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個大男人臉紅什麼

丞相府位於京城東市最好的地段。東市屬於外城，是很多高品級大臣和低品勛爵人家的府邸所在。

褚含清一行浩浩蕩蕩的來到丞相府，只看到整條街上停滿了各家夫人小姐乘坐的馬車。以她的身份，馬車自然一路行駛到丞相府門口。

早有門房下人第一時間報告給了主人，等褚含清的馬車停下的時候，丞相夫人已經率眾人在府門前等候了。

衛九跳下馬車將馬凳擺好，「殿下，丞相府到了，請下車吧。」

馬車門被春芽從裡面推開，她先下了車，然後伸手將褚含清扶了下來。

待褚含清站穩，丞相夫人等人齊齊跪地，

「恭迎長公主殿下——」

「免禮」，褚含清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丞相夫人長著一張圓臉，看上去氣質溫和慈善，只是眼梢略上挑，眉目流轉間帶著一絲精明。她起身向褚含清笑說，「殿下能賞臉，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臣婦已經在裡面設好座位，請殿下移步。」

褚含清之前與丞相夫人接觸不多，只往年宮中賜宴的時候，遠遠見過她幾次。聽說她將丞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后宅妾室子女管的服服帖帖，一個能翻起浪花的都沒有。想來也是個精明強幹的人物。

也是，謝保梁老狐狸的妻子，必然不是個普通角色。

「夫人客氣了，煩請帶路吧」，褚含清朝她點點頭微笑。

丞相夫人在側引路，眾女眷跟隨在二人身後，一起向賞荷宴的位置走去。

今日參宴的都是女眷，侍衛們都是男人，不方便跟到宴席舉辦的地方，於是在衛九的安排下，分散到丞相府外各個位置把守，一小部分進入丞相府前院隨時待命。

而衛九直接跟在褚含清等人身後，片刻不離視線的保護。

丞相夫人看衛九始終跟在一旁，遂向褚含清開口道，「長公主殿下，您這侍衛……」

「本宮這侍衛怎麼了？」褚含清朝她挑了挑眉。

「今日賞荷宴都是女眷，他一個男人跟著，怕是不太方便。」丞相夫人如此說道，其他女眷有不少也點了點頭。贊同的多半是帶著女兒來的夫人，怕傳出去有礙女兒的名聲。

衛九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只聽自家殿下的吩咐。若殿下不用他跟進去，他自然不會跟著。

只不過會悄悄尋個機會藏在暗處罷了，反正沒人能發現。

總之他不會讓殿下離開視線，危險的經歷一次就夠了。

褚含清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夫人想來也聽說了前些日子的事，刺殺本宮的兇手至今未查到下落，是否再來也不清楚。本宮這侍衛跟在身邊保護，有什麼問題嗎？」

她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女眷，「至於你們所擔心的，有本宮在這裡，自然沒人敢說三道四。若夫人覺得實在不妥，那本宮這就離去便是。」

丞相夫人臉色難看了一下。

如果讓長公主半路離去，那可就是不敬了，明日就能傳遍京城。

長公主她這麼說，擺明了就是拿身份壓人嘛。

褚含清還就是拿身份壓人了，誰知道今日是不是好宴，萬一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有衛九在也安全，也省的他們圍過來擾人清靜。她就是想來看看荷花而已。

當然如果有熱鬧看也不錯。

眾人無法，只能默許衛九跟隨，誰讓長公主的身份地位說一不二呢。

丞相府的園子打理的是真不錯。正值夏季百花爭艷之時，一路走過去草木繁盛、花香四溢，雖然比不上御花園珍品繁多，也算是值得入眼一觀了。

這也是褚含清眼界高，其他女眷都覺得這景緻非常好，比自家強了不知道多少，果然是丞相府，就是不一樣。

一時間讚歎聲不絕於耳，丞相夫人不免有些得意。

來到賞荷宴的所在，只見一大片池塘里荷葉碧色無窮，花朵亭亭玉立。有風吹過，帶來滿院的荷香，香氣幽清，連燥熱的暑氣都降了幾分。

「夫人這池荷花果然不錯」，褚含清確實很喜歡。

丞相夫人很高興，能得到長公主的真心誇讚，說明她這池荷花確實拿得出手，不枉費她喜愛荷花用心打理的功夫。

「殿下謬讚了，您請上座」，她將褚含清恭敬的引到座位上，對其他的女眷們說，「今日請各位來，只為消暑解悶，我也不說什麼客套的話，大家自便即可不必拘束。有需要就吩咐丫鬟。」

眾人稱謝之後三三兩兩湊在一處賞荷閑話。

褚含清對丞相夫人說道，「夫人去招呼客人吧，本宮就在這看看荷花，你不必陪著。」

丞相夫人福身離開，這裡就只有褚含清和衛九，以及兩個丫鬟春芽、秋霜在了。

翠***滴的荷葉、陰涼的座位、還有不時吹過的微風，褚含清的心情都變好了，覺得這次倒是不白來。

褚含清身份高貴，在場的女眷有心想上前混個臉熟，又怕擾了她的興緻得不償失，誰也不敢先起這個頭，倒是讓她得了個清凈。

角落裡有幾位姑娘正聚在一起說話，「你們看，長公主一個人在那邊呢，咱們要不要過去見個禮？」

「就怕打擾了長公主的興緻，會不會怪罪我們啊？明薇你說呢？」

被點到名字的姑娘長得眉眼如畫，下巴尖尖的，個子小巧玲瓏，身材凹凸有致，而且眼睛里總是像帶著點點淚光，顯得楚楚可憐。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彷彿風中搖曳的薔薇花。

明薇姑娘細聲細氣的說，「我聽各位姐姐的」，說著低下頭，「長公主殿下身份高貴，既然來參加這賞荷宴，自然會喜歡熱鬧的，又怎麼會跟我們計較呢。」

幾人覺得明薇說的有道理，但還是有些忐忑。

明薇姑娘主動開口，「不如我先過去，如果長公主不覺得冒犯，幾位姐姐再過去拜見。如果長公主生氣，幾位姐姐也不會受牽連。這樣可好？」

幾個人不好意思的應承下來，「那豈不是要麻煩明薇你一個人了」

「不妨事的，幾位姐姐在此等待片刻」，明薇說完朝著褚含清的方向走去。

幾人自然沒看到，她低頭之時眼裡一閃而過的亮光。

哼，幾個蠢材，真以為我會好心替你們趟路么，一群人哪有一個人顯眼。不過是說幾句話而已，有什麼打擾的。

褚含清正在愜意的欣賞美景，視線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姑娘。這姑娘長的還挺好看，就是氣質看著太弱，沒有大家閨秀端莊穩重的樣子。

「臣女鄭明薇見過長公主殿下，殿下金安」，鄭明薇柔柔的下拜，姿態柔婉又好看。

可惜褚含清不是男人，沒有欣賞美人的情致。「免禮，你有何事？」

「臣女見殿下一人在此，特來拜見。若殿下不嫌棄，臣女在此陪殿下說說話。」

「不必了，本宮自己賞荷即可，你與其他小姐們去玩吧」，褚含清拒絕道。

若換了一個人聽到這麼說，立刻就明白長公主這是不想被打擾，轉身離去就是。可是鄭明薇並不這麼覺得。

「殿下身邊自當有人侍奉，臣女怎麼能自己去玩呢，還是留下來與殿下說說話吧。」

她還是想留下來，若能得長公主青眼，誰不高看自己。

褚含清只想自己靜靜的待著，連丞相夫人都明白，遠遠躲在一邊不打擾，這個鄭什麼的姑娘卻一點眼色也看不懂。

她看褚含清一時沒開口，以為是同意了她留下，一直在旁邊說個不停，連褚含清皺起眉頭都沒注意，甚至得寸進尺往褚含清旁邊又走了幾步。

衛九瞥了她一眼，沒什麼危險的小姑娘，所以沒出手攔著。

褚含清被她的不知眼色惱了，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你擋著本宮的視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