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變天2

「她那話是什麼意思？」

楚郢顧的語氣從未有過這麼冰冷。

「阿顧——」

「我說，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楚郢顧的耐心告罄，連她的臉都不想看，「——許西夜，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欺騙我。」

許西夜不動了。

她正站在辦公室的中央，而楚郢顧在門口冷冰冰地盯著她。

這裡明明是她故事不一樣的開端，和上輩子截然不同，她不是被姜秒一起帶來的梧城，而是被楚郢顧千嬌萬寵地哄來的，她只說了自己的夢想是成為明星，他就幫她打點好了一切。

開工作室、簽約成為主播、拍攝廣告、成為綜藝常駐嘉賓。

那時候的她多麼風光啊。

她自信地以為，她已經和過去的那個她截然不同了，她擁有了唾手可得的財富、事業、還有楚郢顧的愛。

而姜秒呢……

上輩子那個風光無限的姜秒，也只能在匍匐在地上，成為一隻奄奄一息的狗。

她只能在她的手底下討生活！受她的操控！任她為所欲為！

可為什麼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許西夜頭痛欲裂、狀若癲狂，事情從這個綜藝開始就不對了——她為什麼一步一步走入深淵，不僅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名氣、失去了網上的吹捧、失去了楚郢顧毫無條件的愛——就連現在！

她不敢點開手機，只怕那些咄咄逼人包含詛咒的話會刺痛她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又變得和上輩子沒有什麼不同了——！

「阿顧……」許西夜聲音顫抖著，「你說過的，你說過要對我一輩子好的！你說過永遠都不會讓我難過的！」

楚郢顧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當年他信誓旦旦的話語還歷歷在目，許西夜笑得靦腆和純潔的樣子也依舊在他的心裡……

他只要對她生出一點不滿來，那些恩情就如同枷鎖死死困住了他，讓他盲目地、瘋魔一樣地同意她提的任何要求。

「是你先變了的，西夜。」楚郢顧沉沉地說。

是的。

他目光里一下就帶上了厭惡：「是你先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的——是你抓著這個事情，無底洞地要求我做這做那地。」

「可你也說過，無論我是什麼樣子的——你都喜歡。」她竭力維持著平靜，不讓自己太過狼狽，「是你說的，我要什麼都給，我想做什麼都可——楚郢顧，這就是你的承諾嗎？這就是你的喜歡嗎？」

可為什麼上輩子，他能為了姜秒付出一切！

他那樣將她捧在掌心，和她結婚——明明她一無所有！

換成她就不行了嗎？

楚郢顧眉頭一皺，他冷漠地說：「許西夜，你這是在質問我嗎？」

她的聲音居然如此尖酸刻薄，和那個唱著歌的女孩呈現出了截然相反的印象來。

他永遠不會忘記，他的天使從來沒有想過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只是單純地希望他好，甚至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幫助他。

所以——是他給她給的太多了，所以她貪得無厭了？

「……」許西夜的嘴唇顫抖了一下，露出個慘淡的笑來，「楚郢顧，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有答應和你在一起嗎？」

「你又想說什麼？」他實在是不耐煩了，於是毫不留情道，「因為你朝三暮四、因為你花心濫情。」

他的目光如冰，對她失去所有容忍的他早就對她失望透頂，才能這樣揭開她那張虛偽至極的臉皮：「耍著我好玩嗎？看著我跟在你身後很有趣是不是？許西夜，我最後說一次，我聽夠你的花言巧語了。」

許西夜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她的牙齒髮出咯咯的聲音，整張臉都有些扭曲：「——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如果我早就願意和你交往，你怕是更早就能對我失去興趣，然後和戲耍姜秒一樣戲耍我吧？」她發出了怨恨的聲音，「你的追求不過就是鏡中花水中月，永遠浮在表面，我如何能夠相信你是真的愛我，是真的能包容我——」

所以她永遠不安，永遠害怕自己被拋下，才會一次又一次確認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才會這樣害怕失去他就一無所有——才去找了這麼多別人！

她發泄出來：「楚郢顧！你就是個人渣！敗類！你喜歡的壓根不是我——而是你印象里那個人——是我沒有被你得到之前的征服感——是——唔——」

楚郢顧掐住了她的脖頸，看著她在他掌心如同一尾瀕死的魚。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手腳捶打著他。

「說夠了嗎？」他很快放手了，看著她摔在地面上痛苦地咳嗽著。

「如果不是憑著我印象里的那個人，你以為你怎麼走到如今的？」楚郢顧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要為你無恥的樣子找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中文網

許西夜渾身都冰冷一片。

「楚郢顧……」她急促地呼吸著，斷斷續續道，「我陪了你這麼多年，你想的還是小時候的那個人……」

她雙目都快要滴出血來：「你果然是冷酷無情。」

楚郢顧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一絲古怪掠過心頭，但是此刻他的情緒也到了頂端，只當她是口不擇言。

「既然你這麼認為我了……」

他冷冷道：「我之前給你花了多少資源，扔了還能聽個響，你——是不是該吐出點了？」

許西夜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你這是——你這是想要收回去？」

「原本就是我的東西，談何收回去？」他道，「我給你一天時間。」

「可你明知道我現在也——」

「那又怎麼樣？」楚郢顧重複道，「那又怎麼樣？」

他露出個高高在上的笑來：「許西夜，你那些「朋友」，總該派上用場了，再不成——你別忘了，你的合約還在我手上。」

他是在威脅她！

許西夜眼前一黑，胸口火燎一般灼燒了起來。

「你把我當什麼了。」她艱難道，「我那些朋友……我現在，我現在在你心裡……」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楚郢顧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彷彿面前這個蒼白的女人不是他曾小心呵護多年、她皺一下眉他都心疼得不得了的天使一樣。

「許西夜，你好自為之。」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正準備離開，卻聽許西夜在他身後笑了起來。

她笑得很大聲，眼淚都要笑了出來。

「楚郢顧，你會有報應的。」她說道，「你會知道——你自己也是多麼可笑的一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