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永生者

遠處雷聲陣陣，暴戾的轟鳴聲震的玻璃微微顫抖，似乎下一秒便會應聲而碎一般。

聖安區孤兒院狹窄的院長室里擠滿了不停嚎哭的孩子，幼小的孩子們被雷聲嚇的嚎啕大哭，即便有少數幾個勇敢的孩子也會這種哭泣的氛圍之中被群體所渲染，流下畏懼與膽怯的淚水。

但對於院長來說，他把孩子們聚集於此的原因並非是雷聲以及這裡有整個孤兒院唯一的供暖設施。

更重要的是，這裡被天命局賜福過，換句話說這裡有著天命局設置的靈能防護陣，在今晚這種時候可以提供那麼一絲安全的庇護。

畢竟，作為曾經的命格裁決者，分辨出雷聲與靈能爆炸聲的區別並不困難。

特別是在遠處的爆炸聲幾乎就沒停過的情況下，恐怕只有那群無知到極點的傢伙才會相信廣播里這是密集雷雨極端天氣的說法吧。

他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右腿，輕輕感受著許久不曾使用的命格，凝神看向遠方。

在遠處雷光閃爍的地方，一位身穿綠色長袍的少年正面色沉重的看著周圍。

「你們爆炸搞成這個程度，我覺得我都不用引導雷霆作假了。」

「天命局已經緊急安排人員去圍剿目標了，盡量將交戰區控制在內城區內。」

「內城區？」少年像是見鬼了一樣看著來人。

「天命局那幫傢伙圍剿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而且看位置是從王城裡出來的……」

話音未落，一把劍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不是你我可以討論的事，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繼續引導雷霆，必要時誘導真雷降臨。」

少年有些無語的看著來人，看著這位曾經親密無間的青梅竹馬消失的背影有些無語。

他微微嘆了口氣，不再去關心那些多餘的事情。

而在王城附近，幾個膽大包天的孩子意外的看到半空中有著點點光芒閃爍，像是群星閃耀一般。

但在這種雷雨天氣，怎麼可能看得到星光呢？

他們有些驚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下一刻但看到雷霆從天而降，聖都便又多了幾個盲人。

片刻之後，匆匆趕到的韓雪予面色陰沉的看著半空之中的那些「星星」，有些無語。

這種天氣自然不可能看到星光，而那些所謂的星光，其實是一群位高權重實力驚天的大佬懸停於半空之中。

只不過，他們的身體皆被削去了大半，殘餘的遺骸混雜著炫目的靈能碎片，才形成了群星閃爍的效果。

從他們的靈能特性和氣息里，韓雪予大概能夠分辨這些人的身份，但她此刻並沒有那個為他們挨個收斂遺骸的心思，她的關注點在現場殘留的靈能氣息上。

幾乎沒有什麼交手的痕迹，而這些人匯聚於此似乎也並不是目標刻意而為，只是他們匯聚於此商談敵情，而目標順手便處決了眾人。

想到這，韓雪予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

至少她是沒辦法如此輕鬆的處決這個數量的強者，但就算是同為天命者的摩伊拉或者是哥哥沒沒法做到吧。

遲疑之間，兩道如流星一般閃耀的弧光朝著她這裡飛了過來，來人正是天命院院長摩伊拉和韓雪予的兄長韓霜白。

看著眼前的場景，兩人皆是長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

而韓雪予也是趁機問出了心中疑惑：「目標到底是什麼實力，印象里即便是你們兩個，沒辦法處理的這麼輕鬆吧，甚至連一點痕迹都沒留下來。」

摩伊拉猶豫片刻，看向了韓霜白。

韓霜白擺了擺手：「說吧，反正都到這個時候了，雪予也不是外人。再說我們等待玄者重新定位也需要時間。」

摩伊拉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那麼淡然，只是面色沉重的嘆了口氣，反問了一句看起來毫不相干的話。

「你知道你知道人的壽命極限嗎？」

韓雪予聞言一愣，搖了搖頭。

一旁的韓霜白替她回答道：「是1000年，但人類的軀體壽命極限卻只有500年。」

「可是……」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謬論，如果遵循著人的定義就無法突破生命的極限，但如果改變了自身生命的形狀嗎，那它們還能被稱為人嗎？」

韓雪予沉思片刻，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作為人定義的壽命極限就應該是500年才對。」

沉默許久的摩伊拉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低聲開口道：「不。這兩者其實並不衝突。」

「人類的壽命極限的確是一千年，這是連你的精神也無法承受的大限。

而肉體的上限雖然只有500年，但凡事都有例外。」

「譬如，天命者里最特別的一種，他們的使命便是活著。」

「活著？」韓雪予瞳孔微縮，似乎想起了什麼。

「是的，在天命者之中，這是一類數量最多，也最為特別的類型。

他們的天命便是活著，因此只要他們活著，便不停的在完成天命，自身的肉體也在不斷的進化。

兩者疊加之下，這群堪稱擁有無限壽命的天命者，便能以人的姿態，突破500年的壽命極限。」

韓霜白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但肉體的極限便是500年，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因此，在他們壽命達到500年之後，他們的意識便會逐漸消失，自身的肉體也在慢慢的開始腐朽。

很神奇吧，明明從一個角度來看他們已經是死亡的狀態了，他們卻依舊「活著」

天命所給予的反饋使得他們在肉體腐朽之後依然能夠保持活著的姿態，而這個活著的姿態又在不斷的達成著天命。

所以，在他們的壽命達到千年之時，他們自身的肉體已經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由天命反饋所凝結成的-星靈精華。

還有比這更完美的補品嗎？

天命局飼養著他們，囚禁這他們，最後再品嘗著他們。

這便是他們永生的秘密。」

「但即便是被飼養的囚徒，也是貨真價值的天命者，而且在達到了腐朽狀態時候，其本身的修為堪比聖靈。」摩伊拉陰沉著臉，最終還是說出了爆炸製造者的真實身份。

「所以說，是那些被囚禁的永生天命者，逃脫了束縛？」韓雪予面色微變，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棘手程度。

「不止於此，如果單單是天命的話，即便是達到了星靈的強度也不至於有這種實力。」

「她們不僅僅是天命永生者這麼簡單，她們還帶走了那件東西。」摩伊拉微微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那件東西……」韓雪予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摩伊拉所指的是什麼。

三人彼此沉默不語，凝視著遠處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