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眾人聽了丞相夫人的提議都說不錯，很多年輕姑娘早就暗暗準備好了，並且不自覺的瞄著身邊的人，猜測著自己能否拔得頭籌。
丞相夫人安排了丫鬟隨時聽候吩咐，若有表演需要的東西即刻去準備。
鄭明薇心裡很激動，覺得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一定得好好表現。
她是禮部尚書的庶出女兒，家中還有個嫡姐。自古以來嫡庶之分天差地別，她自認除了一個嫡庶的身份，樣貌才藝並不比嫡姐差到哪裡，可是無論在家中還是在外面，提到禮部尚書的女兒，都只能想到她的姐姐鄭辭秋。.
父親雖然寵愛娘親與自己，可嫡母出身不凡，父親也不敢做的太過。
如今她十六嫡姐十七，都到了選婿嫁人的年紀。可父親與嫡母給她們相看的人家一個天一個地。
她不甘心，無論如何也要比嫡姐嫁得更好，不能永遠被她踩在腳下。
很快大家都準備好重新回到座位上。
丞相夫人這次坐在褚含清身邊，「殿下，是否讓他們開始？」見褚含清點頭，她向周圍示意，「眾位小姐可以上來展示了。」
各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好意思第一個登場。
正在猶豫時，只聽有人說了一句「那就我來拋磚引玉吧，獻醜了。」
眾人看過去，是一位端莊清秀的姑娘。她長相併不十分美艷，只是有股濃濃的書卷氣，顯得溫婉大方。她向褚含清施了一禮，「臣女國子監祭酒之女張秀玉見過長公主殿下，見過各位夫人。」
褚含清坐直了身子，對她溫和的說道，「免禮，原來是張大人的千金。張大人端方嚴肅，面目剛正，沒想到女兒竟是如此佳人。你想表演個什麼才藝？」
「臣女想寫一幅字」，張秀玉答道。
國子監祭酒褚含清是知道的，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連帶的對張秀玉的印象也好了幾分。
有小丫鬟抬了桌子上來，筆墨紙硯俱已備齊。
張秀玉挽了袖子，提起筆沾墨一揮而就。眾人圍上去觀看，紛紛點頭髮出讚歎聲。小丫鬟忙將字呈給褚含清。
「好字！這筆字瀟洒飄逸、行雲流水，不帶一點閨閣脂粉氣，頗有風骨，確有乃父之風。」褚含清看得高興，直接從頭上拔了一隻簪子下來，讓春芽拿給張秀玉。「你的字寫得好，本宮瞧著喜歡，這簪子給你戴著玩吧。」
張秀玉不曾想還能得到長公主的賞賜，況且被誇了字也稱讚了父親，心中驚喜，急忙行禮謝恩。
其他人心裡羨慕的不行，暗暗後悔自己沒有第一個上場，說不定得到賞賜的就是自己了。
之後大家爭相展示，期盼也能得到長公主誇讚賞賜，但褚含清一直沒再表現出特別喜歡的樣子，只對每個人都淡淡的說了句不錯。
鄭明薇存著一鳴驚人的心思，等眾人表演的差不多了，她站起身來到中間。
「臣女禮部尚書之女鄭明薇，參見長公主，見過各位夫人。小女想彈首曲子，請長公主指點」，說完坐下來開始彈奏。
之前也有兩個表演琴藝的姑娘，畢竟琴棋書畫屬於官家小姐的必修課，或多或少都有涉獵。只是那兩位琴藝平平，沒能達到讓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聽到又有人彈琴，褚含清仔細看了一眼這個小姑娘。她長得婉約精緻小巧，一雙眼睛嫵媚含情，時時刻刻都像含著點點淚光。整個人看上去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恰似一朵風中搖曳的薔薇花，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琴聲起，褚含清挑了挑眉，倒是有兩下子。
這首《秋水》彈的技巧方面已經無可挑剔，只是少了一些曲中渺遠曠達的意境。對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來說，倒也不錯了。
一曲完畢，鄭明薇起身，心裡不免得意。她自幼習琴，每日苦練，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在人前大放異彩。
想必長公主殿下也能誇讚賞賜我的。
然而並不如她所期待的那樣，褚含清仍舊是淡淡說了一句不錯。畢竟在褚含清看來，她的曲子彈的雖然還可以，但遠遠不到張秀玉那種出類拔萃的程度。
鄭明薇愣住了。她自覺彈奏的很好，教授琴藝的師傅也誇她的琴藝一般女子不能及。為何長公主看著不太滿意的樣子。
「殿下覺得小女的彈奏不足在何處？還請您指點一番」，鄭明薇很不服氣。
氣氛瞬間安靜，眾人的目光都看向鄭明薇。
這是覺得不服氣，非要讓長公主說個道理出來嗎？膽子夠大的。
人群里有一位跟鄭明薇長得三分像的姑娘，正是她的嫡姐鄭辭秋。
今日本應該由母親帶她二人前來，只是昨日母親突然生病，又已經接了帖子不好不來，所以只能讓姐妹二人結伴參加。
鄭辭秋性格不喜張揚，對這種表演沒什麼興趣。她這個庶妹平時掐尖要強，總以為自己見不得她好，兩人關係一直不算和睦，所以來了之後也沒站在一處，各找各的手帕交去了。
如今聽她竟然敢反問長公主，惹了長公主不高興，全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她心裡暗自著急，正要站出來賠罪。
褚含清也有點不高興。
不過是大家自娛自樂的表演，水平高得一聲誇讚，水平有限就當添個趣兒。這位鄭小姐的琴藝確實談不上登峰造極，以她的身份，難道還用特意說兩句好聽的去勉勵她么。
倒不是氣她的頂撞，只是覺得她過於小家子氣了，令人不喜。但褚含清也沒打算回答她的疑問，就那麼讓她在原地晾著。
春芽、秋霜本想開口呵斥鄭明薇，褚含清使了個眼色，二人又定在了原地沒出聲。
鄭明薇獨自被晾在人群中間，臉色越來越尷尬，心中也漸漸回過味兒了，開始覺得后怕了。
正要開口請罪，忽然聽見有人說「鄭二小姐的琴技雖然很不錯，但韻味上確實差了一些，比不上鄭大小姐的琴藝卓絕。」
鄭明薇霍然變了臉色。
她平生最恨別人說她比不過嫡姐，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