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夜噩夢

喬婉歌被二次刺激，躁鬱症發展成了精神分裂。

她時常看到幻覺，有時是沈煜白嫌她是個精神病，有時候是於洛兒又搶了自己什麼東西？

最嚴重的時候她還看到了於洛兒穿著婚紗與沈煜白站在一起。

沈煜白還對她說：「喬婉歌，我不愛你了，你滾吧！」

她知道這是幻覺，也知道沈煜白不會嫌棄自己，可是她實在太痛苦了。

她熬不下去，照顧她的爸爸媽媽熬不下去，沈煜白也一樣會熬不下去。

沈煜白不是超人，沒有人能受得了一個精神病。

她不想被人嫌棄，尤其不想被沈煜白嫌棄。

有時候想想，就這樣吧，活著真是太痛苦了。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只要她死了，就不會再拖累任何人了，沈煜白也不會為她備受煎熬。

那天坐在陽台上，她絕望地鬆開手往下倒去。

她以為她要解脫了，可被驚慌趕來的沈煜白一把抓住，沈煜白將她硬生生地拉了上來。

沈煜白抱著她的身子渾身顫抖，喬婉歌明白，他是在後怕。

他怕自己沒有抓住喬婉歌，人就這麼沒了。

喬婉歌沒了，沈煜白也活不了。

即使喬婉歌這樣作天作地，要死要活，沈煜白對喬婉歌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有分量的話。

他仍舊很溫柔：「冷靜了嗎？冷靜了就回去吧。婉婉，你需要好好睡一覺，我叫醫生過來幫你。」

「滾啊，你滾啊！沈煜白，我不想再看見你，你給我立刻滾出我的身邊！」

沈煜白不為所動，抱著她回到卧室。

後來通往陽台的門被鎖死，家裡的窗戶都裝上了防盜網。

他還請了好幾個保姆看著喬婉歌，沈煜白令她求死無門。

多次自殺未遂的怨氣，全部變成了對沈煜白的刀子，她用最惡毒的語言傷害著沈煜白。

可沈煜白依舊不厭其煩地守護著她。

那個不嫌棄她是個精神病的沈煜白不在了，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死在了監獄里。

那麼……

這輩子的沈煜白還是她的沈煜白嗎？

喬婉歌想不明白。

不對，不對！

沈煜白還是沈煜白。

沈煜白不可能不愛她，他把自己的每一句都記在心裡，肯定是自己說了什麼讓他記在心裡了。

喬婉歌掀開被子，去找沈煜白。

沈煜白的房間燈是黑的。

他把自己縮在被窩裡，呈現一種自我保護的姿勢。

喬婉歌開了燈，沈煜白猛地伸開手腳。

「婉婉，你回來了？！」

沈煜白的表情是喜是愁，她分辨不清。

「為什麼坐在外面不回來？」

「在想事情？」

「想什麼事情？」

「沒什麼事情。」

「沈煜白！」喬婉歌喝道：「你敢瞞著我！」

沈煜白知道她很生氣，秦空時又怎麼她了？

沈煜白哄道：「婉婉，你別生氣，氣大傷身。」

「你還知道氣大傷身？我看你就是想成心氣死我！」

沈煜白很是委屈：「我沒有，婉婉，你告訴我，我又哪裡做錯了。」

喬婉歌扒開他的襯衫，壓了上去：「沈煜白，你今天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我就……我就……我就榨乾你！」

沈煜白表示求之不得。

沈煜白心想，婉婉是個很保守的人，哪怕大學里追求她的人這麼多，她還是一直潔身自好。

婉婉喜歡的人是秦空時，是自己當初趁人之危強佔了她，所以婉婉奈何之下只能選擇自己。

好在自己在床上伺候得還不錯，所以婉婉喜歡跟他睡覺。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沈煜白自嘲了一下，也好在自己的床品還不錯，否則婉婉一定再也不想看他一眼了。

喬婉歌永遠不會喜歡沈煜白，她說過好多次了。

「沈煜白，我今天很害怕。」

「嗯？」

「我怕你出事了。」

「不會的。」

「會的，我總覺得早晚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沈煜白：婉婉，是你早晚有一天會離開我。

喬婉歌將臉貼在他的心口：「煜白，你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你說什麼？」沈煜白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煜白，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安全感，所以永遠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可以嗎？」

沈煜白瞳孔在收縮，聲音逐漸沙啞：「婉婉，你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嗎？」

「喜歡。」喬婉歌的五指纏住他的手指。

沈煜白：「那秦空時呢？」

喬婉歌：「他跟你不一樣。」

沈煜白問道：「怎麼不一樣？」

喬婉歌是大一的時候喜歡上秦空時的，秦空時是青大的風雲人物，也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

那天她被同學拉去看籃球賽，秦空時一個帶球過人，跑出三分線外縱身一跳。

籃球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曲線，如擊石落水一樣落入籃筐。

女生們在球場外歡呼，一個個都為他鼓掌喝彩，或許喜歡一個人，是因為在他身上活出了自我期望的樣子。

她喜歡被眾人簇擁追捧的秦空時，喜歡他在籃球場上發光張揚的樣子。

但那不是愛。

喬婉歌想了想，解釋道：「我們學校好多女孩子喜歡秦空時。他對我來說，大概是在懵懵懂懂的時期，喜歡上一個愛打籃球的陽光少年，那並不是真的喜歡。煜白，不管你相不相信，對我來說秦空時只可遠觀，近了就會生厭。而你不一樣，你是我唯一想要依賴的人。」

沈煜白：依賴……那也不錯了。

喬婉歌：「煜白，以後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沈煜白「嗯」了一聲，抱緊了喬婉歌。

他說：「婉婉，明天休息日，你想去哪兒玩？」

喬婉歌：「哪兒也不想去，我想和你待在一起睡懶覺。」

沈煜白寵溺道：「好，我陪你一起睡。」

很可惜，喬婉歌一躺下去就開始做夢，她反覆夢到沈煜白在牢里自殺的場景。

第二天，喬婉歌醒來的時候沈煜白還沒有醒，他躺在床上非常安靜。

沈煜白眉目清秀，臉部線條卻是剛毅有力。

他的五官不像秦空時那樣銳利，但鼻樑很是挺直，臉部留白也十分合宜。

他睡著時被窗外的日光一暈，就有些水墨畫似的俊秀從裡到外漸漸滲透出來。

喬婉歌覺得，沈煜白長得偏儒雅含蓄掛的，要是給沈煜白穿上一身古裝，那一定是個斯文溫潤的清俊佳公子。

好看，真好看，沈煜白好看死了。

喬婉歌給了他一枚甜甜的早安吻。

沈煜白在那一瞬間醒了。

婉婉在他睡著的時候吻他？

這又是為什麼呢？

依賴一個人的時候會想要吻他嗎？

沈煜白閉著眼，他賴在床上不肯起，他常常覺得這幾天發生的都是夢，他怕一睜眼夢就散了。

廚房裡是呲啦呲啦的滾油聲，喬婉歌起床做了早餐。

煎蛋、吐司、牛奶，一式三份，都熱乎乎的。

「月初，起來吃飯了。」

沈月初翻了個身，把被子蒙上：「哎呀，我不吃，今天休息呢，讓我睡個懶覺吧。」

喬婉歌強行把沈月初從床上拉起來：「吃完了再睡，我都做好了。」

她去叫沈煜白的時候沈煜白已經醒了，正在浴室里洗漱。

「煜白，我給你們準備了早餐。」

「婉婉不是說想要賴床嗎，怎麼起的那麼早？」

喬婉歌嬌聲道：「昨天做噩夢了，睡不著。」

「什麼噩夢？」

喬婉歌從背後抱住他：「我夢到你不在了。」

沈煜白輕撫上喬婉歌的手：「不會的婉婉，我會一直陪著你。」

「可我還是很害怕，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呢？」

沈煜白能感覺到她的依賴，而愛，他不敢奢求。

兩人正膩歪著，門后探出一個腦袋：「喂喂喂！你們倆大早上的膩歪夠了沒，我乾脆不吃早餐吃狗糧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