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運城小紈絝
天水樓是海運城的頭牌青樓,其分為五層,一層散客座,二層酒坊貴客座,三層舞坊貴客座,四層樂坊貴客座,五層詩畫坊文人座。
一層樓的生意通常火爆,二層樓不相上下,但是三層往上便是人煙稀少了起來。
一名身子有些佝僂的老頭子急匆匆地跨過門檻兒,躍進天水樓的大門,在眾多酒客和老鴇龜公驚愕的目光之中,扯起嗓子大聲喊道:「小少爺,回家了!」
三層樓上的牡丹室內,喝酒正迷糊著的少年身軀忽然一震,酒倒是醒了幾分,鬆開摟著的美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摸索著走向房門處。
「惠婷姐,走了啊,有空再來。」少年從腰間取下一個錦繡錢囊,向後甩給了美人,隨後便是扶著門框走了出去。
美人接過錢囊,微微笑了笑,露出了傾城笑容。
這臭小子,明明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怎麼學起了那些小痞子的習性,這樣看來,倒還真像一個紈絝。
少年名叫樊勝。
樊勝來自樊家,一個由將門轉商的巨富家庭,家中珍寶無數,財富在這東南四神州首屈一指,財力就算擺到整片大陸來說都是不弱。
樊勝從小便不喜歡習武,就喜歡到這天水樓裡邊聽聽曲子,看看舞坊的花魁小娘子花惠婷跳跳婀娜的舞蹈,隨後喝點小酒,吃點玫瑰花餡餅,享受著這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彷彿置身雲端。
老爹樊昌經常被這小子氣得不輕,但是因為自己的生意場比較繁忙,也沒多少的時間來嚴加管教,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作罷。
還好樊勝也是個會裝的崽子,在其餘達官貴人的眼裡都算是個乖孩子,琴棋書畫都是略知一二,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處事頗為圓滑。
樊昌總得來說對這個孩子還是挺滿意的,畢竟他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要是哪一天這小子把人家的黃花大閨女給睡了,樊昌定是打個他半死不活的。
話雖如此說,但真有了那一天,樊昌也不一定下得去手,因為樊家日後,還需要這臭小子來光宗耀祖呢。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下樊勝的出生了。
據說當時樊勝出生的時候,引來了天地異象,樊府上空被一團暗紅色的雷雲籠罩,三道極其強悍的雷劫險些將樊府摧毀而去,多虧了城主鷺淵以及冥鵬神洲的冥海鵬尊洲主傾力相助,樊府這才免於毀滅。
大陸之上有著一本奇書,喚作《曆法推算》,此書奠定百洲大陸新曆法,並且其中記載了一種雷劫,和樊勝出生時候出現的雷劫一模一樣。
據說只要出生時引發這種雷劫的孩子,都是天賦絕世的妖孽,若是好加培養,定是驚才絕艷之輩。
百洲大陸上的人們對於《曆法推算》堅信不疑,於是樊昌一心想把樊勝培養成一個出色的武者。
樊昌有著天生武根,從小修鍊天賦便是絕佳,因為武根這東西是需要後天凝聚的,所以幾乎所有的武者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在凝聚武根之上。
然而擁有天生武根的武者就省去了凝聚武根這一步驟,可以直接修鍊。
樊昌十歲練武,二十歲的時候便是達到了五重體境頂峰的地步,成為了東南四神洲歷史之上最年輕的封號武王,紅極一時,風光無限。
可惜後來遭人暗算,烙下一身毒傷,這才棄武從商,干起了生意場的買賣。
樊昌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後能夠繼承自己的武學衣缽,真是黃天不負有心人,讓他生出了這麼一個天賦絕世的兒子,這下他的願望可算有了著落。
樊府如此巨富也不是沒有緣由,海運城位於冥鵬神洲的交通要塞,東臨冥海,北接都城,南面更是交通便捷,從海運城啟程,幾乎有可以抵達冥鵬神洲各座城池的車次。
樊昌一手創建了海運總商會,幾乎壟斷了冥鵬神洲所有的貿易運輸,雖然海運總商會在樊昌和海運城城主鷺淵結拜之後便是歸屬了海運城管轄,但是其中依然有著不少油水可以撈到,如此日積月累,使得樊府財力驚人。
樊勝從小便是練就了一身飛檐走壁的好功夫,據鄰里們傳言,這身子爬牆的功夫似乎是和一個有著鼎鼎大名的飛賊學的,樊勝憑著這手功夫,經常進出樊府的金庫,摸出些源幣花花,去買些酒或者淘些新奇的玩意兒。
眾商販看樊勝似乎有些不太聰明,時常將一些破銅爛鐵掏出來,隨後糊上層泥來當作什麼歷史久遠的古董買給樊勝。
不知樊勝到底是真傻還是大智若愚,每次都會掏出一大把源幣來買這個「古董」,賠本買賣不說,有時候還會多賞好多錢,權當做小爺心情好便當賞的意味。
傻歸傻,但是樊勝就憑這一個小手段,使得眾多商販都是在背後一個勁地誇讚他,有些小事比方說定定酒席打打掩護什麼的,那些小商小販都是會樂意去幫他做。
不過那些普通商販不過是見錢眼開的主,唯獨一個喚作二貓的機靈販子和樊勝的關係最為親近,時常請樊勝回去吃秘制的藥糖丸。
樊勝跟著老頭子向著樊府走去,沿途嘴中嘟囔不斷,似是對老頭突然帶他回去有著些許不快。
「呦呵,樊小少爺是剛找完樂子回去了是吧,要不要我們回去給樊老爺說一些好話,幫小少爺擋點風雨?」沿途早就是有著眾多小販嬉皮笑臉地迎上前來,湊著樊勝拉下笑臉說著一些讓人心跳加快的美話。
樊勝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心中不禁覺得自己往日里沒白花那些個源幣去買他們的嘴短。
不過一旁的老頭子似乎很是不喜歡這些沒有正經行業的小商小販,呵斥一聲便是一把扯住樊勝的衣袖。
老頭子一個勁兒地拽著樊勝,把他往樊府的方向拖去。
這老頭子,身子骨看起來單薄,但是力道卻不小,這麼拉拉扯扯便是將樊勝順利帶回了樊府。
「呵呦呦,小少爺,這下子又要挨罵了。」老頭子先行踏入大門,隨後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瓶子香水,對著樊勝身上一陣亂噴,想要遮掩去樊勝身上的酒味,「又喝成這樣爛醉,老爺又要發飆了。」
「老周,你別瞎說,小爺我可沒醉!」樊勝身子搖晃,小手一揮,險些栽倒下去,但還是逞強,似乎還想給老周舞上一段才罷休。
老周無奈地搖了搖頭,用餘光瞥了一眼樊勝,隨後便是埋頭走進大院,大院那邊樊昌早已是恭候多時,沉著臉等著樊勝走去。
樊勝雖然醉得很,但是眼前的老爹看得還是清楚,一下子便是感覺酒勁散去了不少,人精神了許多,勉強穩住身形向著樊昌走去,臉上有些訕訕的神色。
「說,又去哪裡玩了?」樊昌大喝道,一拍桌面,茶水便是滲了出來,灑了一桌。
樊勝身軀一顫,隨後整個人徹底清醒了過來,支吾地說道:「去……去了天……天水……水樓。」
樊昌聞言,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樊勝的鼻子便是一通亂罵。
「和你這臭小子說了,不要去那青樓,那是你這個年紀該去的嗎?」
「你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
樊昌罵得累了,這才扶著老腰坐下身來,看著樊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但最後還是無奈搖頭,讓樊勝回到房裡去了。
「明天給老子待在家裡,別在外面瞎溜達!」
等到樊勝走到連廊的拐角的時候,樊昌忽然大吼道,著實把樊勝嚇了一大跳。
樊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似乎酒勁還未完全消去,有些上頭。
但是他清晰地記得,自己似乎也就只喝了兩杯小酒,為什麼便是會有如此醉意。
雖然樊勝的酒量不是很好,但是他很喜歡這種醉酒的感覺,飄飄欲仙,彷彿行走在雲間。
到了半夜,睡意這才襲來,樊勝終於是沉睡了過去。
隨著樊勝呼吸的起伏,心臟處一個金色的紋路也是隨之發出淡淡的光芒。
樊勝從小便是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著這樣的一個紋路,但是每每摸起來都是不痛不癢,平常也沒什麼異樣,所以樊勝也沒有把它當回事,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可能這便是什麼超級加持,但目前看來似乎真的沒什麼用處,他找那些紋身的師傅看了看,這玩意兒也不是紋上去的,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樊勝閑來沒事問遍了海運城內的奇人異士,但他們見到這個金色紋路時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能是僅僅屈身在這小小海運城中沒見過世面的緣故。
唯獨兩個帶著斗笠打扮得像漁夫一樣的男人,見到這金色紋路之後笑而不語,似是知道什麼一樣,每當樊勝甩出一摞源幣想探求真相時,兩人都會嘆息著離開,看樣子對金錢不感興趣。
樊勝聽那兩人的口音,心裡清楚他們不是海運城的人,但是總感覺他們似曾相識或是在哪裡見過,詢問老爹后也沒探出他們的底來,唯一得知的便是他們自打自己出生后不久便一直待在城中。
今晚不知為何樊勝心臟處的金色紋路光澤空前的亮堂,幾乎將整個房間照耀得如同白晝,可惜樊勝這時候不知正做著什麼美夢,絲毫沒有察覺。
金光隨著天空的轉亮逐漸變得忽明忽暗起來,似乎預示著什麼即將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