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似笑非笑，「長大了。」

車內寂靜無聲，只有男人身上幽幽的冷檀香香味道將整個空間包裹起來。

棠梨側身坐在傅則諶旁邊，前面位置周成早已經識趣的把擋板落下。

車內的冷氣開的有些低，棠梨感覺到裸露的皮膚上有些泛冷。

傅則諶也注意到身側女孩微微有些發抖，他偏頭掀起眼皮很淡的看了一眼。

穿著旗袍的小丫頭跟當年模樣差別很大，衣服被撐起飽滿曲線，冷凌凌的清媚。

旗袍是偏保守的款式，但側面裙擺卻開出很大的衩口，露出兩條筆直修長的白皙腿，漂亮的曲線隨著女孩的動作若隱若現。

小心機卻好似旁人不知一般。

傅則諶扯唇很輕的笑了一下，黑色珠串在車廂里發出摩挲的聲音，他偏頭掃了棠梨一眼，忽然漫不經心開口道，

「回來多久了？」

棠梨手疊放在大腿上，聞聲後背繃緊幾分，抬頭望著身側的男人，清媚穠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微微的驚訝，

「小叔叔？」

她心跳頓時加快幾分，傅則諶是記起她了？

傅則諶看著跟前明顯眼底雀躍幾分的小姑娘，揚了下眉，修長骨感的手指扣了扣皮質坐墊，挑眉淡道，

「滿十八了？」

他記得棠梨當年走的那會兒才不過十六歲，他當時人還在國外，對國內的事情也不知道，最後一回見小丫頭她才那麼丁點大，只會紅著臉喊他小叔叔。

棠梨心口微澀，面上卻已經溫和乖巧，目光盈盈望著跟前的男人，糾正道，

「小叔叔，我十九了。」

「哦。」傅則諶挑眉，似笑非笑，「長大了。」

棠梨心跳微快，望著身側的男人。

他側頭看著窗外夜色，並不去看棠梨的臉，只語調幽幽，帶著幾分笑意，「但還是小丫頭。」

棠梨沒說話，放在旗袍上的手掌心悄悄攥緊幾分。

京舞大學就在京北三環市區內，很快就到了。

黑色賓利車在校門口穩穩停下。

「九爺。」

前面車門打開，周成聲音傳來，恭敬道，

「到京舞大學了。」

棠梨也回緩過神，剛才上車就報上了地址，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傅則諶點頭，目光淡淡，並沒有側頭去看棠梨。

「謝謝小叔叔送我回來。」棠梨推開車門，溫聲開口。

傅則諶點了點下巴，冷峻英挺臉上沒什麼情緒。

棠梨站在車門外，雨還在下，有些打濕她肩頭。

蔥白指尖攥緊旗袍下擺，她走了兩步往前。

「棠小姐。」身後有人叫住她，周成上前，遞給她一把雨傘，「九爺說，雨大，要撐傘。」

棠梨接過黑色傘柄，粉白指尖握了握，低眸眼裡閃過一絲堅毅，忽然轉身上前。

「扣扣——」她伸手敲了敲車窗。

車窗落下來，傅則諶偏頭望向她，男人利落分明的下顎線被光影切割的冷淡疏離，漆黑深邃的眸子跟記憶中一模一樣。

無數次的出現在她這些年的每一個夢裡。

棠梨彎腰靠近車窗，鼓起勇氣開口，

「小叔叔，我可以加您的微信嗎？或者，給我你的電話。」

雨漸漸變大，水滴砸落在傘上，淅淅瀝瀝。

傅則諶聽清楚她說的話，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臉上兩秒，似乎是笑了下，停頓片刻，慢條斯理道，

「可以。」

他遞過來一張名片，黑白灰的簡單線條，上面只有一串數字，是他的電話。

棠梨唇角揚起幾分，眸中終於悅動起几絲屬於這個年紀小女孩的雀躍，「謝謝小叔叔。」

傅則諶表情淡淡，倚著車窗挑眉看她，「謝我什麼？」

雨越下越大，棠梨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往後退開幾步。

女孩一襲粉色旗袍，烏黑長發半濕打在肩頭，一張臉艷若玫瑰，眸子灼灼望向他，借著雨聲開口，

「小叔叔，我十九了，不是小姑娘了。」

「我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