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脫出
再說安藤真悟,此刻他已經帶著兩名日本兵押著西蒙走出了監獄的大門。突然,安藤真悟覺得全身很不舒服,那感覺就好像被什麼兇猛的動物給盯上了一般。
安藤真悟沒有絲毫猶豫,他抓過西蒙擋在了身前並開始後退,在他退進監獄里的同時,傳來了一聲槍響,他身邊兩個日本兵中的一個被打穿了腦袋倒地身亡;另一個長著羅圈腿的日本兵還在尋找開槍的人的位置的時候,又是一聲槍響,他的胸口中彈,也倒地身亡了。
以安藤真悟的本領,自然發現了開槍的人就在距離此處不遠的一處小閣樓上。可那些崗樓上的哨兵卻沒能及時發現,但凡是去摸崗樓上機槍的人,都被一槍擊斃。所以剩下的人都抱著頭趴在地上,誰也不敢露頭更不敢去摸槍。
安藤真悟暗罵一聲,押著西蒙準備去打電話叫援兵,可是他回過身卻看到,黃漢輝帶著幾十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黃漢輝看到安藤真悟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訝,不由得冷笑一聲說道:「怎麼樣?沒想到吧!」
安藤真悟坦率地說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挺厲害的人,恕我失敬了。」
黃漢輝說道:「放了西蒙,我讓你平安離開。」
看到安藤真悟搖頭拒絕,倪子鑫上前一步舉起手裡的槍說道:「廢什麼話!一槍殺了他得了!」見倪子鑫舉起了槍,黃漢輝身後那些有槍的人也都舉起槍對準了安藤真悟。
安藤真悟看了眼前這些人一眼,冷笑道:「作為大日本帝國的武士,我出刀的速度絕對比你們開槍的速度快!」
黃漢輝擺手示意身後的那些人把槍放下后,說道:「是嗎?那我可要和你比一比,看是你的刀先砍在西蒙先生的脖子上,還是我的子彈先打穿你的腦袋!」
安藤真悟點了點頭,從腰間拔出一柄武士刀在空中揮了幾下后說道:「好!我輸了,我這把名為菊一文字則宗的刀歸你,這可是我祖上傳下來的。」
黃漢輝點點頭說道:「我輸了,我的命歸你並讓你平安離開。」
安藤真悟點了點頭說道:「那——來吧!」
西蒙這時候卻對黃漢輝說道:「你們快走吧!別管我了!晚了你們也走不了了!」西蒙這麼說並不是他怕死,而是他真的擔心黃漢輝他們因為救他而失去逃走的機會。
黃漢輝向前走了兩步,對西蒙說道:「西蒙先生,我答應了琳達,要讓你們父女團聚,男人的承諾容不下一絲玷污!必須說到做到!」而後又轉頭對駝叔說道,「駝叔,你來喊開始。」
駝叔看了黃漢輝一眼,又看了一眼對面的安藤真悟和西蒙,咽了口口水,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我喊了啊,預備!1~2~3,開始!」
駝叔的「始」字剛喊出口,黃漢輝手裡的槍就響了,子彈打穿了安藤真悟的腦袋,而安藤真悟的刀也幾乎砍在了西蒙的脖子上。
倪子鑫忍不住讚歎道:「好快的伸手!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黃漢輝點了下頭說道:「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大家趕快走!」說罷,拉上西蒙就跑,其他人連忙跟上。駝叔在路過安藤真悟的屍體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將安藤真悟的刀和刀鞘都拿了起來,這一耽擱,讓駝叔落後了……
……
黃漢輝等人衝出監獄的大門,大門口小廖開著一輛拉車正等在那裡,看見眾人衝出了,他連忙擺手:「快!快上車!」
黃漢輝、倪子鑫率先爬上車斗,而後又將西蒙拉了上來,最後是其他獄友。也就在這時,街角處,大隊的日本兵趕來了,並舉槍開始向他們射擊,瞬間便有幾個人被子彈擊中,倒在了地上。
黃漢輝大叫道:「小廖,開車!」小廖不用黃漢輝提醒,已經竄進了駕駛室,發動車子后,一腳油門,車子開動了出去……
在車子開動的同時,駝叔也來到了車邊,他奮力躍向車斗,黃漢輝、倪子鑫一左一右拉住了駝叔的胳膊,將他拉了進來。
駝叔被拉近了后,靠在車的欄杆上喘了幾口氣后,將從安藤真悟屍體旁撿來的刀遞給黃漢輝:「為了逃命,連應得的東西都不要了?真是敗家子。」
倪子鑫拿過駝叔手裡的刀,認真看了看后說道:「呦!還是真品呢!」
駝叔連忙問道:「什麼真品?這個很值錢嗎?」
倪子鑫笑道:「駝叔,你這個老財迷啊!這可是日本鎌倉時代,一個叫什麼備前國一文字派刀匠一文字則宗所鍛,你們看,刀柄上還有16瓣菊花家徽,這可是皇家代表啊!」
駝叔沒聽懂,只好繼續問道:「那這把刀真的很值錢嘍?」
倪子鑫說道:「是啊!這刀啊在日本幕府時代就已經是國寶了,國寶,你說值不值?只不過這刀並不用於實戰就是了。」
駝叔上下看了倪子鑫一會兒,打趣地說道:「你很了解嘛!該不會你說日本人吧?」
倪子鑫說道:「當然不是了!我有個叔叔是個鐵匠,專門打刀啊、劍啊什麼的。當時有個日本商人酷愛收集刀劍,因此總來找我叔叔鑒定刀劍的品質,他有時候也會把收藏拿給我叔叔看,我那時候小,覺得好玩就在旁邊跟著看,我記得清楚,那個人也有一把這樣的刀。」
黃漢輝拿過刀,看了幾眼后說道:「我還是喜歡咱們中國的大砍刀,砍起小鬼子的腦袋來就是順手、就是得勁兒啊!」
周圍的人聞言都笑了,突然駝叔大叫一聲:「糟了!」把黃漢輝等人都嚇了一跳,黃漢輝連忙問道:「駝叔,怎麼了?」
駝叔說道:「咱們贏的酒和煙,全沒帶出來!」周圍的人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他們都沒見過像駝叔這樣捨命不舍財的人。西蒙伸手拍了拍駝叔的背,剛想說什麼,臉色刷地就變了,他把拍駝叔的那隻手伸到了黃漢輝和倪子鑫眼前,只見那隻手掌上,滿是鮮血……
黃漢輝、倪子鑫馬上去看,只見駝叔的後背,不知何時中了數發子彈,幾乎把駝叔的背都打爛了,也不知道駝叔是怎麼忍的。
此刻的駝叔也支撐不下去了,他一下子軟到下來,黃漢輝第一次有些慌了,他大聲喊道:「小廖!給老子開快點!」
小廖從後視鏡看到車後面騎著摩托車越追越近的日本兵,以為黃漢輝在說那些追兵,他嘟囔了一句什麼,再次狠狠踩下了油門。
其實黃漢輝一行不知道的是,要不是日軍高層下令,一定要活捉西蒙和越獄的帶頭人,他們這些人早死好幾次了。
卡車轉過一個街角后,張宗、大勇帶著五六個人突然殺出,攔住了追兵。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街頭對射……
卡車上,駝叔的目光已經渙散了,他虛弱地說道:「完了……我……我們駱家世代……世代相傳的……本領,到我這兒……失……失傳了,我……我對不起祖宗……」駝叔說著,漸漸閉上了眼睛,這一閉就永遠睜不開了。也就在此刻,黃漢輝一行也終於擺脫了追捕……
上海郊外——
化裝后的西蒙、琳達和倪子鑫與黃漢輝告別,他們將被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至於去哪裡,黃漢輝沒權知道。
西蒙和黃漢輝擁抱了一下說道:「黃漢輝,我記住你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永遠記住你的!」說罷,轉身上了一旁的馬車。
琳達也走了過來,擁抱了黃漢輝,還親了親他的臉頰,弄的黃漢輝有些不好意思。琳達問道:「阿輝,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黃漢輝笑了笑說道:「我們中國有句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我想我們要是有緣分的話,總有有一天會再相見的。」
琳達點了點頭說道:「真希望那天早點到來。」
黃漢輝微微一笑說道:「我也是。」琳達又和黃漢輝擁抱了一下,這才轉身上了馬車。
倪子鑫走了過來說道:「我們兩個大男人就不用那樣了。真希望還有機會與你再合作。」
黃漢輝說道:「我也是。那麼,祝你們一路順風。」倪子鑫哈哈一笑,轉身上了馬車。
目送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后,黃漢輝才走到在一旁等候的陸遲川,對她說道:「走吧!我們回去吧!」
陸遲川默默點了點頭說道:「好!」
……
馬車上,琳達有些依依不捨,頻繁地回頭張望,雖然已經看不見黃漢輝的身影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想要看到那個叫黃漢輝的年輕男子。
一邊閉目養神的倪子鑫突然說道:「琳達小姐,你再這麼下去,明天脖子怕是會疼的。」
琳達被倪子鑫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又看到西蒙在含笑著看自己,臉不由得紅了,她支吾著說道:「我……我只是在看有沒有敵人跟蹤。」
倪子鑫忍住笑說道:「琳達小姐,我相信,等你們再次見面的時候,一定會非常棒的。」
然而倪子鑫卻再也沒能見到他的好朋友黃漢輝……
……
倪子鑫,1945年參加8路軍,以驍勇善戰聞名,歷任班排長職位。1950年入朝參戰,於松骨峰阻擊戰中壯烈犧牲,時任志願軍某部代理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