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平之夜
十月的風
疾且冷。
越往北，風越疾。
疾風裹著黃沙，打在馳道兩旁的樹榦上，沙沙作響。
張浪一行迎著風，緩緩前行……
張浪堪堪掀開外面蒙著的厚布一角，
呼……
刺骨的冷風灌進馬車內，張浪打了個哆嗦，趕緊放下帘子，重新鑽回被窩。
「還是夫人想的周到，不然老公要遭罪了。」
張浪說完，緊了緊懷裡的人兒。
「嘻嘻，奴家要是連這個都想不到，那就不配做老公的夫人了。
徐娘邊說邊努力往張浪懷裡鑽，恨不得把身子揉進張浪心尖尖里去。
「我有想過北方冷，但沒有想過會這麼冷；要不是宜妃那個娘們，老子會不做準備？」
不想還好，張浪越想越感覺脖頸發冷。
本來想和太上皇李淵說一場好好的告別，相談甚歡之際，該死的宜妃居然慢悠悠走了過來，來就來吧，偏偏還隱晦的指了指腹部。
開始張浪不解，後來宜妃趁李淵出恭，用手指沾著茶水寫了倆字:孩子。
差點沒把張浪魂嚇沒。
張浪連懵逼的環節都省了，直接撒開腳丫子跑路，生怕遲點把命交代於此。
此情此景，衣裳算個啥？
對於這個隨時可能引爆的超級炸彈，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浪第一次有了懼意。
行一路，想一路，腦殼疼，張浪依舊束手無策。
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窮困或是富貴尚可，至少命還在。
把身家性命交與老天爺安排？那是萬萬不能，何況宜妃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宜妃生的要是公主，無須過多關心，自有錦衣玉食；親王才惱火，張浪知道武周之後，王爺所剩無幾。
看著張浪眉頭緊鎖，徐娘關切的問道:「老公，何事憂心？」
張浪聞言生怕徐娘看出端倪，趕緊收回肆意亂竄的思緒，略帶擔憂的說道:「如此惡劣的天氣，不知夫人她們到了涇州與否？莫要感染風寒才好。」
張浪不說還好，一說起那些夫人，徐娘本就懸著的心又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來。
徐娘本就沒有見過張浪其她那些夫人，好不好相與？會不會排斥自己？
這時候，徐娘發覺當初義無反顧跟著張浪前往涇州是多麼莽撞，多麼任性。
儘管張浪說過早有妻妾，大婦又溫柔賢惠，為人和善，畢竟那是張浪一家之言呀；
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常事，可是，家裡不聲不響多出一個口口聲聲說是夫君新婦的人，你心裡好受？
徐娘越想心越亂，越是后怕，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張浪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徐娘，打趣著道:「怎麼？開始擔心了？」
徐娘嗯了一聲，眼睛都不敢睜開，生怕張浪看見自己不爭氣的淚水。
「一切有我，無須擔心！」張浪說完輕輕拍了拍徐娘後背，還在翹臀摸了一把。
「還作怪！」徐娘按住張浪的怪手，嗔怒的看著張浪……
「喲，老公的小寶貝哭鼻子了！」張浪笑著就要幫徐娘擦眼淚。
「哪有，風大而已。」徐娘說著迅速抹了一把臉。
噠噠噠，恢恢恢，馬匹止步嘶鳴過後，一個聲音傳進馬車:「公子，日已西沉，夜間趕路多有不便，公子覺得？」
張浪起身，打開小窗看著張三吩咐道:「三，找處避風的地方，安營，做飯。」
「小的明白！」
膳食平談無奇，作坊無公害閹豬臘肉，蒸熟即食型；火鍋肉炒大蒜，大棚生產之菘菜，這些東西張浪早就吃膩了，張浪筷子都懶得動一下，自顧喝了一口小酒去了臨時搭的灶台，接下來的要做的這盤菜，才是自己的菜——久違的辣子雞！
徐娘以為張浪是關心肚子裡面的孩子，把菘菜讓給自己吃，大大咧咧的徐雲沒有徐娘那麼多心思，喜歡什麼夾什麼，使勁往嘴裡扒拉。
徐雲開始還是很淑女的，可是從阿姐嘴裡知曉張浪性子隨和以後，徹底放飛自我，就算張浪講的是葷段子也不生氣了。
徐娘、徐雲二人疑惑的看著張浪，這貨閉著眼睛嗅了一下眼前那盤紅綠相間，煞是好看的菜，然後抿了一口小酒，夾了一片火紅火紅、不知名的東西放進嘴裡，細嚼慢咽，隨即張嘴吐出一股刺鼻的氣味……
縱使滄海變桑田，你還是你，還是當初的你，味道一點不曾改變！
曾經以為今生不再見，未曾想你愛我如初見，不惜千山萬水，漂洋過海來看我，張浪！三生有幸！
看著表情怪異的張浪，徐娘的心揪得緊緊的，關切的問:「老公，怎麼了？」
「感動！激動！夫人見笑了。」
張浪本想為辣椒賦詩一首，為詩名醞釀了好久，結果，被徐娘這麼一問，破功了！張浪囧的一批。
「吃飯，吃完早點歇息！」張浪掩飾。
「記得小心點，別把俺外甥弄掉了」徐雲說完把筷子伸向張浪面前那盤菜，她算是看出來了，姐夫做的這盤菜一定好吃，不然不會那麼享受。
「？」
這是徐雲？這是徐雲說的話？徐娘聞言羞的不得了，偷偷看了一眼張浪，張浪哪有心思關心徐雲說的什麼話，一門心思就著辣子雞喝著酒。
「辣死了！水，給俺水！」徐雲大叫著看了一眼桌子，徐雲在徐娘驚詫的眼神注視下端起張浪面前的酒灌了一大口……
「啊！噗……」
徐雲大叫一聲，噴了張浪一臉，然後慌不擇路尋水去了。
徐娘見狀大為不解，指著那盤菜疑惑的問道:「老公，那是何物？為何徐雲如此表現，而你？」
張浪揩了一把臉上的酒水，笑著道:「這是辣椒！顧名思義，就是辣，很辣！老公早前吃過，所以無事！」
「原來如此！徐雲無甚大礙吧？」
徐娘關切的問。
「喝幾口水就好了，不過，你有了身孕，不能吃！」張浪叮囑道。
————
帳篷內。
徐娘問張浪:「難受吧？」
徐娘說完臉一下子就紅了。
張浪抱了抱徐雲，隨口道:「不難受！一會就好！」
徐娘饒有深意的看著張浪，眉頭微蹙，隨即舒展開來……
張浪旁邊帳篷內，徐娘小聲問被窩裡面的徐雲:「妹子，你是不是喜歡老公？」
哪有阿姐這麼問話的？再說阿姐的夫君，妹子就算喜歡也不能喜歡呀。外人知曉兩姐妹共侍一夫，那還不羞死人？
徐雲裝睡，也不說話。
「姐知道你沒有睡著，也知曉此事說出去不好聽，但是你什麼情況姐知道，命硬的男人不多！尤其還是國公爺！」
徐娘說完捅了捅被窩裡面的徐雲，見徐雲依舊不搭理自己，徐娘嘆了一口氣，起身，臨出帳篷又說了一句:「姐不會害你，想清楚了就過來，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要珍惜！」
幸虧徐娘是暗地裡勸說徐雲委身張浪，不然張浪又要批判既愛又恨的封建的、腐朽的封建毒瘤。
是夜，張浪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被人逆推，感覺又有不同！
這是一個不平之夜，臨近天亮，急促的腳步聲，伴隨嘈雜的叫喊聲把張浪從夢中驚醒。
張浪伸出右手去摸，入手的東西有點滑，張浪用力捏了一下，柔而軟。
張浪清楚的記得，睡前衣物明明是放在右邊的呀，難道徐娘換了地方？
那麼，握在手裡的東西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