劍，心中無我；一意唯劍，一意唯我！無我無形，無我無心；無我無意，無我無敗，以吾意志，演繹造化自然，天地偉力！」

「……這種意境，我稱之為『無我』！」

「『無我』？」龍玄低聲重複著，瞬息之間，心中掠過無盡的想法，彷彿一扇神秘莫測的劍道之門正向他敞開。但是越是思索，越是沉吟，龍玄的心緒就越是混亂，彷彿冥冥之中一股力量隔絕了龍玄的探究。他像是墜入了一片令人眩目的星空之中，腦中紛亂無比，頭上更是冷汗淋漓。

老人發現了龍玄的異常，忽然伸出一指，在他的眉心輕輕一點，沉喝道：「回神！」

龍玄耳中聽見老人喝聲，卻是入一盆冷水自天靈蓋澆下，等回過神時，身上已是冷汗淋漓，不由得大是jǐng惕，心中暗呼邪門。方才他不過是從老人的『三十二字箴言』猜想了一下大致的境界而已，居然就陷入了這般古怪的境地，就算此時回想，依舊心有餘悸！

老人看著龍玄凝神苦思，不由得苦笑一聲：「我是否真的太心急了，這孩子雖然劍道通靈，但畢竟還是太年輕了，積累不夠，真的能領悟『無我意境』嗎？」

今rì他被後山的一股犀利劍意驚動，來此探查，卻是意外地發現了龍玄在此練劍，一番觀察之下，卻是對他的劍道天賦頗為滿意，只是看他似乎走了偏路，所以才出言指點，但卻似乎有點說過頭了。

神州大地，雖然修行之風普遍，但是大多數修士還只是維持在「修真練法」的階段，對於天地造化的參悟，卻是遠遠不夠，除了那些功參造化的正魔兩道領袖人物，長老一輩對此有些認識之外，小輩弟子根本無從所知，更別說「玄之又玄」的意境之道了！

即便驚采絕艷如老人，也是經過百年沉寂，浸yín此道，梳理自身所學，才漸漸開悟！

他想了想，卻是肅然道：「孩子，你也無需心急，『意境』高深，非是三言兩語所能解釋的，你可知我用了多久才開悟這《七劫斬龍訣》的第一層意境，無劍無我？」

龍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苦笑道：「弟子不知！」

老人呵呵一笑：「我前半生jīng修劍道，參悟《七劫斬龍訣》至大圓滿之境，即便如此，依然閉關花了十載歲月，方才推演出『無劍無我』的境界！」

龍玄聽了，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sè：「前輩，那這『無我』境界應該如何踏入呢？」

老人沉吟片刻，略顯躊躇，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卻是道：「『劍道』意境，博大jīng深，卻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你明rì子時來祖師祠堂尋我吧，我或許可以為你開解一二！」

龍玄身子一震，卻是感受到了眼前老人隱有「授藝」之意，當下便向老人一躬身：「弟子記下了，多謝前輩今rì開解之恩！」

PS：大家都知道這個老人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