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我們來玩吧

晚上9點，中式別墅，白天一屋子人此時已經散去了大半。

「小妹啊，別搞得太大，他畢竟是老癢身邊走動的人。你知道的，他的經營狀況真的很好。」唐雷話裡有話的對鹿欺說道。

「小妹明白，唐總放心吧，小妹有分寸。」鹿欺點頭微笑道。

「欺姐！」門外有人喊了一聲。

「小妹，那我就先走了，你悠著點啊！」

唐雷擺了擺手，沒讓鹿欺起來送他。

小趙看到出來這人，趕緊轉過身去避免照面。

唐雷也沒在意，甚至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出別墅鑽進了車裡。

兩個超大行李箱擺在了鹿欺對面。

拉開拉鏈，兩個全身只穿一條內褲的男人被拉了出來。小趙上前扯下他們嘴裡的破布，一腳將二人踹跪在地上。

大鬍子眼看面前一副光滑修長的美腿，眼饞的就要上前摸上一把，被瘦高個一下攔住。

「在哪！」鹿欺按著腹部問道。

「鹿欺，我不信你敢動我！」瘦高個強裝鎮定道。

「我不動你，我沒力氣。」

鹿欺虛弱的笑笑，她脖子上插著幾根銀針。

「欺姐！」

小趙向前邁了一步，鹿欺一抬手制止了他。

正在這時，二樓的樓梯口處響起了一陣鈴鐺聲，接著下來了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

她頭上別著一條藍絲方巾，花花綠綠的裙子外面套著一件白色圍裙，左手腕上掛了個銀色小鈴鐺，右手裡握著一包針袋；下個樓真不老實！蹦蹦跳跳的，嘴裡還「滴滴答答」的不知道在哼唱些什麼。

「鹿姐姐！」

她小跑兩步一下跳到了鹿欺面前，笑盈盈的彎著腰，抬起小腦袋看著她，接著有些擔憂道：「鹿姐姐，還是很不舒服嗎？」

「不要緊」鹿欺坐直了身體，掐了一把小姑娘的臉蛋。

小姑娘「嘻嘻」一笑縮了下脖子。

「鬼鬼，跟你楊伯伯學幾年了？」鹿欺溫柔的問道。

「嗯~~~~~~嗯~~~~~~」小姑娘扭著身子佯裝思考：「嘻嘻！五年啦！」

「很好！」鹿欺笑笑，拔出了脖頸上的銀針。

她指了指對面跪著的二人：「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你有辦法嗎？」

「當然~~~~~~！」小姑娘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她轉過身，笑嘻嘻的沖著二人嘟了嘟嘴：「叔叔！我可愛嗎？嘻嘻！」

話音剛落，小趙後退一步，直接上來五六個大漢將他二人壓倒，躺平在地板上。

大鬍子掙扎著哈哈大笑：「小雛雞，你要伺候老子嗎？哈哈哈哈哈哈！」

瘦高個沒吭聲，但雙腿微微有些發顫。

「好呀！我來伺候叔叔！」小姑娘嘴裡又「滴滴答答」的響了起來，將針袋平鋪在沙發上，接著抽出一根極短的銀色細針，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大鬍子面前。

鹿欺站起身，捂著腹部虛弱的向樓上走去，走到一半之時，他回頭囑咐了一句：「鬼鬼……我要活的。」

「知道啦！」小姑娘開心的向鹿欺招招手，然後對大鬍子嘻嘻一笑：「我們來玩吧！」

鹿欺剛踏上二樓，下面就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那聲音撕心裂肺、扭曲變形的幾乎分不出男女。

大鬍子眼淚鼻涕淌得滿臉都是，嘴歪到一邊不停流著口水；瘦高個則是滿眼血絲，眼球爆出，臉憋得又紅又紫。

「咦~~~~~~？」鬼鬼蹲在二人中間，雙手托著小臉：「扛不住了嗎？叔叔！這只是熱身噢！」

「殺~~~~~~了~~~~~~我~~~~~~吧~~~~~~!」

大鬍子從喉嚨里模糊的擠出了幾個字。

「不可以，不可以！」鬼鬼嚴肅的搖搖腦袋：「鹿姐姐說了，你們不能死！」

說完，她從瘦高個背後拔下了一根針，那傢伙幾乎要爆炸的臉頓時舒展了許多。待他意識稍有緩解之時，馬上脫口道：「麥田……」

剛一開口突然感覺耳後一癢、喉嚨一悶，只吐出了兩個字便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腦子裡好像有蟲在爬，眼前光線五彩斑斕，整個人進入了癲狂狀態。

「小姐！」小趙上前一步剛要說話，鬼鬼突然抬頭看向他。

剛才還笑嘻嘻滿臉陽光的小姑娘突然變得極為陰冷！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兩顆大大的黑眼仁如深淵一般，死死凝視著小趙。

小趙臉色一變，背上出了一層白毛汗。他想趕緊通知欺姐，這兩個人已經願意招供，可他不敢亂動，本能告訴他這邪惡小丫頭不會讓自己輕易離開，因為她還沒玩夠。

「那我們繼續玩吧！」

她又變回了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了。

狹小的庫房裡，一男一女對面而坐。

洛鳴不知道從哪撿的小木條，此時正在洋灰地上摩擦，木條底部已逐漸變得尖銳。

「你有信仰嗎？」洛鳴突然問道，手上動作並沒有停。

「當然有，我的信仰就是把你們這些渣滓統統送進大牢！」昭雪怒道。

「然後呢？」

「什麼然後？」

「我們都進大牢了，然後你要做什麼？」

「不知道！」昭雪將頭轉到一邊：只要沒有你們這些人就好，沒了你們逍遙街就太平，整個河西區也就太平了。」

「逍遙街永遠不會太平的白痴！」

「你才白痴！來，你把我鬆開，看我不弄死你！」

「你知道西醫和國醫的區別嗎？」洛鳴抬起小木條看看，吹掉上面的浮渣，接著一邊繼續打磨一邊說道：「西醫治標；國醫治本。終有一日，國醫會成為這個世界最受人們推崇的學科。」

昭雪擰著眉問他：「你到底要說什麼？」

「西醫簡單粗暴，哪疼了止疼、哪壞了切哪，可為什麼疼、為什麼壞呢？那病入膏肓之人，往日里到底有沒有認真管理自己的身體。」

昭雪滿臉怒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甚至認為洛鳴在戲耍自己。

「噗！噗！」吹掉浮渣，洛鳴將木刺舉在頭頂，透過天花板上小小的燈光仔細看了看：「今天逍遙街上沒了七怪，明天一樣會有八怪、九怪、十怪……你抓得完嗎？」

昭雪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當老大的拚命要賺錢；當小弟的拚命想上位。你今天抓了一個，明天就會出現兩個，抓得完嗎？」

「那……那難道就什麼都不做嗎？」

「治標難治本，你我小老百姓能做什麼？」

昭雪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世界上有些事情，還是要有人去做的。」

洛鳴的動作停了一下，接著沒所謂的笑了笑：「好……好......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世界更美麗。」他懶洋洋的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說、還是在唱，接著狠狠伸個懶腰，挪到昭雪背後，開始給她鬆綁。

「不、不怕我宰了你嗎？」

「別鬧了，你這麼有正義感，怎麼會欺壓善良百姓呢。」

「唰~~~~~~」扯掉繩子扔在了一邊。

昭雪左右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咔吧、咔吧！」的脆響，脫掉滿是臭味的皮夾克扔在了一邊，露出紫色高領緊身羊毛衫，伸伸腿、闊闊肩，又揚起胳膊挺了挺胸。

「哇偶~~~~~~！」洛鳴挑了挑眉毛。

昭雪見他色眯眯的盯著自己，沖他咬著嘴唇飛了個媚眼。

洛鳴像智障似的「嘿嘿」傻笑。

昭雪展示了一下自己傲人的資本，接著緩緩伸出小手，將要撫上洛鳴臉頰之時突然豹變！一把掐住脖子將其按翻在地，順勢騎在了他身上。

洛鳴只驚了一小下便恢復平淡。兩手撐在頭下望著昭雪，眼神里只傳出了一個信息：來吧！

「不對呀？！」昭雪突然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我是要揍他的不是嗎？可、可怎麼感覺下不去手呢？！」

正當此時，洛鳴突然起身，一把掐住了她的細腰。

她和洛鳴離得太近了，兩個呼吸相互糾纏，鼻尖幾乎快碰在了一起。

明明可以給他一頭捶，然後順勢起身照著他要命的地方來上兩腳，讓他見識一下洛城第一警花的手段。可是妖孽啊！她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

一股異樣的感覺直衝上頭，腦子裡無數的防狼手段一下化為烏有。她將頭傾側一邊，幾乎是用鼻子哼了聲：「你……放開我。」

「你在害羞嗎？」洛鳴在她耳邊輕聲道，手指點了點她臉頰上那塊紅痕：「確實有些用力了，不知道幾天才能下去。」

「啊！」

被輕觸的她嬌呼一聲。本應向後躲閃，可不知道怎麼想的卻向前探去，一下將俏臉埋在了洛鳴脖間。

時間過去了好一會，兩個人依舊這麼貼在一起。

昭雪奇怪自己為什麼不想推開他；洛鳴也有些驚訝自己剛才的輕浮舉動。

生活中有一種人，他們在大多數人面前是一種姿態，而在另外某個人面前卻是另外一種。

比如一個性格內向、不愛說話的人，突然有天遇到了某個人，感覺特別聊得來甚至變成了話癆；或者某個特別殘暴的混蛋，也可能有個溫柔以待的對象。

而自詡紳士的洛鳴，從來沒想過做小流氓是一件這麼嗨、這麼肆無忌憚的事情！他在昭雪面前越無恥就越感到暢快，也不是非要做些什麼，就是這種感覺讓他很爽！

其中一個原因他不願承認、甚至刻意迴避，那就是昭雪的身份。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一些女人常常牢騷的這句話，多少還是有些道理的。

「好了，不逗你了！」洛鳴扶好昭雪慢慢起身，長出了口氣。

底線這個東西他還是有的，刻在骨子裡的教化怎會被輕易撼動。

昭雪背著手、低頭靠在牆上，腳尖點著地，半晌罵了句：「你、你就是混蛋！」

這哪是在罵人呀？分明是在嬌嗔！

中式別墅里，小趙走向二樓，在其中一間房門前輕輕敲了兩下：「欺姐」，然後便轉身向樓下走去。

片刻，鹿欺換了身衣服走下來，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從她上樓到現在，差不多過去了五分鐘。

樓下那二人低著頭跪在原地，小姑娘坐在沙發上盪著雙腿，悠閑地吹著泡泡糖。

「怎麼樣了？」

小趙忙回：「交代了。」接著看了鬼鬼一眼，心說「早就交代了，三分鐘前老癢屁股上有幾顆痣都交代了。」

鹿欺點了點頭。

「我現在帶人過去？」小趙將帽子戴在了頭上。

「嗯，碰到老癢的人躲著點，知道人在哪就好。」

「知道了欺姐。」擺了擺手，帶著五六個人離開了別墅。

「鹿姐姐！」

鬼鬼挪著小屁股蹭到她身邊，搖著她胳膊撒嬌道：「姐姐，能不能把他們送給我呀？」

鹿欺溫柔一笑：「你個小鬼鬼，姐姐不是說了嗎，他們不能死，你看他倆都成什麼樣了。」

跪在地上這兩人皮肉綳得緊緊的，看似好像瘦了一圈；他們表情扭曲、眼神驚恐，像個自閉症患者似的，恐懼的掃視著地面。

「哼！沒勁！」鬼鬼踢了踢沙發：「那個臭趙毅，早晚拿他練手！」

「鬼鬼！」

鹿欺忽然變得十分威嚴：「絕對不能仗著自己的本事亂來，尤其是對自己人，你給我記到腦子裡，明白嗎？」

鬼鬼很少見到鹿欺這麼嚴肅的凶自己，嚇得一下縮回手臂，雙手交叉在胸前「嚶嚶」有些抽泣。

「該睡覺了。」鹿欺冷冷說道。

小姑娘低著頭，懼怕的偷瞄著她：「鹿姐姐別生氣，鬼鬼知道錯了！」

見她毫無反應，怯怯的向樓上走去，走到一半時還委屈的回頭看了看她。

兩輛黑色越野剛行駛過麥田路6號，在一片養殖場的草垛邊停了下來，關燈、熄火。昏暗的光線下很難被注意到。

「趙哥」後排座上一個人指了指前方：「就在那，我們白天發現了機動車碎片，跟大鬍子交代的地址差不多能對上。」

小趙順著手指方向看去，隱隱約約看到一排矮牆。

「那是……豬圈？」

「沒錯」那人說道：「豬圈後面過一個小橋有兩排民房，走到頭拐個小彎就能看到兩間水泥房，左邊那間。」

「好，等個十幾分鐘看看情況，沒什麼問題咱們過去。」小趙摘下棒球帽搓了搓臉。

別墅里，一個男人對著電話應了幾聲，接著來到鹿欺身後輕聲道：「欺姐，確認過了：酒吧、餐廳、夜總會、洗浴城那幾個地方的人都在，一切如常，不過沒看到老癢。」

「我們這邊呢？」

「酒吧、醫館、酒廠和三爺那裡都安排人了。」

「知道了。」

鹿欺心煩意亂的揉著太陽穴，腦海里總是盤旋著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