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友人
上海，極司菲爾路76號——
這棟毫不起眼的洋房有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名字：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特務委員會特工總部——也就是汪偽特工組織：76號特務。
此刻，丁默村主任正在接待一位重要人物，這個人穿著打扮都很男性化，但她其實是個女人，她的名字提起來也是會讓很多人不寒而慄的，她就是：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坐在沙發上，一隻手上還拿著香煙。丁默村拿出打火機為川島芳子點燃香煙，川島芳子吸了一口煙，而後噴在了丁默村的臉上：「丁主任，3天了，還沒找到嗎？」
川島芳子雖然已經快40歲了，但容貌依舊算是清秀的，加上吸煙的樣子，還是很具有誘惑力。丁默村雖然好色，卻不敢對眼前的女人有什麼非分之想。
丁默村說道：「屬下無能，還沒找到。不過屬下懷疑，山中小姐會不會落在了共產黨或者軍統手裡？因為如果是被綁架的話，勒索信早就來了。」
川島芳子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啊，那你還不趕緊去查？」
丁默村立正行禮：「是。」
……
上海，郊外的某倉庫——
張宗看到黃漢輝帶著陸遲川一起來的，不由得一皺眉。他拉住黃漢輝說道：「你不該帶她來，這違反了紀律！」
黃漢輝說道：「張叔，我信任她！沒有她，我早死了。」
張宗說道：「可你知道裡面有什麼嗎？一旦被國民黨知道了……」張宗沒有避著陸遲川說，或者說他是故意的。
陸遲川上前一步說道：「張叔，當著漢輝的面我發誓，如果我把今天看到的聽的，泄露給別人半個字，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張宗見陸遲川如此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思考了片刻，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跟我進來吧！」說罷，轉身向倉庫內走去。
……
黃漢輝、陸遲川跟著張宗進到倉庫內，只見倉庫里有三男二女5個人，其中有個金髮碧眼的猶太人，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光滑細嫩，看年紀也就在20歲左右。
在倉庫的角落裡，還有一個女人被綁在椅子上，她的手腳都被綁的十分牢固，嘴巴里塞著毛巾，眼睛也被一塊黑巾蒙著。
張宗說道：「我來介紹，這4位都是我們的同志，他們分別是：阿貴、大勇、小廖和小翠。這個外國友人是琳達·西蒙小姐，她的父親就是老李很你們提過的物理學家——約瑟夫·西蒙先生。」
琳達看著張宗帶進來的兩個年輕的不像話的男女問道：「張先生，請問他們是……」
張宗一笑說道：「忘了介紹，他們是黃漢輝和陸遲川，是這次營救約瑟夫·西蒙先生的負責人。」
琳達聞言，幾步走到了黃漢輝身前問道：「你們真的能救出我父親嗎？」
黃漢輝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已經有計劃了。」
大勇「哼」了一聲說道：「說什麼大話呢？我們商量了大半個月都毫無頭緒，你才來多久就又計劃了？」
小廖一拉大勇的衣袖說道：「別亂說，先聽聽他怎麼說吧。」
陸遲川指了指遠處的角落，又指了指綁在椅子上的山中園子，而後擺了擺手，幾個人走到了一個遠離山中園子的角落裡，低聲商量起來。
黃漢輝說道：「監獄四周我去看了，沒有重武器配合的情況下，想把人從裡面給搶出來，實在不現實。」
大勇說道：「這我們都知道，你能不能別說廢話！」其實，大勇人不壞，就是心裡有點不平衡：憑什麼讓一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來指手畫腳？
黃漢輝沒有在意大勇的話，他繼續說道：「所以，只有一個辦法：裡應外合。」
張宗一愣：「裡應外合？你是說派個人進到監獄里去？」
黃漢輝點點頭說道：「不錯！」
琳達這時插嘴問道：「可是派誰去呢？」
黃漢輝笑笑說道：「我提出來的，當然是我去了。」
琳達叫道：「不行！那裡的刑罰很殘酷，進去的人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啊！我們還是再想其他的辦法吧！」
善良的琳達不希望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國人去送死。
黃漢輝看了一眼琳達，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不免有些驚訝。他在溪城也見過外國人，美國人、俄國人他都見過，可這些外國人大都看不起中國人，不過，黃漢輝還是承認，外國人里也是有些好人的。
例如，田心山的兄弟們里有一個人在溪城楊木溝附近一個日本人開的煤礦里干過，那個叫穗川的鬼子礦主就是個一心發財的人。不過後來隨著戰爭發展，日本兵力逐漸枯竭，穗川這個40多歲的礦主也被強迫入伍，他臨走時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我地完了，上戰場地幹活去了。」
……
琳達見黃漢輝看著他不說話，不明所以的她用手在黃漢輝眼前晃了晃叫道：「黃先生！黃先生！」
黃漢輝被琳達一叫，這才反應過來，他笑了笑說道：「放心吧！琳達小姐，我保證，那些日本人才捨不得讓我死呢！」
張宗說道：「是什麼計劃？說來聽聽。」
黃漢輝環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說道：「不是我不信任你們，只是這個計劃一旦泄露，不過是我，恐怕連約瑟夫先生也難以倖免。」
張宗看了一眼阿貴、大勇、小廖和小翠四人說道：「你們四個出去看著點兒人。」阿貴四人略顯失落的向倉庫外走去。
黃漢輝想了一下叫道：「阿貴，你留一下。」阿貴聽見黃漢輝叫他留下，頓時高興地說道：「是！」
黃漢輝又對大勇等三人說道：「你們去提籃橋附近租一個房子，嚴密監視來往的巡邏隊，記住他們的巡邏時間等等，然後聽候下一步指示。」
大勇本來還以為不讓他參加行動是因為黃漢輝記仇，沒想到黃漢輝不但不記仇，還給了他一個重要任務，頓時眉開眼笑的帶著小廖和小翠走了。
……
黃漢輝幾個人湊在一起，黃漢輝說道：「首先，我們裝作綁架犯向日本人要贖金，那麼日本人就一定會調查我們的所在。阿貴，我要你去向日本人告密，告訴日本人我們的所在位置。」
阿貴聞言叫道：「那我不成漢奸了嗎？我不幹！」
黃漢輝拍拍阿貴的肩膀說道：「我這個計劃成功與否，就全看你能不能讓日本人相信你了！」
阿貴點了點頭，不情願地說道：「好吧。」
黃漢輝繼續說道：「然後，在日本人來的時候，我們就撤走，把山中園子讓給他們。在他們見面的時候——遲川，我要你用狙擊?槍殺了她！當然，不能一槍打死，要給她說遺言的機會。」
陸遲川說道：「是讓日本人從山中園子口中知道，你也知道吳家嶺上的秘密？」
黃漢輝點點頭說道：「不錯！你可是最關鍵的一環，有問題嗎？」
陸遲川笑笑說道：「沒問題。」
黃漢輝說道：「之後，我會故意被日本人抓住，讓他們把我投入提籃橋監獄，只要進了監獄，就能找到約瑟夫先生，把他就出來。至於怎麼進入提籃橋監獄，張叔，這就得靠你了。」
張宗說道：「好，我來想辦法。」
琳達猶猶豫豫地說道：「黃先生……」
黃漢輝一笑說道：「別叫我什麼『黃先生-，聽著怪彆扭的，跟他們一樣，叫我名字就行。」
琳達點點頭說道：「阿輝，你這個計劃是不是太冒險了？」
黃漢輝笑道：「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時候，不冒點險，是不行的。」
琳達看著眼前的中國青年，一時之間覺得很溫暖。她知道，為了保護她們這些猶太人，有太多的中國人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她對黃漢輝鞠了一躬說道：「謝謝你，阿輝。在救出我父親的前提下，還請你保證自己的安全。」
黃漢輝點點頭說道：「放心吧！」
……
山中園子眼睛和嘴巴里的毛巾都被拿掉了。她閉了一會兒眼，才睜開雙眼打量四周，當她看清眼前人的時候，不由得叫道：「吳三！是你？」
站在山中園子身前的人正是黃漢輝，他看了看山中園子，一笑說道：「山中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哦，忘了自我介紹，我不叫吳三，我叫黃漢輝。」
山中園子道：「原來你是……」
「沒錯，」黃漢輝說道，「我是共產黨。還有，鈴木太郎和那個什麼狗屁密使都是我殺的。」
山中園子聞言，惡狠狠地看向黃漢輝，叫道：「黃！漢！輝！我要殺了你！」
黃漢輝冷笑一聲說道：「你沒機會了！你殺了我雙奎兄弟和吳家嶺那麼多的百姓，還想活著走出這間倉庫嗎？」
山中園子咬著牙說道：「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黃漢輝嗤笑著：「做鬼？那你更沒機會了，閻王爺會把你打入18層地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
上海極司菲爾路76號——
丁默村正在辦公室里喝茶，他手下的一名特工敲門走了進來：「主任。」
丁默村頭也沒抬的問道：「什麼事？」
特工說道：「外面有個人，自稱知道失蹤的山中小姐在哪裡。」
丁默村聞言忙放下了手裡的茶杯說道：「叫他進來！」特工答應一聲，轉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