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蒹葭蒼蒼
駱府,一間密室中,駱文武坐在椅子上。
門被推開了,一個男子走了進來,和駱文武對視了一眼,立刻就下跪道「駱叔,十年不見了,您還好嗎」
男子自然是林靖。駱文武說道「快起來,我還好,大哥大嫂怎麼樣了。」
「駱叔,我爹娘都還好,只是十年前那場動亂,我爹的左腿被炸傷,現在我們住在臨安昌化縣的一個小山村裡」林靖慢慢站起來說道。
「什麼,大哥的左腿被炸傷了,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駱文武急道。
「駱叔,我爹說讓我見到您,務必帶您去見他,還有這個讓我交給您」林靖從衣服中拿出了一個黃色包裹的東西。
駱文武接過包裹,打開一看,「果然是他,三年前我就懷疑他了」
林靖問「駱叔,他是誰,是十年前的黑手嗎」
駱文武道「沒錯,想必你爹並沒有告訴你」他又搖了搖頭「也是,你當時才九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哥一定在那天之後就把你帶到了諸葛先生那裡」
「對的,我在我師父身邊呆了九年,一年前下山和我爹娘住,三個月前我爹讓我去找您」林靖說道。
「我就知道大哥一定會讓你拜諸葛先生為師,九年了,難怪你的武功這麼高,昨天那一劍確實令人驚艷啊」駱文武說道。
「嘿嘿,當著駱叔的面我可不敢自誇啊,駱叔是當年的劍道三傑之一,昨天您那一劍才是真正令人大開眼界啊,我距離您的境界還差出一大截呢」
「好了,咱爺倆就別互誇了,我明天就隨你動身前往大哥處,對了,你剛剛來是不是還沒見過蒹葭啊,蒹葭十年前知道你失蹤后就沒怎麼真正地笑過,自從昨天見到你之後,我看到她笑了,這是她十年後第一回露出真正的笑容,恐怕她昨晚都沒睡個好覺哦」
林靖紅了臉,心裡很感動,不知道她這十年是這麼過來的。駱文武看了看他,笑出了聲「行了,趕快去看看她吧。」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此時在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里,有一扇湖光秋月絹絲屏風隔出裡外,外邊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裡邊有一長案,其上擺放著銅鏡梳妝台。
在梳妝台前坐著一位富有詩書氣息的女子在打扮著。此女正是蒹葭,這個房間就是蒹葭的香閨。
「蒹葭,是我」林靖敲著門說道。
蒹葭一聽是林靖的聲音,心跳得很快,連忙站起身來,向門走去。
門開了,蒹葭和林靖對視著,一句「靖哥哥」打破了沉靜,也把林靖拉回了十年前,同樣也有一位女子在叫著「靖哥哥」,而眼前的女子就是十年前的她,只不過眼前的女子長大了,長得更漂亮動人了。
之後蒹葭請林靖進入了閨房,他們相互訴說著這十年之間發生的事情。
聽著蒹葭的訴說,林靖這才知道原來駱文武在十年前那場動亂之後,就一直在尋找爹娘的下落,並且也在找尋當年的幕後黑手,有幾次差點被人暗殺,直到三年前駱文武不知什麼原因被宰相陸道衍賞識,把他調入了京城做官,這才沒有人暗殺駱文武。
林靖內心很感動,開口說道「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沒事的,我也想早點看見靖哥哥你啊,今天終於如願了」蒹葭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似月牙。
林靖不禁看痴了。
看著林靖的神情,蒹葭臉突然紅了,嬌嗔道「靖哥哥,你看啥呢。」林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別過臉去。
這一轉頭,就看見了那張花梨大理石案上有一張紙,紙上寫著的正是昨晚詩會上他吟的那首「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蒹葭,你咋把我昨晚作的詩寫紙上了」
「靖哥哥,這首詩我覺得很好,就如那段文青所言的,另闢蹊徑,我想寫在紙上,看見了這首詩就等於看見你昨晚的風采」蒹葭呵呵一笑答道。
林靖笑道「嘿嘿,你以後就能經常看見我了」
蒹葭嬌嗔道「討厭,你在亂說,不理你了」
林靖看到如此動人模樣,又看呆了,不過隨即又問道「對了,蒹葭,你明明知道金三公子那首詩是抄襲前朝詩人王維的,你為何不說破,卻要平局呢?」
「靖哥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本來我是想在最後一題時由我的侍女,把那本《秋聲稿》交給翰林待詔崔向的,我爹說過崔向的詩曾經被某個大人物抄襲過,他還不能向大人物討說法,所以心裡很憋屈,以至於他恨極了抄襲的人,你說崔大人知道后能不當場戳穿他嗎,崔大人現在可是天子近臣,他戳穿當然比我這個弱女子說破威力大多了,不過我沒想到靖哥哥你會來」蒹葭笑道。
「好啊,咱們的蒹葭也學壞了,知道玩心機了」林靖壞笑道。
「哪有,金三公子不是好人,在京城風評就很差,來到臨安就對我起了壞心思,昨晚又做出了帶兵圍閣的舉動,簡直壞死了,還好靖哥哥你們給他了教訓」蒹葭狠狠地說道。
「哎呀,靖哥哥,你們昨天把他打成那樣子,他肯定會找你們的麻煩,那怎麼辦啊」蒹葭一臉擔心地說道。
林靖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誒,沒事的,別擔心,他翻不起大浪來,估計回去他爹都得打他一頓,況且就算他們來找麻煩,你靖哥哥我還是有辦法解決的。」
蒹葭說道「好,我相信靖哥哥。」
林靖和蒹葭說了幾句話后,就離開了。
「喂,半個江湖人,你剛剛乾嘛去了,怎麼沒看見你」小鈴鐺看見林靖從一旁走過來,問道。
一旁的郭遠嘿嘿一笑「佳人有約唄」。
林靖走過來瞪一眼郭遠,說道「剛剛駱大人有事找我,說我這次奪詩魁,辭翰林,在臨安城出名了,好多達官貴人想要請我去吃飯,我當然請辭了」
小鈴鐺老氣橫秋地說道「這才對嘛,我輩江湖人士怎麼能夠吃這些人的飯呢,要有江湖氣節」,「呀,不對啊,你不是江湖人,你是半個江湖人,不用講氣節啊,你幹嘛不去吃飯,還有你昨天在台上也騙人了,說你是江湖人」
旁邊的人一聽小鈴鐺如此說話,都笑了起來。
林靖也是忍住笑意,隨即正色說道「我在你們面前是半個江湖人,在他們那些俗人面前自然就是江湖人咯。」
小鈴鐺說道「這才對嘛,他們是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