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婉婉到底跟文軒有什麼過節？

本身沈煜白因涉嫌殺害演員於洛兒就已經引起輿論的轟動，接觸過沈煜白的人都不相信沈煜白會因色殺人，所以那些接受過他救治的病患寫了一封聯名信求法官重查此案。

沈龍騰的朋友林警官也一直在找新的證據。

當他們看到了喬婉歌的認罪書的時候，他們以為案件可以告一段落了。

卻沒想到事實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正如喬婉歌的認罪書上所寫，那箇舊倉庫的角落的確有個攝像頭，只可惜在於洛兒被殺的前幾天，攝像頭的監控功能就已經被人破壞了。

很明顯，真正的殺人兇手是一早就布好了這個局。

警察只好順著李文軒這條線順藤摸瓜，一步步捋清受害者和嫌疑人之間的關係。

最後竟發現殺死於洛兒的兇手既不是沈煜白也不是喬婉歌，而是他們的朋友李文軒。

喬婉歌是討厭於洛兒沒錯，可是她膽小如鼠，別說殺人，她連殺只雞都不敢。

所以當時開槍的人是李文軒，沈煜白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偽造過一番。

而一向沉穩睿智的沈煜白，一遇到喬婉歌的問題就失去了判斷能力。

他以為殺人的是喬婉兒，毫不遲疑地替喬婉歌頂罪自首。

李文軒因蓄意謀殺罪被執行死刑，緩刑兩年。

沈煜白繼續上訴，他打定主意與李文軒不死不休，歷時半年時間，警察不僅理清了案件始末，還查到了李文軒貪污了SQ數億的公款。

數罪併罰，李文軒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李文軒死的那一天，沈煜白的人生也徹底失去了意義。

他拿著一支白玫瑰和一瓶紅酒來到喬婉歌的墓碑前，坐在草地上與她聊天。

「婉婉，真正的殺人兇手已經認罪伏法，你在天上看到了吧？於洛兒不是你殺的，你的手上乾乾淨淨，你依舊是我認識的那個婉婉。

你說希望我送你一朵白玫瑰，我帶來了。

我查了一下白玫瑰，白玫瑰有「抱歉」和「我足以與你相配」。

你想對我說的是哪一句呢？

不過不管你想表達什麼意思，這白玫瑰都該是你送我才是。該說「抱歉」的是我，想說「我足以與你相配」的也是我。

如果不是我，你的人生也許不是這樣。

也許你會遇到一個很不錯的心理醫生，你的躁鬱症也許很快就能康復。然後你嫁給一個你覺得各方面都合適你的男人幸福地度過一生。

抱歉婉婉，是我的執拗害你丟了性命……」

沈煜白悶了一口酒，酒入愁腸，話便更多了些。

「婉婉，當我第一次遇見你，我就以為我沈煜白的生命也可以是有光的。

可我想錯了，你也想錯了。

你以為你的熄滅可以把我照亮，但你卻忘記了，你就是我的光。

你以為這世上不管是什麼故事，最終都逃不過時間的沖刷。

你以為你死後我能很快忘記你，會執另一個女孩的手度過往後餘生，卻不明白我把你當成我生命里的最後一盞燈。

多可惜啊，你以為的「你以為」，只是你以為而已。

你說你喜歡我，卻不懂你就是我與這個世界最後的聯繫。

你若堅強，綁著我與人間的就是鋼筋鐵索，你若不在，我與世間的聯繫便脆如蛛絲。

婉婉，你說你喜歡我，可你卻不知道殺死我的正是你。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你我不如從未遇見過。

雖然我們天各一方，雖然我的世界會一直昏暗，但我們至少都還活著，至少你還活著……

婉婉，你不僅讓自己死在我面前，還留下那種遺言，你想叫我一個人白頭到老。

你多狠啊……

你說你喜歡我，既然喜歡我為什麼還能對我這麼狠心，為什麼連條死路都不讓我走，為什麼要我牽著另一個人的手過接下來的幾十年。

我不想要這樣的愛，只要你活過來，我願意被你恨著，也甘願做一個強姦犯殺人犯。

你說你自卑，你配不上我，可你總是不懂，我要的僅僅是一個和我風雨同舟的人。」

沈煜白悶了最後一口紅酒，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好了婉婉，花送給你，我改天再來看你。」

李文軒的死刑執行之後，沈煜白病倒了。

沈月初來看他，卻發現他瘦削到可怕。

他才三十多歲，卻蒼老得好像已經走完了一個一生。

「月月，你來了啊。」

「哥，你吃點東西吧，你這樣喬喬看了會很難過的。」

「月月，你說她狠不狠心，她甩甩手走得輕鬆，把人生的苦全都留給我。」

「哥，她不狠，她很愛你。只是她猜錯了，她以為只要她死了，你就會忘了她。」

「是啊，她猜錯了。她很笨對不對……」

沈月初眼裡的淚光便已經泫然，哥哥囚禁喬喬的五年，她也怨過喬喬。

她覺得喬喬的心是石頭做的，怎麼都捂不熱。

可沒想到她是在別人的藥物操控下硬撐了五年。

五年啊，如果不是為了哥哥，她早就承受不住了對不對？

她寫下那樣一封認罪書，是不是還以為滄海桑田，不管多刻骨銘心的感情都會隨著時間改變？

她是不是以為沒有了她這把槍，哥哥就能好好活下去？

也許喬喬真的很愛哥哥吧，可是她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哥哥，他從來執拗啊。

喬喬，如若相思刻入骨髓，你叫他怎麼能忘呢？

沈月初拭去眼角的淚水，故作輕鬆地說說：「是啊，喬喬又膽小又自卑，她不好。」

「對，她不好!」沈煜白咒怨地附和。

她那麼決絕地拋下自己，她不好。

「喬喬一點都不好，所以哥哥忘了她好不好？哥，我們帶著喬喬的期望，好好活下去吧。」沈月初哽咽著說。

沈煜白沒有說話，幾秒之後，他突然舉高了手，一巴掌拍到沈月初的臉上。

他從來疼愛自己這個妹妹，小時候沈月初膝蓋磕破了點皮他都要心疼半天。

這還是沈煜白第一次打她，雖然不重，但打疼了她的心。

「出去!」沈煜白說。

沈月初說：「哥，喬喬絕不會忍心看你這樣。」

「出去!」沈煜白重複道。

沈月初明白，哥哥沒救了。

沈月初說：「哥你別生氣，我這就走。你記得要吃飯，喬喬在天上看著呢，你不聽她的話她會生氣的。」

婉婉，你在天上看著嗎？

可我倦了，乏了，膩了怎麼辦？

婉婉，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時間又過了一個月，沈煜白再次來到了喬婉歌的墓前，這一次他帶了一束百合。

這一次他看起來輕鬆多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將死之人迴光返照。

「婉婉，白玫瑰的花語我不喜歡，我給你帶了一束百合花，寓意百年好合，是不是很不錯。」

沈煜白坐在墓碑前，不難看出，他鬚髮之間夾雜了銀絲。

沈煜白說：「婉婉，我想了想，如果我運氣不好真的長命百歲，你還得等我六十多年呢。

等我出生時，你說不定已經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小老太太了。

這樣我們的下輩子又是一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悲劇，所以我早點來陪你好不好？」

「我知道你一定會說不好，可我真的熬不下去了。婉婉，別怪我，等下輩子我再好好聽你的話。」

那天之後，沈煜白就不再吃東西，沒兩天他就因為脫水被送進了醫院。

沈龍騰夫婦倆看到自己的兒子成這個樣子，心痛得無以復加。

沈月初為了讓爸媽放心主動提出照顧沈煜白。

沈煜白見沈月初忙前忙后，把她叫到了自己身邊，他對沈月初說：「月月，哥哥想去找她了。你幫我好好照顧爸媽，和迎風好好的，沈氏交給你了。」

沈月初沒有應答，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哭著跑了出去。

她知道，她攔不住他。

喬喬，你要他再尋良人，這不是在剜哥哥的心嗎？

被留下的人是痛苦的，你捨得他那麼痛嗎？

喬喬，如果哥哥去陪你，你會原諒他的吧？

爸，媽，迎風，你們也捨不得哥哥留在這個世界受苦的，對不對？

獨屬於沈煜白一個人的病房，寂靜無聲。

……

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婉婉，故事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你不該讓我知道你也愛我，否則我一定會執著地去尋你。

婉婉，兩個相愛的人應該在一處的不是嗎？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第二天，查房的醫生在衛生間看到沈煜白的屍體。

天才企業家，國內最年輕的拉斯克獲得者沈煜白自縊在醫院衛生間里。

這一消息迅速搶佔各大頭版頭條，有人挖出了沈煜白自殺的真正原因——天才在左瘋子在右，病人眼中的救命醫生，其實是個為愛痴狂的瘋子。

這段感情里究竟誰瘋子，誰清醒著，誰又說得清呢。

而他們的故事，後來也被沈月初搬上了大熒幕。

很多人因此知道了喬婉歌的存在，他們知道了沈煜白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妻子，而這個人人瞧不起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此生做的最壯烈的事就是救了一個天才醫學家。

比起真正的人生，電影的結局要藝術得多，雖然沈煜白和喬婉歌這輩子的結局沒能happyending，但他們相約了來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