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女記者
琳達在望遠鏡里看到中槍倒下的山中園子,轉頭對陸遲川說道:「陸小姐,想不到你的槍法這麼好?」
陸遲川快速地將手中的狙擊槍拆開,放到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中后,一拉琳達說道:「快走!這裡槍一響,我們的位置也暴露了,不想落在76號的手裡就快跑!」
琳達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事,不過他的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沒有嚇到腿軟。其實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罷了,經過陸遲川一提醒,這才明白過來。她緊張的點點頭,跟在陸遲川身後撤離了。
……
丁默村看到中槍倒地的山中園子,幾乎氣死,他一邊命令手下去追放冷槍的人,一邊讓手下去開車,準備送山中園子去醫院。
山中園子從心裡是信不過眼前的所謂的支那人,但目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她必須把情報送出去,她抓住丁默村的衣袖,用最後的力氣說道:「抓……黃……黃……漢……輝!」說罷,山中園子氣絕身亡。
極司菲爾路76號——
川島芳子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吸著煙。
丁默村一臉不安地站在她面前,他知道眼前這個打扮男性化十足的女人,比丁默村的手段還要毒辣,是真正的蛇蠍心腸、殺人如麻。
川島芳子說道:「這麼說,園子只說了「抓黃漢輝」4個字嘍?」
丁默村點點頭說道:「是的。我派人去查了,在上海灘沒有人知道這個黃漢輝是何方神聖。」
川島芳子冷笑一聲說道:「在上海當然查不到了,因為他很可能是從東北溪城來的。」
丁默村一愣:「山中小姐不是剛從那裡回來嗎?難道……」
川島芳子點點頭說道:「恐怕是的。這個黃漢輝應該是為了殺園子才一路追到上海的。丁主任,你馬上去查這個黃漢輝的下落,記住!一定要活捉他!」
丁默村行了個禮說道:「是!」
上海郊外,聖瑪利亞教堂——
黃漢輝和陸遲川坐在地上曬太陽,不遠處化妝成修女的琳達正和幾個七八歲的孤兒在做遊戲。
這時,李延勇走了過來:「小鋒,我有話跟你說。」
陸遲川見李延勇看了自己一眼,明白他不想讓自己這個軍統特務聽見,便起身去找琳達了。
李延勇在黃漢輝身旁坐下后,黃漢輝問道:「什麼事?你說吧!」
李延勇說道:「第一件事:組織上已經同意你營救約瑟夫·西蒙的計劃,你現在的代號叫「蒼鷹」,等到了監獄里,會有我們的同志跟你聯繫,接頭暗號會由張宗同志告訴你。」
黃漢輝點了點頭說道:「好。那麼除了我的計劃除了你、我、陸遲川、張宗、琳達和被送走的阿貴,還有誰知道?」
李延勇打量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后,才小聲說道:「你是想問那個組織上的人是誰吧?告訴你也可以,他就是——克公。」
黃漢輝有些好奇地問道:「克公?克公是誰啊?」
李延勇說道:「他就是中央情報部副部長李克農先生。」
黃漢輝點了點頭說道:「我聽抗聯的齊政委說過,說他是共產黨的特工之王。是個了不起的人,真想見他一面啊!」
李延勇說道:「克公也說,像你這樣的人,正是我黨急需的人才,他也很想早日見到你呀!」
黃漢輝聞言笑了笑,問道:「還有什麼事?」
李延勇正色說道:「黃漢輝同志,你現在已經是預備黨員了!我想等你去了延安之後,很快就會成為中國共產黨的一員了。」
黃漢輝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乾,絕不會給你丟臉的。因為我是你李延勇的兒子。」
李延勇轉過臉,偷偷擦去眼角的淚珠說道:「小鋒,你自己小心。我……我走啦。」說完,起身就走。因為李延勇擔心再待下去會在自己兒子面前哭出來。
李延勇走後,陸遲川和琳達就走了過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挨著黃漢輝坐下。陸遲川問道:「是什麼事?」
黃漢輝笑笑說道:「是我的計劃,上級同意了。」
陸遲川說道:「漢輝,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安,76號那些人小看不得。別忘了,我們軍統上海站就是被他們端掉的。」
琳達聞言,驚訝地問道:「陸小姐,你……你是軍統?」
陸遲川點點頭說道:「是的。」
琳達轉頭問黃漢輝:「阿輝,你是……共產黨吧?你們不是……」
黃漢輝說道:「現在小鬼子才是敵人,至於我們和國民黨的恩恩怨怨,要等到打跑小鬼子之後再說了。」
……
黃漢輝之所以會說出這番話,還要感謝齊松,他沒少給黃漢輝講這些事。不過齊松並沒有白講,至少他讓黃漢輝知道了,個人或者黨派之間的恩怨,在國家利益和民族尊嚴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
琳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連忙問道:「阿輝,你是怎麼一個人擋住那麼多人的?而且還毫髮無損?」
陸遲川也點著頭,一臉好奇的看向黃漢輝,她雖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軍統殺手,但是自問做不到能夠擊斃許多敵人自己還能全身而退。
黃漢輝笑了笑說道:「我自小在東北山林里長大,能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而且一到冬天,天氣冷的啊,槍栓都拉不動,這時候再遇上什麼狼啊、老虎呀,那可就剩下挨吃的份了。所以,情況所致,我煉成了動作迅速,子彈都攆不上!哈哈!」
陸遲川和琳達對望一眼,都知道黃漢輝的話里有開玩笑的成分,但是其中的心酸,她們也是聽得出來的。這對異國的姐妹,不禁對黃漢輝產生了憐惜之情,而這憐惜,又漸漸轉化為了濃重的戀愛之情……
正當三個人談天論地的時候,一個背著照相機的年輕女記者跑了進來,身後還追著兩個手持警棍的偽警察。兩個警察一邊追一邊叫道:「站住!別跑!」
黃漢輝站起身就想去救人,陸遲川笑笑說道:「我來吧!」只見她攔住那兩名偽警察后,先是拿出一個小本子遞給他們,然後又不知道跟他們說了什麼,兩個偽警察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容離開了。
女記者站在黃漢輝和琳達身後不遠處,這一幕讓她不明所以。
黃漢輝問走回到自己身旁的陸遲川:「那個小本子是什麼?還有,你和那兩個傢伙說了什麼?」
陸遲川笑道:「小本子是一張偽造的日本特高課證件。至於我跟他們說了什麼嘛……嗯……我說,她是我們的線人。就這樣。」
琳達轉頭對女記者說道:「請過來坐吧!您放心,我們都不是壞人。」
女記者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才走過來說道:「剛才多謝了。」
陸遲川搖搖頭說道:「不用謝。只是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呢?」
女記者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我叫蘇珊,是申報的記者,因為我在這附近拍遊行的學生被偽警察毆打,所以才被追到這兒來的。」
陸遲川說道:「幸好你是遇到了我們,不然可有你好受的。給你扣上個抗日分子的帽子,往日本人那兒一送……嘖嘖,你長得又年輕又漂亮,日本人最喜歡你這種『花姑娘-了。」
蘇珊哼了一聲說道:「我才不怕呢!我爸爸是租界里的法官,他們是要給幾分臉面的。再說,日本人都快投降了,所以我覺得更沒什麼可怕的了。」
黃漢輝說道:「蘇記者,第一:他們還沒有投降。第二:如果日本人認定了你是抗日分子,恐怕你父親蘇封寧也逃脫不了干係。第三:正因為日本人快投降了,他們才會更加喪心病狂,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別最後關頭把自己搭進去,不值!」
蘇珊聽到黃漢輝說出了她父親的名字,不禁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爸爸是蘇封寧?」
黃漢輝笑笑說道:「很簡單。你剛才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你叫「蘇珊」,而且還說你爸爸是租界里的法官,整個上海灘的租界里,只有一名姓蘇的法官,他就是蘇封寧。當然了,這些都是我猜的,不過看你的樣子,我猜對了,是嗎?」
蘇珊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錯!」
黃漢輝微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們想請蘇法官幫一個忙。」看到蘇珊要開口回絕,黃漢輝又馬上補充道:「放心,這件事絕不會違背他作為一名法官的原則。」
蘇珊想了一會兒說道:「好吧,我可以給你們引薦,但是我爸爸是否會幫助你們,那我可不敢保證。」
黃漢輝笑了笑說道:「我想他一定會!因為他是中國人!」
蘇珊看著一臉自信的笑容的黃漢輝,臉不由得紅了……
一邊的陸遲川低聲嘟囔道:「得,又來一個。」琳達聽見了陸遲川的話,雖然她並不能夠完全理解,但還是連連點頭,表示著對陸遲川的話的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