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軍歌嘹亮
抗聯秘營——
齊松拿著一份新收到的電報，他的身旁坐著黃漢輝和陸遲川。
齊松沒有著急念電報上的字，而是先問道：「漢輝，那兩個孩子你把他們送到哪裡去了？」
黃漢輝說道：「楊村，我朱叔家。有我朱叔在，他倆一定沒事，你就放心吧！」
齊松點點頭，他揚了揚手裡的電報，說道：「這是新收到的上級命令，」齊松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繼續念道，「第88獨立步兵旅命令：任命黃漢輝同志為第五大隊大隊長；友軍少校陸遲川代理副大隊長；政委齊松，因指揮失誤，給所部官兵造成較大傷亡，給予黨內嚴重警告處分。此令：旅長周保中，政委李兆麟。」
黃漢輝說道：「這不公平！這次犧牲了這麼多人，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
齊松擺擺手打斷了黃漢輝的話：「雖然計劃是你提議的，但我和……我和老吳也是同意了的，所以給我處分也是應該的。」
黃漢輝說道：「可為什麼又要我當大隊長呢？我現在還不是黨員啊！」
陸遲川點點頭說道：「還有我，你們居然放心讓我這個國民黨來當這支部隊的指揮員？」
齊松笑了笑說道：「陸小姐不要擔心，既然旅長和政委讓你來當副大隊長總歸是有他們的考慮，你就放心大膽的當嘛！再說，你的本領大家也都知道，不會有人反對的。至於漢輝嘛，眼下需要有人站出來穩定軍心，顯而易見那個人就是你。」
黃漢輝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是……」
齊松一拍黃漢輝的肩膀說道：「別可是了，其實老吳還在的時候，就想過讓你來當副大隊長，因為你的實力很強，只是缺少些經驗罷了。」
黃漢輝轉過頭看著圍坐在篝火邊的那不到30名戰士，他們身上幾乎都掛著傷，而且精神不佳，此刻他們都縮著身體，抱著懷裡的??槍。
朱雯接替了犧牲了的炊事員做好了飯：一鍋熬的有點糊的小米粥。可是每個戰士都不願意吃。
不是他們嫌棄朱雯做飯難吃，都是九死一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有口吃的餓不死就行。」是他們常常掛在嘴邊的話。而今天，他們吃不下去是因為身邊好多同志都犧牲了，他們的心情壓抑，根本沒胃口。
……
黃漢輝默默看著這一切，他嘆了口氣說道：「這下，真的是傷亡慘重啊！」
陸遲川說道：「不過，我更想知道那個女鬼子是誰，從她的做法來看，應該是識破了我們的計謀。」
朱雯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3碗粥走過來，她將托盤放在黃漢輝等人中間后問陸遲川：「陸姐姐，你為什麼懷疑是女鬼子，而不是我們自己或者吳家嶺的人呢？」
黃漢輝接過話頭說道：「因為現在馬上要勝利了，沒有誰會傻到在這個時候還死心塌地的為小鬼子辦事。」
齊松點點頭說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黃漢輝說道：「我要想辦法進趟城，去查一下到底是誰幹的！」
陸遲川站起身說道：「我跟你去，我們可以在溪城大飯店安身。」
黃漢輝點了點頭說道：「好，就這麼辦！」
朱雯看了看兩個人，她撓了撓頭說道：「這……這麼大的事你們三言兩語就定下來了？」
黃漢輝笑了笑說道：「是啊，不然呢？」
朱雯指了下篝火邊的戰士們說道：「可是……不是應該先提升一下士氣嗎？」
黃漢輝和陸遲川對視一眼，臉都有點紅了，這方面，他們的確不擅長。
齊松呵呵一笑，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已經殘破的軍裝說道：「這種事還是交給我這個政委吧！」說罷，他就向戰士們走去。
齊松走到戰士們身前，往篝火了里加了塊木柴后說道：「同志們！戰友們！大家怎麼不吃飯呢？難道是嫌棄小朱同志做的飯不好吃嗎？」
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的戰士說道：「政委，不是的，是……是……」這個戰士支吾了好一會兒，突然捂著臉哭起來。被這名戰士所感染，一時間，篝火邊全是低低的啜泣聲。
齊松的眼眶也紅了，他擦了一下眼睛說道：「同志們！我們從「九一八」起到現在，已經打了14年的鬼子了，這14年裡，我們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好同志、好兄弟，可我們必須儘快振作起來，因為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我們要把小鬼子全趕出中國去！只有這樣！我們那些犧牲了的兄弟才會瞑目！」
戰士們被齊松的話所感染，漸漸停止了啜泣。
齊松的目光在每一名戰士的臉上掃過，他大聲說道：「同志們！我們一起來唱首歌好不好？」
戰士們齊聲說道：「好！」
齊松說道：「那我們就唱一首咱們李兆麟政委創作的《露營之歌》！我起頭：鐵嶺絕岩，林木叢生，暴雨狂風，荒原水畔戰馬鳴。一二三，唱！」
戰士們齊聲高唱道：「……圍火齊團結，普照滿天紅。同志們！銳志那怕松江晚浪生。起來啊！果敢衝鋒，逐日寇，復東北，天破曉，光華萬丈涌……」
……
這首歌，是吳浩生前最喜歡的歌，所以他經常哼唱。黃漢輝和陸遲川聽得多了，自然也就會了，眼下看到戰士們在一起唱這首歌，讓他們的心裡湧出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們不用自主的走過去，和戰士們一起高唱起來。
「……攜手把！共赴國難，振長纓，縛強奴，山河變，萬里息烽煙……偉志兮，何能消滅。團結起，赴國難，破難關，奪回我山河。」
……
溪城大飯店門前——
一身西裝的黃漢輝跳下了馬車，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后，這才回身將穿著一身洋裝的陸遲川攙扶了下來。
陸遲川付了車費后，車老闆趕著車走了。
黃漢輝晃了晃脖子低聲說道：「你給我的這身衣服真不得勁兒。」
陸遲川白了黃漢輝一眼說道：「真是不懂啊！這種衣服在北平、天津、重慶和上海那樣的大城市裡，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才穿的。你現在的身份是我們陸家的姑爺，給我精神點！」
黃漢輝笑了笑說道：「先講好，我可不陪睡啊！」
陸遲川紅著臉「呸」了一口，嬌嗔道：「美得你啊！」
……
黃漢輝打量著陸遲川的房間內的布置，嚴格來說，他這是第一次進女孩子的房間，所以不免對什麼都有些……嗯……好奇。
他正看著，陸遲川端著茶壺走了進來，看到黃漢輝的樣子，忍不住調笑道：「怎麼樣？」
黃漢輝臉一紅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多了一個帶大鏡子的桌子罷了。」說著，指了指炕旁的梳妝台。
陸遲川故作驚訝的說道：「不會吧？你第一次進女孩子的房間？」
黃漢輝點點頭說道：「嗯！」
陸遲川小嘴一撇說道：「少來了，我就不信你沒跟海里蹦他們去找過……海占子。是這麼說吧？」
黃漢輝點點頭說道：「是，可我絕對沒去找過。」
陸遲川說道：「不對！你還去過楊五姐家呢！」
「她是成過親的，跟你不一樣。」黃漢輝說完，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順手拿起扣在桌面上的一個相框：上面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女孩，看樣子也就六七歲的樣子。
黃漢輝對陸遲川晃了晃手裡的相框問道：「這兩個人是誰啊？」
陸遲川說道：「看不出來嗎？上面是我和我妹妹。」
黃漢輝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陸遲川說道：「你還有個妹妹？怎麼從沒聽你提過呢？」
陸遲川笑了笑，在桌旁坐下說道：「我和我妹妹是雙胞胎，母親生下我們之後不久就病死了。父親沒有再娶，怕續弦的女人對我們不好。等我們到了14歲的時候，跟著姑姑一起去了美國。後來，我18歲的時候加入了軍統，然後就回國了。再之後，我就跟你在這兒了。」
黃漢輝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你妹妹現在還在美國嘍？」
陸遲川點了下頭，忽然正色說道：「漢輝，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黃漢輝被陸遲川的舉動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他跟陸遲川認識了這麼久，還真沒有見過幾次陸遲川有這種表情，他的第一反應是陸遲川準備跟他開玩笑。
陸遲川沒有多餘的表情，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黃漢輝。黃漢輝這才注意到陸遲川的表情，那絕對不是準備開玩笑的表情，而是真的有什麼事。於是他正襟危坐，準備聽陸遲川的說些什麼。
……
「你說吧！」黃漢輝同樣正色說道。
陸遲川說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日你要是能遇上我妹妹陸遲夏的話，你一定要照顧好她、保護好她。」
黃漢輝點點頭說道：「這沒問題。不過你為什麼會談到死呢？」
陸遲川苦笑一下說道：「你不要太小看軍統，戴老闆的手段你應該有所耳聞，像我這樣已經像你們共產黨看齊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