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反腐永遠在路上

第9章 反腐永遠在路上

李楫與慶之二人離開了東來順酒樓后,又進了附近的另一處酒家之中,點了一些飯菜讓慶之應付下肚子。

剛才的酒宴,慶之是連水都沒有喝一杯,倒是李楫,見酒菜浪費了可惜,自個兒吃飽才離去,要不是場合不合適,他會讓慶之也一起吃完離去。

待到菜飯上來之後,李楫才歉意地說道:「慶之,我是吃飽吃好了,倒是讓你餓了肚子,你這就先吃些,墊墊肚子再回縣衙。」

慶之點點頭,兩人間無需客氣,他就風捲殘雲地開始掃蕩桌上的飯菜。

李楫還是對剛才的變故有些疑惑,問道:「慶之,你說,這湯盆,怎麼就自個兒跳了起來?還就這麼潑到了那汪少爺的臉上?按理說,給店夥計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啊!」

慶之吃飯的筷子陡然頓住,但他不敢有絲毫隱瞞,當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公……公子,那……那是我做的。不過是他們先出手的,想要暗算公子失了顏面,是他們挑釁在先,我不過是依葫蘆畫瓢,也給他們來了一下……」

李楫適才只聽到桌子上傳來一聲輕響,然後那隻湯盆就跳了起來,從方向上來看,他便懷疑是站在身後的慶之出的手,現在一問之下果然如此。

李楫看到慶之的惶恐模樣有些好笑,他並沒有生氣,只是剛才竟然被暗算了他還不知道,於是接著問道:「你是說,他們先出手……暗算的?」

慶之見李楫並沒有在想象中那樣大發雷霆,膽子也大了點,將剛才汪德道使眼色和家丁出手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公子,我感覺他們不懷好意,就暗暗留了心眼,他射出暗器的時候,我用銀針巧勁卸去了暗器的力道。但是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這才以牙還牙,用銀針將那湯盆擊向汪德道,他躲閃不及,所以……」

他還在奇怪,自家公子以前可不是喜歡以牙還牙的人。

李楫此時心中壓根就不可能生氣。

他可不是那種只知道息事寧人,吃了虧往肚子里咽的草包,早就看汪德道不順眼了。

礙於自己的身份,且勢不如人,他才強忍了下來,慶之替自己出了口惡氣,又怎麼會怪他?

所以,李楫只是輕輕一笑,說道:「你出手還算有分寸,他汪德道自取其辱,須怪不得別人,只是……」

慶之聽他如此說話,頓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他所知,自己的公子向來是講究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怎麼自己傷了人還高興呢?

直到聽到李楫說到「只是」二字,他才以為,公子後面的話是要訓斥自己了,低下頭等著挨罵。

然而李楫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頭再次抬了起來,同時臉上的驚訝更甚:「慶之,你這功夫還當真是厲害,本公子居然都沒有看清你怎麼出手的,慶之,不如你教教我,下回你不在的時候,我就不用擔心他們的暗算了!」

「公子,你想學武?」慶之瞪大了眼睛,「你要是想學,我肯定將畢生所學都教給你,只是……」他臉上又露出猶豫之色。

這下輪到慶之只是了,你這小子也學起本公子來了是吧?

李楫哭笑不得地說道:「只是什麼只是,有什麼就說!」

慶之也覺得這樣賣關子有些不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公子,你是讀書人,現在更是一縣之尊,學我這樣舞槍弄棒……」

不等慶之說完,李楫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些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大不了本公子偷偷加以練習,不要讓人知道便好,總不可能,你隨時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吧?」

剛才慶之描述擋下那人暗算自己的時候似乎微不足道,李楫卻本能地感覺到其中有多麼的兇險。

他猛然想起了剛醒來時,身體感覺到的那股熱流。

對了,這應該就是內力吧?

要是學到慶之這手,不說多厲害,這身體健康起碼有了保障,也不用怕別人再暗算自己了不是?

至於其他讀書人的看法,關我毛事?

他還沒有完全融入到這個環境中,無所謂別人怎麼看,大不了不讓別人知道就是。

現在聽到慶之滿口答應了下來,他那個高興啊。

試問現代哪個人心中沒有武俠夢?

尤其是像喬峰那樣,出場就自帶音響效果的那種!

用完飯,興奮不已的李楫和慶之返回了縣衙。

一到了住處,李楫就急著問慶之該怎麼修習內功,慶之便將一些入門的口訣告訴了他。

慶之到現在都還是很懵逼,公子以前不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對武藝不是毫無興趣的嗎?

怎麼今天反倒向他學了起來?

李楫試著按慶之所說的調息了一陣,然並卵。

他也知道武功這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便也沒有放在心上,慢慢來。

其實,是李楫他的年齡,早就過了最佳的習武時間,要想入門都極為困難,慶之自然是知道的。

然而他可不會在李楫的興頭上潑冷水。

李楫又枯坐半個多時辰,毫無收穫,只得悻悻地睡下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早早來到了縣衙。

一番場面套話過後,李楫又道:「今後,本官與諸位便是同僚了,有好的意見和建議,儘管向本官提,本官酌情納之,止有一點,你們需得恪盡職守,若是有人懶政怠政,本官這板子,打下來可不輕!」

眾人齊聲稱是,李楫便揮了揮手道:「那諸位散了吧。高縣丞和劉主薄,你二人且留一下。」

等到其他人離開之後,李楫才開口說道:「本官剛剛上任,諸多事務還要仰仗二位。二位在歙縣日久,這裡的情況,想必你們是再了解不過了,且將你們知道的情況與本官說說。」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由陳啟向李楫介紹起來。

還別說,小小的歙縣,事情還真不少,作為徽州府治,上有知府交代下來的雜務,下有稅賦、刑獄、教育、平息匪患、鼓勵生產等等。

「這些事情看上去繁重,卻早已經按部就班安排好了,重中之重乃是稅賦,往年裡也沒有任何差池,大人只要應付好盧知府,便大可放心。」陳啟又拱了拱手說道。

李楫眨了眨眼睛,當個縣令這麼簡單?

只要應付好上面就啥事情不用幹了?

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果然壞的很!

這些都是縣令的職責和權力,都讓你們做主了,沒出事還好,出了事全是自己的責任,妙啊!

架空老子后,你們便可以肆無忌憚地上下其手,對不對?

不過,第一次交鋒就撕破臉顯然是不可取的,李楫暗自冷哼,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如此,就有勞兩位了。」

二人正要告退離開,李楫慢悠悠地又開口了:「兩位大人,別急著走啊,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沒有將本縣的賬冊給本官過目啊?不去取來給本官看看?」

兩人呆愣了一會,馬上又回過神來對視一眼:「是!」

「對了,還有近年的刑獄卷宗,也一併拿來。」李楫接著說道。

兩人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若是縣令把這些事情都抓在手中,他們可就沒剩下多少好處了。

錢袋子看穩了,權又收了大半,想想以後的日子,兩人就覺得沒有什麼滋味,這個縣令不簡單啊!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李楫冷笑一聲,當老子年輕不懂事?

半晌之後,李楫看著數尺高的賬冊和卷宗發獃。

這兩個狗日的,是不是在故意整我?

他是萬萬沒想到,一個縣的資料有這麼多,望著堆積如山的冊子,李楫嘆了口氣,心中有些發怵。

自己說的話,含著淚也要看完。

咱不是九漏魚,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工商管理本科畢業,就算學的是皮毛,看這些,不過是費點精力罷了,毛毛雨啦。

李楫暗暗給自己打氣,立志做一個好官,就不能被這樣的困難嚇倒。

之後幾日,李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發狠要搞定這些資料,做到心中有數。

刑獄卷宗倒是還好,一切塵埃落定,走馬觀花看個大概,只要把握住其中的關鍵和處理方法,以後自己處理案件時,不至於失了方寸,但那些賬冊卻讓他頭痛不已。

無它,賬目實在太多了。

陳啟等人也是存著看李楫笑話的心思,他們以為這賬目,縣尊大人肯定是看不懂的,即便看得懂,這數量也會讓他放棄。

只是,這真的難得倒李楫嗎?

有著前一個李楫的記憶,他看古代的文書並不吃力,而且在大學學的專業課程沒有丟掉,開玩笑,學工商管理的會看不懂賬本?

一個地方一個地方仔細地做好表格對賬,只是這樣一來,就他一個人的情況下,工作量未免有些大了。

五天時間裡,只統計了其中不到三成的賬目,倒把李楫的腰累的直不起來。

這些時間卻也沒有白費,反覆核對過兩次,李楫很快就從這些賬冊中看出了問題所在。

這些人,連假賬都懶得做,每一筆收入和支出都寫的明明白白,真當沒人會看這些賬冊嗎?

以前看電視,裡面狡猾的貪污犯,好歹還會做個假賬,自己留著個真賬本。

這些人,太猖狂了!

做好表格后,事情就簡單多了。

每年的賬目明細一目了然,不翼而飛的那些銀兩數目也被李楫統計了出來。

他已經可以確定,這是縣衙的蛀蟲,貪墨了這些銀兩,足足八千兩白銀之多。

李楫心中不禁暗恨,要知道,歙縣作為徽州府經濟體量最大的縣,夏稅也不過近萬兩白銀,縣衙這些人上下其手,三年間就貪墨了一年的夏稅!

說實話他最恨的便是那些為官貪腐的人,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但是要容忍這些蠹蟲在自己的手下辦差,是萬萬做不到的,這讓李楫恨不得立刻就將他們砍了。

起身在房間內踱步了一小會,李楫卻按捺住了豬肥了該殺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如果與這些人撕破臉,他可真就成了孤勇者,自己能是他們的對手嗎?

就算將這些人一網打盡,這縣衙,難不成就靠自己這麼一個光桿司令?

果然啊,一味蠻幹是不行的,政治永遠都是妥協的藝術。

想清楚了這些,李楫重重嘆了口氣,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反腐永遠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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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興大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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