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爸爸……還活著
走的時候,本來說是要項蒙送左筠心回去,但是項亦寒下午也有戲要拍,左筠心和項亦寒還不在一個地方拍戲,項文州說:「小蒙你送小寒拍戲去,我送筠心去她那兒。」
左筠心:「……」
項蒙:「……」
項亦寒:「……」
項文州拿起車鑰匙,在左筠心肩上拍了一下:「走吧,我送你。」
左筠心抿抿唇,站起身,和其他人告別後,跟著項文州走了。
別墅里,項墨言從沙發底下拿出那個盒子,問項易之:「爸,這個……你收著嗎?」
項易之沒說話,他輕輕撫摸著盒子的表面,指尖一觸碰,心裡就翻湧出一種難言的情緒。血濃於水,哪怕只是看一眼親弟弟留下的東西,心底依然會有反應。
悲傷、痛苦、惋惜。
項易之沒有勇氣打開。
良久,他嘆了口氣:「放在你屋裡藏好吧,先別給爺爺奶奶看了。」
項墨言點頭:「好。」末了,她頓頓,又問,「那要是……」
「要是你想看,或者小蒙小寒想看,偷偷看。」項易之拍拍項墨言的肩,「就是瞞好爺爺奶奶,他們倆現在可經不起情緒的大起大落了,你看看前段時間奶奶哭成什麼樣子了。好不容易緩過來那個勁,先瞞著吧。等他們慢慢消化了,再給他們看。」
「好。」
「哦對,後天請人家任久吃飯,你再好好跟人家飯店對一下,別出什麼差錯。還有我記得有個項目,任家和咱們家是競爭對手,我悄悄打聽過,任家這個項目是任久在跟進,那正好,那個項目咱不要了,給任家,當謝謝任久這麼幫忙了。」
「行,我去通知項目經理。順帶再給項目組發大紅包安撫犒勞一下他們,對吧?」
「嘖!不愧是我閨女!去吧!」
「得嘞!」
另一邊的車上,項文州在開車,左筠心坐在副駕駛座上,問:「三伯有事情要和我說,對嗎?」
「對,有。」項文州點點頭。
前面正好是一個紅燈,項文州把車停了下來,他的手指敲打著方向盤,安靜了一會兒,說:「我和你爸,是雙胞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惹得左筠心偏頭看他。
項文州和左麟一樣大的年紀,四十齣頭,但是看著真不像是四十多的人,左筠心在來之前特地去看了很多和項家有關的新聞,新聞里出現頻次最多的就是項易之和項文州。jj.br>
大概是因為項文州和左麟是雙胞胎吧,兩個人之間更像一點,在屏幕里看到項文州的一剎那,左筠心就感覺自己看到了左麟,如若不是項文州身上的氣質太貴氣太文雅,左筠心真的會以為那就是左麟。
因為兩個人實在是太像了,尤其是現在。
現在的項文州沒有打髮蠟,沒有做任何裝飾,把自己最樸素的一面展現給了左筠心,樸素起來的項文州和左麟更像了,簡直就是複製粘貼。
如果忽略項文州那蒼白的臉色,和下壓的嘴角和眼角的話,因為左麟不會有那種樣子,左麟永遠樂觀,永遠熱忱,左筠心從沒見過左麟這樣過。
大抵是雙胞胎兄弟的心電感應可以遺傳給下一代吧,左筠心感覺自己的心也狠狠揪了一下,她彷彿感受到了項文州此刻的痛苦。
「雙胞胎,感情比普通的親兄弟要深很多。」項文州說著,放下手剎,踩下油門,「並不是我自誇和誇張,對於你父親,我比家裡任何一個人——包括你的爺爺和奶奶——都要傷心,也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心疼你。」
左筠心低著頭,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無意於這樣勾起你傷心的回憶,但是……我有個問題確實想知道。」項文州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艱澀地報出了一連串數字,「2014年12月19日,晚上21點39分。」
左筠心一怔,瞳孔一縮,身體僵住了。
這個年份,日期,包括時間,她不可能忘,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2014年,那次任務報告左筠心看過,就是這個時間,左麟腹部中彈失血過多,緊急送往醫院,全院最優秀的醫生輪番上陣,搶救時長長達一整夜,左麟被送進了ICU,然而進入ICU48小時后,他的情況再度惡化,醫院迅速展開急救,卻是無濟於事。
左麟,搶救無效,死亡。
那份任務報告是機密的,左筠心也是仗著自己左麟女兒的身份才能看到,項文州怎麼會……
不需要左筠心問,項文州解釋道:「2014年12月19日,那天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發燒,高燒住院,任何方法,哪怕是輸液吃藥都無法降低我的體溫,在晚上21點39分的時候,我甚至突然出現了類似於休克的情況。」
項文州不敢去看左筠心,他害怕看到她臉上僵硬的神情,只是低聲問:「那一天,柏清他……」
左筠心以為自己很鎮定,其實開口時聲線都是抖的:「腹部中彈,失血過多。」
21點39分,左麟腹部中彈,項文州高燒休克。
這難道就是雙胞胎之間與生俱來的心電感應嗎?就算剛一出生沒多久就被迫分離,可是兄弟兩個之間的心靈感應沒有斷,他們依然能感受到對方的危險。
前面不遠處就是影視城了,項文州把車停在路邊,他拉好手剎,仰頭靠在椅背上,嘴裡喃喃:「果然……」
前一天還好好的,結果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高燒,甚至高燒休克,項文州一直覺得不對勁,他一直知道自己有個失散的雙胞胎弟弟,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想,自己的高燒,會不會是一種預兆,會不會是……自己的弟弟出事了。
這個想法他一直沒敢和項建寧和樊蘇溢說,只和自己兩個哥哥提過一次,現在……沒想到還真是……自己弟弟出事的暗示……
「後來呢?」左筠心心跳得極快,她心裡很亂,但是又有那麼一條線看得見,只差一點就能摸到了,她想摸到那根線,她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輕聲問,「後來您身體怎麼樣了?」
項文州看著車頂,眼神有些空洞,他機械地回答著左筠心的問題:「後來啊……後來我昏迷了兩天就醒了,醒了之後,高燒莫名其妙也就退了,再去檢查,一切指標正常,只是因為高燒導致身體有點虛沒力氣罷了,其他沒什麼。現在也沒事,身體健康,好得很。」如果雙胞胎弟弟沒有出事,可以平安回家,那就更好了。
左筠心聽著項文州的話,皺皺眉,問:「您昏迷了……兩天?這個「兩天」,是約數,還是確切就是兩天?」
「就是兩天。我醒來的時候,醫生都哭了,說這是他過得最煎熬的48小時。」項文州說著,還笑了一下,「醫生也挺可憐的,因為你二伯知道我住院后請假跑過來了,部隊出來的糙漢子,一著急說話聲音就大,給人感覺很兇,把醫生嚇得不輕,生怕我有個意外你二伯把他手刃了……」
後面的話左筠心沒聽進去,她滿腦子都是「48」這個數字,48小時,昏迷了48小時……
如果真的是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那同一時間項文州和左麟兩個人都出事了,經過搶救后兩個人又同樣昏迷了48小時,可是最後結果卻不一樣。
左麟情況惡化,搶救無效死亡,而項文州卻是安全蘇醒,燒也退了身體各項指標正常什麼事都沒有。
如果說高燒是左麟出事在項文州身上的提醒,那項文州安然無恙是不是……
剎那間,左筠心摸到了一片亂麻中可以觸碰的那根線,並且那根線現在可以抽出來了,線的尾端,綁著一個驚駭世俗天方夜譚的想法。
會不會……左麟就沒有死?!爸爸他其實……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