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輪迴之鏡

一縷元神從巨龜的口中飛出來，變化成一頭褐色的龍龜。

「原來是邪神的坐騎，萬年前的戰鬥之後，沒想到你還苟活在這個時間。」東皇太一俯視這龍龜的一縷元神，笑道。

龍龜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望著威壓九天十地的女媧，道：「女媧，你不能對主人動手。你難道忘了他是誰嗎？」

女媧滿面寒霜，咬牙切齒的道：「本尊自然知道他是誰，別說他的神像，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你……你怎麼會這樣說？」龍龜痛心疾首的看著女媧，元神微微顫抖，顫聲道。「他……他是你的父親呀，你怎麼會……」

「住口！」女媧指著靈龜的殘靈，厲聲喝道。「他不是我父親！如果是我的父親，他為什麼要拚命阻止我成聖，如果他是我的父親，他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哥哥伏羲，如果他是我的父親，他為什麼差點殺了我……」

女媧越說越激動，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殺氣，讓人遍體生寒。頭頂的乾坤鼎不斷的震動，隨時準備將眼前的龍龜殘靈給滅掉。

「不，他是為了你，他這一生都是為了你……」龍龜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自己的主人陸風，是那麼愛女媧這個女兒。只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女兒會帶頭毀壞陸風在這世上僅剩的香火供奉。

「呵呵……」女媧冷冷笑著，雙眼通紅絲毫不掩飾內心的恨意。「他一切為了他自己，他就是這個世上最大的邪神，最大的謊言。」

「好好好！」龍龜的殘靈顫抖幾下，差點煙消雲散。

它的目光掃向女媧身邊的伏羲、三清、東皇、孟婆，這些人之前是多麼敬仰自己的主人呀。可是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它能感覺到，這些人對主人的恨是那樣的濃厚，一個個恨入骨髓。

「伏羲，你還記得嘛？你所以的曲子都是他手把手教你的，為了你他差點身死道消。」龍龜聲音顫抖著看向伏羲。

「為了我？他剝奪了我音樂靈根，讓我至今無法真正成聖。你說他為了我？他親手將我斬殺，如果不是妹妹將我送入輪迴。我恐怕早已經身死道消。」提及這些事情伏羲就恨意勃發，咬牙切齒的怒吼。

天空風雲變幻，烏雲密布。半步聖人發威，天地都在共鳴。

伏羲一手扒開自己胸前的戰甲，指著龍龜，一字一頓的道：「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就是他的傑作。」

眾人朝著他的胸口望去，只見心臟位置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什麼傷勢不能治癒。可是那觸目驚心的傷疤，依舊在隱隱約約的透著鮮血。

「他為了拿走我的靈根，不惜將我的心臟竊走，換成其他人的心臟。如果不是有高人幫助我，將裡面骯髒的心拿走。恐怕我現在無法修成半步聖人。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殺人不眨眼的屠夫。」伏羲恨意衝天，化成漫天的雷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主人是最疼愛的就是你們兄妹，怎麼會算計你們。」龍龜的殘靈被這駭人殺意逼迫的倒退幾步，它不相信自己主人會這麼做。

通天黑髮狂舞，頭頂上空誅仙四劍鏗鏘作響。四道可怕的殺意衝天而起，將漫天烏雲驅散，無盡雷霆更加的浩瀚。

他踏前一步，身體彷彿化成一柄利劍。殺意凝聚，形成一道可怕的龍捲風。「陸風竊取本尊的誅仙四劍，還美名其約為了我好。他打著為我們好的口號，將能夠成聖的鴻蒙紫氣從我們三清體內剝離，一切不過是謀取我們的機緣。這樣的毒辣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誅仙劍陣顫抖，發出一縷殺意，整個天地都在變色。眾生惶恐，不斷的祈禱上天息怒。

「三弟說的不錯，他這樣的卑鄙小人死不足惜。」太清老子，號稱道德天尊。此時也疾言厲色的怒罵，可想而知他對陸風的恨意有多深。

「太清，連你也……」龍龜詫異，沒想到這個一向尊重主人。被主人視為最佳傳人的老子，會如此仇視自己的主人。

太清老子冷哼一聲，慈眉善目變得面目猙獰。「本尊渡劫失敗，他非但不出手相救。反而將我體內修成的大道，轉變成一顆金微不足道的丹。如果不是他，本尊早已成聖，何必苦苦等待萬年之久。」

太極圖在空中不斷旋轉，化成兩條龐大的陰陽魚。任何一條發動攻擊，都能夠滅掉聖人以下的強者。

「陸風，本皇與你勢不兩立。」東皇太一瘋狂怒吼，怒火熊熊燃燒將周圍的空間炙烤的不斷扭曲、融化。

「你害的我妖族天庭崩，無數天兵天將死於非命。我大哥帝俊和兩位嫂嫂隕落，九個侄子十一個侄女隕落。我與你之間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滅你所有道統，我誓不為人。」混沌鍾震動，散發著一縷縷混沌之氣，隨時都能將這泰山變成虛無。

龍龜望著一個個殺氣衝天的故人，內心第一次出現畏懼。它的殘靈忍不住倒退幾步，非常惶恐。曾經多麼和善的人呀，此時卻變得仇恨猙獰。

主人，您為他們做的這一切都不值得，都不值得呀。龍龜內心在哀嚎，為主人抱不平。

它最後將目光看向孟婆，這個曾經最痴迷主人的後土。顫聲問：「你……你也想要毀滅主人在這世界上，最後一點存在嘛？」

「哈哈……」聽到龍龜如此說，一旁久久未語的孟婆發出凄厲的笑聲。

「他為什麼不會這樣做，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孟婆渾濁的眸子閃爍，令人奇怪的是。她的眸子一顆是黑色，一顆是金色。

眸光扇動竟然有輪迴之力在跳動，她一字一頓的道：「滅我巫族，屠戮我巫族生靈。我十一個哥哥全部被他設局害死。這仇恨，何止滔天血海。」

孟婆背後有無數冤魂厲鬼在咆哮，是巫族的冤魂，是巫族的厲鬼。它們咆哮著、哀嚎著，彷彿要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咔嚓……」

天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一滴血紅色的雨珠從天空墜落，滴在僅剩半邊面容的雕像上。好巧不巧，剛好落在陸風那顆金色的眼珠上，像是他在流淚。

血雨傾盆而下，整個洪荒都下起滔天血雨。雷聲轟鳴，像是無數冤魂發出內心的不甘和怒吼。

「你看到了，這天都在為我們鳴不平。你還有什麼理由阻攔我們。」孟婆手持拐杖，指著龍龜殘靈怒喝。

「陸風今天的道統必須全滅！」三清、女媧兄妹、東皇全都大吼。

龍龜拚命的搖頭，身體戰戰赫赫。它就算全盛時期也無法與五尊聖人、兩尊半步聖人比肩，更何況它現在只剩下一縷殘魂。

「滅陸風香火，是芸芸眾生應盡的責任。」西方二教的接引和准提同樣怒喝，嘴角猙獰，雙眸透出可怕的殺意。

「誅殺邪神，順應天意，順應億萬生靈的民意。」天空中出現一尊十丈高金身，赫然是現任天庭之主昊天。

在他身後跟著三百六十五尊正神，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盯著陸風僅剩半邊的雕像，殺氣衝天。

蒼穹雷聲轟鳴，諸神殺意瀰漫。蒼茫大地上，眾生異口同聲的大吼。

誅殺邪神陸風香火，毀滅他最後一縷存在。成為漫天神佛，億萬生靈共同的心愿。

龍龜心如死灰，傷心欲絕。想要哭，卻欲哭無淚。想要辯解，卻無從辯解。喃喃道：「主人呀，你為什麼要那麼善良，為什麼要為他們付出自己的一切？不值得呀，這漫天諸神、這億萬生靈，不值得你這樣做呀……」

「諸位，今天毀滅邪神香火是順應天意。咱們一起動手，為諸天萬界生靈徹底毀滅這個禍患。」女媧開口，號令諸神。

諸神躬身應是，一個個凶神惡煞，同時祭出自己的法寶。

「殺……」

眾聖、諸神同時出手。毀天滅地的力量如同海嘯一樣，鋪天蓋地而來。這一擊如果落下，別說是泰山上的一個雕像，就算是聖人恐怕也要隕落。

龍龜沒有想著逃命，殘靈飛到陸風半毀的雕像前。「主人，您不在了，小龜也不想苟延殘喘的活下去。我與您的雕像，一同毀滅嘛。」

它的殘靈開始急劇的燃燒，它不想自己主人被骯髒的漫天諸神沾染。它要用自己的方法，與主人一起消亡。

「願世間有輪迴，能讓主人看清楚這些忘恩負義之徒的嘴臉。」龍龜在生命熄滅的最後一瞬間，憤怒的仰天咆哮。

「想要輪迴，本尊今天就徹底絕了你的輪迴之路，讓你魂飛魄散。」孟婆冷笑，一黑一金兩隻眸子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召喚出六道輪迴，想要將龍龜的靈魂徹底覆滅。

嗡！

六道輪迴浮現之時，殘破石像上那僅剩一顆的金色眸子，竟然也亮了起來。他手中的青銅鏡發出璀璨的神芒。輪迴之力浩蕩蒼穹，輕易的將眾聖和諸神打出來的攻擊化解。

「輪迴之境，是邪神的輪迴鏡。」女媧驚叫，這面鏡子她再熟悉不過。

諸神剛想再次出手，就發現天地變色，時空倒流。漫天諸神和聖人像是穿越時間長河，回到天地開闢之時。

他們看到天地初開，萬物初生的景象。

看到盤古頂天立地，創建世間萬物的畫面。

只可惜，他們只能看到輪迴鏡外面景象，卻無法觸及。對於歷史長河而言，他們只是局外人一個旁觀者。

「你們看，那是什麼？」伏羲指著下面的山峰道。

女媧驚訝：「是泰山。」

眾人順著伏羲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泰山腳下不知何時多出一片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