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意外
李承乾聞言,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出一次皇宮,還是有備而來,正主卻不見了,咋整?
就這麼敗興而歸?
李承乾已經徹底麻爪,只得把目光投向手下得力幹將杜荷,希望杜荷能夠不負所望,給點主意。
其實杜荷在聽了尉遲寶琪所說之後,心裡就已經活泛開來,思索對策。
太子此行已經籌備了很久,不見著燕國公、並與之搭上線,太子絕不會甘心。
眼見魏王李泰日漸得寵,太子如鯁在喉,所以,見張浪勢在必行。
那麼,只能等!
雖為下策,不失為唯一可行之策,下次出宮不知猴年馬月。
杜荷抬頭看向太子李承乾,朝秦懷道四人努努嘴。
「找尋燕國公此等大事,一刻耽擱不得,請自便;對了,燕國公一旦有了消息記得知會藍田崔縣令,以免崔縣令上書陛下,鬧的天下皆知就不好了。」
秦懷道四人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壓力太大,四人聞言,如蒙大赦般朝李承乾拱手,然後牽馬緩緩而行,至馳道拐角處,四人翻身騎上馬,使勁揮著馬鞭,捲起漫漫黃沙……
目送四人離去,杜荷立馬轉過身子朝李承乾拱手道:「燕國公不知所蹤,太子又出行不易,眼下唯有留下來等候消息,太子意下如何?」
雖然杜荷知曉自己受太子器重,但還沒有狂妄到替太子拿主意的地步,說白了,自己始終是仆,只不過受主人器重而已。
「先去驛站歇息,明日再說!」李承乾言語之中盡顯疲憊,言畢,轉身準備登上馬車。
「驛站?哪來的驛站?」杜荷自言自語。
「杜荷,你的意思是長安至藍田沒有驛站?」
李承乾聞言轉身,疑惑的問道。
「稟太子,早年間長安至藍田的確是有驛站的,不過……」
杜荷不敢說下去了,有點犯忌諱,這裡面涉及朝廷臉面,陛下名聲。
「杜荷,有什麼不敢說的,本宮恕你無罪!」
杜荷聞言,搖搖頭,伸手朝天上指了指。
李承乾抬頭,啥也沒有,只有馬上沒入地平線下的太陽,李承乾看了一眼杜荷,腹誹:「這杜荷咋回事?平時有啥說啥,今日居然諱莫如深的樣子,他到底在擔心什麼?」
李承乾再次看向杜荷,後者依舊低頭不語。
私底下,杜荷沒少和孤王打趣,這大唐還有誰不能妄議?
忽然,李承乾沒來由打了個哆嗦,想起剛才杜荷的動作,天不就是天子嘛。
驛站,關父皇何事?
李承乾疑惑更深了。
事關父皇,還真的不是誰都能說。
老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天馬上暗下來,再不找個地歇息就要露宿野外了,再說,孤王還餓著肚子呢,李承乾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副大無畏的口吻命令杜荷:「儘管說下去!反正父皇不在這裡。」
「太子可還記得白馬之盟?」
「記得呀,不就是突厥蠻子南下劫掠,父皇根基不穩,暫行緩兵之計嘛,不過嘛,嘿嘿……突厥蹦躂不了幾天了!」
李承乾說完又來一句,把杜荷雷個外焦里嫩。
啥話?
李承乾說,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還聲情並茂。
杜荷聞言,想笑,這李承乾也太厚顏無恥一點了,打不過人家,還美其名曰緩兵之計,但是,杜荷沒時間糾結,因為太子正等著。
「突厥游騎就是那次斬殺了驛站所有驛卒,朝廷覺得藍田距離長安不是太遠,可有可無,也就沒有再遣驛卒駐守,驛站因此荒廢,好在房子還在,稍加整飭應該可用。」
杜荷說完靜待太子吩咐。
「天色漸暗,再行藍田縣城欠妥,擾民不說,眾人一天沒有用膳也餓了,今晚暫居驛站吧。」
李承乾說完登上馬車。
果然,行之不遠,一排木房出現在馳道旁,蕭瑟、突兀。
簡陋的木房間間布滿蛛網,屋內桌椅落滿灰塵,鍋碗瓢盆俱在,太久沒有使用的原因,有些器具已經銹跡斑斑,打掃房間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除銹?
生火做飯已然不可行。
杜荷如實報與太子知曉,太子李承乾亦覺另尋炊具不妥,於是吩咐杜荷找出出宮攜帶糕點對付一下,抱著半飽的肚子度過有生以來最漫長,最難熬的一夜。
藍田沒有暮鼓,不睡覺作甚?娛樂沒伴。
也沒有晨鐘,早起作甚?無需上朝。
李承乾睡的很沉,很巴適。
門外,杜荷再次叩響門上鐵環,響聲較之前幾次大了許多。
咚咚咚!
「煩躁!進來!」李承乾極不情願的鑽出被窩,揉著惺忪的睡眼,呵斥。
「今兒個,太子火氣有點大,待會得小心了。」杜荷摸摸額頭,自我警示。
伴隨一聲吱呀,門緩緩推開,一股冷風隨之灌入房間。
半躺著的李承乾打了個冷顫,整個人瞬間清醒,隨即想起某事,低頭一看,「糟糕!大意了!」
再想出言阻止杜荷已經不現實,因為杜荷正背著自己在關門,李承乾慌忙扯起被子胡亂一蓋,哪裡還顧得上有沒有蓋嚴實,強裝鎮定坐直身子……
杜荷轉身,綉著牡丹的鮮紅肚兜映入眼帘,杜荷驚詫莫名……
一聲咳嗽,好似驚天霹靂。
杜荷聞聲,閉眼、低頭,躬身,動作一氣呵成。
「敢問太子殿下,今日作何打算?下官好去安排。」
杜荷說完,偷偷打量太子,只見太子正瞪著自己,杜荷不由菊花為之一緊:「佛祖明鑒,下官不是有意偷窺!」
「先出去,此事待會再議!」李承乾說話不輕不重、雲淡風輕。
杜荷等的就是太子這句話,巴不得太子再來一句狠的…「滾!」。
這個房間、這個場景,杜荷一刻都不想多呆,一秒都不想多看。
不是辣不辣眼睛的事情,而是事關太子隱私!
杜荷聞言不假思索,躬身、後退、轉身、開門,慌不擇路。
李承乾見狀,苦笑、搖頭、懊惱、悔不當初。
「麻痹!都怪賊老天,幹嘛那麼冷!」李承乾碎碎念。
藍田的夜很靜,也很冷!半夜冷的讓人受不了,自己迷迷糊糊門口隨便拉個人進來暖床,居然讓杜荷看見了,這叫孤王情何以堪?
妃子還好,美婢也就算了、天殺的賊老天,讓孤王挑了一個驚嚇……太子府做飯的健婦。
李承乾想到昨晚抱著健婦睡了一宿,不由怒火中燒:「李敢,進來!」
「卑職在,太子有何吩咐?」
李敢躬身問道。
李承乾在其耳旁低語,並伸出右手在自己脖子下面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