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爸爸媽媽也討厭你們

左安安的嘴動了動，剛想要開口，左雲鏡就在她的旁邊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目光溫柔：「安安別擔心，哥哥們只是去幫你要一個說法。」

左雲鏡的眸子暗了暗，安安的性子若是一直這麼善良，來日必然會吃虧。

左安安一聽，心下才放下心來，小臉上又是堆滿笑容。

而另一邊，左雲庭氣勢洶洶地帶著一大群人朝著左壹的病房走去。

一進病房，只見小糰子此刻正乖乖地盤坐在床上，兩隻腳腳乖乖地放在床上，一旁的左雲宸在給她喂粥。

而左壹的一雙眼睛大大的，裡面盛滿了乾淨與美好。

一群人的心神彷彿被狠狠地觸動了一下。

左雲宸聽到動靜，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將那碗清粥放在桌子上，挑了挑眉：「有事？」

而一旁剛剛還乖乖坐好的左壹下意識往左雲宸的身邊靠了靠，露出來的眼睛里全是抗拒。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左雲珏與左雲煜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完全沒有料到，僅僅是這件事，就能讓小糰子和他們之間有著如此大的隔閡。

左雲庭當然也注意到了小糰子的抗拒，他略顯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

「阿宸，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左雲庭劍眉一豎，看上去有些不高興：「安安醒了，你去看看她。」

左雲宸微微皺了皺眉，就看見小糰子像是如臨大敵一般緊緊拽住左雲宸的衣角，那模樣好不可憐。

左雲宸注意到小糰子的情緒變化，他安撫地拍了拍奶糰子的後背，柔聲開口：「壹壹乖，五哥哥不丟下壹壹的。」

左壹聽到這句話，情緒才穩定了不少，只是那雙小手卻是緊緊攥著左雲宸的衣角，不肯鬆開。

其餘幾個人的內心也是不可避免地彷彿被輕敲了一下。

就……彷彿他們是一群來欺負孩子的惡人一樣。

左雲宸轉過頭，眼睛里卻有些發冷：「壹壹剛醒，你們要是沒有其他什麼事情的話，就不要來打擾壹壹休息了。」

左雲宸摸了摸小糰子柔軟的黑髮，語氣裡帶著嘲諷：「畢竟你們的小公主也才剛剛醒，你們一個兩個的不守著那小公主，來壹壹病房裡，想幹什麼？」

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這麼大的陣仗，是想要興師問罪嗎？」

左雲庭劍眉緊促，后槽牙咬的很緊：「阿宸，安安也算是你妹妹！」

左雲宸卻彷彿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輕笑著開口：「那可是你們千嬌萬寵的小公主，怎麼能當我左雲宸妹妹呢？」

「行了，大哥，跟他廢話這麼多幹什麼？」左雲煜再也看不下去，他憤怒地開口：「反正左雲宸不是一向就不喜歡我們安安嗎？」

「誰稀罕他的喜歡？」左雲煜的目光轉向左雲宸，同樣語氣裡帶著冷意：「畢竟安安和我們一起生活了九年，九年，就算是石頭也捂熱了！」

「左雲宸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九年連你的心都捂不熱？你一直針對安安也就算了，現在左壹把安安推下樓梯，你是不是也想護著她？」

病房裡的氣氛逐漸變得劍拔弩張，左壹用力地攥緊左雲宸的衣角，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側臉。

他的臉雖然蒼白地有些病態，清晰的下頜線卻顯得整個人格外地堅毅。

左雲宸垂下眸子，儼然一幅不想多說的樣子，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在小糰子的背上拍了拍，語氣仍然溫柔地過分：「壹壹不怕。」

左壹卻是微微掙脫開了左雲宸，眼角掛著淚珠，一雙大眼睛如同這個世界上最乾淨最純潔的湖泊一般。

她微微動了動嘴，一字一句堅定地開口：「壹壹沒有推過安安姐姐！」

左雲宸的眸光亮了亮，還未開口，就聽得左雲煜嘲諷的聲音落下。

「你說沒有推過就沒有推過？我們家安安是傻嗎，她難道還是自己掉下去的？」左雲煜憤怒地看著小糰子：「我可真不明白，我左雲煜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小小年紀，就心思歹毒的妹妹？」

左壹被他這凶神惡煞的模樣先是一愣，小糰子伸出手摸了一把自己眼角的淚：「壹壹說了，壹壹沒有推安安姐姐！」

「你到現在不承認了？幾天前你不是都承認了嗎？怎麼，到現在就不敢認了？」左雲煜沒想到小糰子居然這麼嘴硬！

不提前幾天的事情還好，一提小糰子的眼淚就像是止不住一般地掉下來，她轉向左雲宸：「五哥哥，壹壹沒有推過安安姐姐！是，是二哥哥要給壹壹打針，壹壹害怕……」

左雲宸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如同暴風雨來前的預兆：「我竟然不知道，幾位居然還有這麼大的本事呢？」

「為了你們那個小公主，你們居然能想出這種法子來對付一個四歲的孩子？」

也許是左雲宸的目光過於嚇人，也許是因為本來這件事就是他們理虧，就連剛剛一直氣焰囂張的左雲煜此刻氣勢也是弱了不少。

但是他怎麼會允許自己在最小的弟弟面前低頭，他紅著臉，梗著脖子回答：「要不是左壹推安安下樓，我們能讓左壹替安安輸血嗎？」

左雲宸坐在輪椅上，覺得自己的這幾個哥哥已經無可救藥：「可是壹壹說了，不是壹壹推她下樓的。」

「她說不是就不是？你居然相信她不相信安安？」左雲煜不可置信地開口，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左雲宸寧願相信一個剛來左家沒幾個月的外人，都不肯相信跟他們一起生活了九年的安安！

「那左安安說是就是了！左雲煜，你不相信跟你身上流著一樣的血的壹壹，你相信一個養女？！」左雲宸此刻滿臉陰鷙，帶著致命的危險。

左壹在左雲宸後面露出頭來，伸出自己肉肉的小手，一字一句地開口：「不是壹壹推安安姐姐下樓的，是安安姐姐說我不應該出現在左家！」

「安安姐姐還說，爸爸媽媽出了車禍，是因為壹壹是個害人精！」

「她還說爸爸媽媽都是壹壹害死的，壹壹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小糰子一邊說一邊哭，以至於到後面都開始上氣不接下氣地控訴：「安安姐姐還說，壹壹是個野孩子，壞小孩，左家人都不喜歡壹壹！」

小糰子每說一句，左雲宸眼中的心疼就多了一分，等到小糰子說完這一切，整個人撲到左雲宸的懷裡泣不成聲。

其餘幾個人也是嘴唇動了動，一股複雜的莫名情緒湧上心頭，最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左壹終於從左雲宸的懷裡出來，她的鼻頭和眼睛泛紅，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小糰子攥著左雲宸的手，看著眾人，奶聲奶氣地開口：「壹壹討厭你們！壹壹討厭你們所有人，壹壹要找爸爸媽媽！」

「你們不相信壹壹，壹壹也不喜歡你們！爸爸媽媽會相信壹壹的。」

「我要告訴爸爸媽媽，你們都欺負壹壹，爸爸媽媽也討厭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