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偶 遇（一）

聽奶奶說，我伯伯最後還是狠了狠心，買了豬頭，牛頭，雞，鴨，肉。去墳場祭奠了二奶奶。畢竟，死不瞑目這件事，任誰想起來也會不自在。

從那件事情之後，二爺爺的身體是恢復了不少，但是腦子卻是越發不清楚了。奶奶說，像他這個年歲的人，被鬼魂附身最傷元氣，怕是很難恢復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每天在村裡晃蕩覺得很無趣，就想著去找城裡的小娟玩兒一天，順帶著看看有沒有招聘的地方，打個工什麼的。其實，倒不是家裡缺我吃喝，也不是我很想幫父母分擔。主要是在村上，整日里不是上地就是嘮嗑，我感覺我已經提早過上了老年生活。

小娟家在城鄉結合部的地方。她的爸爸是工人。所以，住在工廠的小排房裡。一排大概十幾戶，吃飯的時候都端著碗或站著或蹲著，或坐著在門口聊天，嬉笑。其實，和我們村裡也差不多。那個時候的人好像普遍單純熱情，什麼摔倒了不敢扶，路見不平不敢吱聲的事情還是很少見的。

我坐著二路公交車，到了離小娟她們家不遠的站點下了車。小娟就站在站點等我。一個多月沒見。小娟似乎變了很多。至少在上學的時候她是不穿連衣裙的。而現在她的身上就穿著一件粉色的連衣裙。瞬間就有了成年女性的感覺。我看著羨慕的很。

「你怎麼才來，我都等你半個小時了。」小娟過來挽住了我的胳膊。這就是女孩子與女孩子之間的常規動作。儘管我有點熱，但是我還是接受了她的人情。說實話，可能我的性格比較冷淡，也可能我真的有點像男孩子，我一直都不太習慣牽手，挽胳膊之類的動作。仟韆仦哾

「等公交車太費勁。」我是早上七點從家裡出來的。到了小娟這裡已經是快九點了。等公交車就等了半個鐘頭。

「你來的正好，你不是老愛看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嗎？今天正好有件特別的事。我帶你去看看。」小娟說著還用手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麼名堂。便只好跟著她走。

說實話，其實，這個時候我是不太願意去看什麼新奇的事情的。因為我的肚子早已經餓的咕咕叫了。早上出來的早，沒吃早飯，原想著先去小娟家裡墊補墊補。沒想到卻被她直接拉到了她爸爸所在的電機廠的後門。

電機廠後門是那種一條一條的鐵棍子焊成的鐵大門。這種門的作用就是只能攔的住比較肥胖壯碩的人。像我和小娟這種的，輕輕鬆鬆便可以鑽進去。

進去之後，是一片蔓草地。小娟拉著我一路向前。

「快到了，聽說他們就在廢棄的工房，就在這附近。」小娟輕聲對我說。面色有點緊張還有點興奮。

這或許也是我們兩個人學習不好的原因。學習之內的事情一概沒有興趣。對學習以外的事情，卻常常有著無限的求知慾。上學的時候，我們是同桌也是女生里最調皮搗蛋的組合。

「嗯。」我被小娟的情緒感染，莫名其妙也跟著緊張起來。

走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我看到了一個青磚蓋起來的廠房。帶著前蘇聯的風格。這便是我國最早一批廠房的特點。廠房的門口，竟然還有兩名穿著灰色卡其工服的工人在把守。可想而知，裡面一定在進行著不可告人的勾當。我本能的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