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管
第3章看管
給蘇行則寫完了信,蘇容幾乎去了半條命,比跟人打一架還累。
王媽臨走時,看著蘇容一臉累相地癱在床上,寫一封信而已,跟搬了一天磚似的,她一言難盡,「七小姐,匕首這東西,是兇器,您什麼時候開始玩這個了?若是被夫人知道……」
「你別告訴她,她不就不知道了嗎?」蘇容坐起身,做了個求饒的手勢,「我就是用來防身,嚇唬人而已,否則我手無縛雞……呃,不,否則我身無一物,跟人打架,容易吃虧。」
「就您的身手,哪裡會吃虧?一般男子,三五個也打不過您一個。別以為老奴不知道,陳公子身邊,尋常可是跟著三五個護衛的,這般情況下,您都能將他打成那樣,您覺得您這話有說服力嗎?」王媽一臉你少糊弄我的神情。
蘇容指指自己的額頭,「可是我也破相了啊。」
她拿出被她磨的雪亮的匕首,「有了這東西,只要我把它亮出來,一般膽子小的,有色心沒色膽的慫包,你說還敢惹我嗎?」
王媽點頭,「這倒是,但您得小心些使用,萬不能用它捅了人,老爺即便是太守,也是講求王法的。」
「我知道。」蘇容點頭,示意她快走,「我不會亂用的。」
王媽還想說教兩句,但顯然這位小祖宗已沒了耐性,她只能無語地走了。
月彎送走王媽,關上門,湊到蘇容跟前,「小姐,您也沒銀子買匕首啊,這匕首看起來就好貴,您哪兒來的?」
王媽笑,「您再重新寫一封回信?一起遞給公子?」
蘇容點頭,「嗯,殺了。」
後面的話她沒繼續說下去。
月彎心累。
月彎:「……」
月彎高興極了,「王媽,您住進來真是太好了,由您盯著小姐,她就不會跑出去了,她每回扔下我一個人跑出去,我都無聊的很,只能跟阿花說話。」
她嘆了口氣,「真是孽障!」
「走了啊。」
月彎驚呼,捂住嘴,「殺、殺了?」
蘇容看看她圓圓的臉,「肥是福氣。」
大夫人點頭,起身,斟酌著提筆,寫了一封信給護國公府的老護國公,用蠟封了,詢問王媽,「送往京城這封信,茲事體大,不要走驛站了,不如派個妥帖的人親自去一趟。你說派誰去?」
蘇容納悶地看著她把東西都搬進月彎的小屋子,「王媽,你這是做什麼?來我這裡做客?」
她很想說,城牆她也能翻得過去,她母親也太天真了。
李炎鄭重地保證,「夫人放心,小的一定將這封信順利送到老護國公手裡。」
蘇容:「……」
月彎點頭「也是哦」,她敲敲腦袋,問出一個疑惑的問題,「您跟我們一起吃,您怎麼一直不胖?」
月彎一臉怕怕,「那人那麼凶,沒、沒殺小姐您嗎?」
「這、這是殺人者的贓物,怎、怎麼能要?萬一官府發現屍首,查到小姐您的身上怎麼辦?」月彎覺得小姐大約又闖禍了,而且目睹殺人現場,這禍闖的有點兒大。
蘇容抽了抽嘴角,「牆頭再加高下去,別哪天塌了砸到人。」
王媽看著蘇容的表情,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麵皮子僵了僵,無奈道:「誰家的大夫人跟咱們家的大夫人似的,在您面前真是一點兒威嚴都沒有,您可別再氣她了,萬一真氣出個好歹來,您怎麼跟公子交待?」
「哎,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外面如今也熱死了,不如家裡涼快。」蘇容很快就接受了王媽住進來。
有一個這樣的小姐,她覺得每日跟在她身邊活著都是挑戰。
王媽卻懂大夫人的未盡之言,心裡嘆氣,「那兩封信一起送出去吧?」
當日晚,王媽就搬去了蘇容的小院。
王媽將信拿回給大夫人看過,大夫人瞧著這信寫的東一耙子西一掃帚,亂七八糟的,就跟湊字數一樣,連家裡養的大黃狗阿花都佔用了好幾句話,她看的眼睛疼,「這寫的是什麼東西!她就不會寫寫自己?」
蘇容不當回事兒,「每年殺人拋屍的事兒多了去了,只父親的書房裡就堆了厚厚一摞的無頭公案。城隍廟後山的水通松林江,方圓百里都沒淺灘,等過了百里后,到了松林江,那面積可就大了去了,附近好幾個縣都可能被飄到,到時候被衙門收入卷宗,沒準又是一樁無頭緒公案。」
月彎被她的眼神給弄驚了,趕緊去照鏡子,須臾,扔了鏡子又去找蘇容,「小姐,我是不是跟阿花一樣肥了?」
月彎驚恐,摸自己的臉,又摸小肚子,「我也沒、沒阿花那麼肥吧?」
「京城的人?叫什麼呀?您怎麼救的人?」
她問:「那、那個人呢?」
「不寫了。一個月內,他肯定會回來。別人的及笄禮,他不在乎,小七的及笄禮,他不可能缺席。」大夫人想到什麼,臉色不太好看,「我這就給護國公府送一封信,問問婚約還作數嗎?咱們家小七馬上就及笄了,若是作數,就依約進行,若是不作數……」
大夫人都懶得生氣了,罵道:「這些年,行則花在讀書上的銀子,都沒她跟人打架受傷闖禍花賠的多。」
「哪個高門府邸的公子吧!看著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京城人。」
大夫人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行,你就搬去跟她一塊住。幸好她還有個怕的,以前是怕行則,如今是怕你,否則翻了天去了。」
「扔河裡順著水流飄走了啊。」
「什麼人?」
月彎問:「是離開江寧了嗎?」
王媽點頭,「夫人放心,老奴一定看管好七小姐,實在不行,老奴今兒就搬去那小院子里住。」
「沒問。就是他被人追殺,我恰巧在城外的城隍廟後山網魚,見他被人追的可憐,我用漁網把那兩個追殺他的人給網住了,那仁兄也乾脆,趁機回身,一人一劍,把那兩個人給殺了。」
她讓人將李炎喊來,將信遞給他,交待了一番。
「阿花就算了,耗子扯它鬍子它都懶得伸爪子。」月彎蔫了,「我如今鍛煉還來得及嗎?」
寫了一大堆沒用的,到最後,也沒提自己打架闖禍的事兒,只寫了一句讓他別回來,不考個狀元,都枉費他寒窗苦讀花在筆墨耕讀上的銀子。
「是啊七小姐,夫人說了,未來半個月,我盯著您養傷,您哪兒都不準去。夫人讓人將牆頭又加高了三尺。」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殺我做什麼?」蘇容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問我要什麼報答,我看著他腰間的這把匕首挺好,就要了這個。」
蘇容無語,「我至於嗎?我給你們帶回來的吃的,除了魚是我自己網的外,燒雞糕點不要銀子嗎?」
王媽哼了一聲,「你和阿花吃七小姐從外面弄回來的吃食,都一樣吃肥了。」
王媽:「……」
「那、那被殺了的人呢?」
「因為我天天鍛煉。」蘇容白了她一眼,「誰讓你和阿花都懶得很。一個捧著畫本子一看一整天,一個曬太陽一躺就是一整天,連耗子都不抓呢。」
誰讓您小時候,粉雕玉琢的,那麼可愛呢!白白嫩嫩的,小糰子一般,誰捨得罰您?大夫人也是佯裝聲勢罷了。也沒料到您後來一年又一年能長成這樣,大夫人毀的腸子怕是都青了,老爺也是悔之晚矣,公子應該還好,畢竟,在公子眼裡,您怎麼著都好。
蘇容搓了搓鞋底,嘟囔,「這也不怪我,誰讓母親罰我跪祠堂,大哥攔著,誰讓母親罰我抄書,父親攔著,誰讓我第一次揍人,母親說打的好,混小子混蛋欺負小女孩,就該揍呢。」
王媽想了一會兒,「派李管家的兒子李炎去吧?那小子妥帖又細緻,隨了李管家。」
「不知道。」蘇容把玩著匕首,「他愛哪兒去哪兒去,這匕首給我了就行。」
什麼阿爹不知趁著公幹跑去哪裡風流快活了,什麼阿娘最近脾氣有點兒大,忒愛生氣發脾氣了,什麼大姐姐怕自己成為老姑娘嫁不出去了,什麼二姐姐比大姐姐小兩個月也恨嫁了,什麼三姐姐忒小氣,找她要根鋒利點兒的簪子都不給,什麼四姐姐見到她躲著走,不就是借了她二兩銀子沒還嗎?什麼五姐姐偷偷看《鴛鴦傳》,什麼六姐姐的婢女瞧上了府內的小廝,什麼你養的那隻肥貓又長肉了,她一手都抱不動了,什麼阿花那隻破狗,每回她買燒雞回來,它最會聞到味跑去跟她搖尾巴,明明都給它雞骨頭吃了,夜裡還對著她院門口犬叫讓她睡不好等等。
於是,當日,兩封信一起送走,一封前往雲山書院,一封送往京城。
「前些天救了一個人,他給的報酬。」
「您放心,不會,還是用的咱們江寧最好的泥瓦匠,壘成城牆那麼高的牆,都塌不了。」
大夫人心情複雜,「怕管什麼用?行則又不能天天盯著她。」
李炎下去后,大夫人,想了想,又交待王媽,「接下來半個月,你拘著小七好好給我在府里養傷,半個月後,護國公府就該有信了,萬一護國公府守諾,派來人議親,她額頭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見人?屆時多難看。」
她頂多就是臉圓了一點兒,體重也就只比小姐多了那麼……幾斤?
王媽一臉「你自己說呢」的表情,轉身動作利落地鋪床疊被。
大夫人頷首,對李炎還是很放心的,擺手讓他儘快出發。
大夫人點頭,「行,那就派他去。」
「我不要啊。」月彎搖頭,「小姐,我再也不吃您從外面買回來的東西了,您太壞了,故意把我和阿花喂肥,好對比您自己柳條似的瘦美。」
是,都是別人的錯。
王媽笑,「說白了,還是七小姐怕公子,沒有公子頂著,她才不怕老奴。」
「來得及,你每天少吃點兒,多跑步。」蘇容躺回床上玩匕首,「跑個一年,你就瘦了,風一刮就倒的那種。」
月彎:「……」
她、也不是很想要風一刮就倒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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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