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極惡往事 第十六章 威武

十七、八歲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彈指之間，十日便過去了。趙山匆匆來向立凡稟告：「公子，事情有結果了。」

「哦，什麼結果，快快說來。」

「公子，丁萬雄統領麾下人馬已至泉關，和他同去還有一部分總舵的虎衛，看來果然是西域講佛之派要大舉東進了。」

「東進嗎？未必吧。我看西域講佛之派，未必會在這甘、潞兩州擴張，調丁萬雄過去多半只是監視，而非大打出手。」

「為何？」

「據我所知，這講佛之派在西域勢力滔天，可派系不少，雖同信釋迦牟尼，可爭鬥必不會少，東進卻是可以消弭內部爭鬥，甘、潞兩州雖靠近西域，但是土地貧瘠，物產遠遠不及中原，就算得到甘、潞兩州，怕也難消鬥爭。若講佛之派想要東進，中原才是他們的目標，在這甘、潞兩州八成就是歇腳罷了。」

「公子真是博學多才啊！」

「他們目標不在我，可是我們也要早做準備啊！傳令下去，幫中兄弟無論是誰發現僧眾，立即稟告，密切監視，隨時待命。」

「是。」

月夜，無風。潞州城格外平靜。立凡小心翼翼的施展著輕功，他不想弄出聲響吵到別人，穿過幾條街道，飛到一條破爛的街道，有幾家破爛房屋。立凡找到其中一家，推門而進，輕輕地拔出長劍，屋內一個人躲在角落正瑟瑟發抖口中哀求道：「別殺我，別殺我，銅錢都輸光了，別殺我。」

立凡說道：「我也不想殺你，只是有些事我不能讓別人知道啊！」沒有猶豫，只是輕輕一劍劃破了那人咽喉。立凡看著眼前這個倒地的荷官。心中忽然有些感慨萬千：自己學好武功就是為了殺人嗎？沉思良久，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歉意，心中暗自道：沒辦法，對不起了，我想活著，我就不能讓別人知道《六識清明術》。立凡深吸一口氣，正打算離開，一副驚訝的表情卻浮在臉上。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卻如驚雷般響起：「以一個殺手的身份評價，你這殺人一劍真的不怎麼樣！」

立凡轉過身，雙眼冷冷對著站著依靠著門框的莫影心。心中暗自自責：怎麼能如此沉迷，疏忽大意有人跟著。不知她在這裡多久了？

莫影心只當沒看見立凡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我現在倒是很奇怪，高高在上的極惡門少掌門為什麼跟一個賭館里的荷官有仇怨？還要殺了他。」

立凡也不知怎麼做答，只聽這話似乎有些不多，心下心思千轉：她怎麼知道此人是一個荷官，哈哈笑道：「你會不知道，我與他什麼仇怨？」

「少掌門還真是心狠手辣啊！」

「彼此彼此。若是易地而處，只怕莫姑娘比我手更辣一些？你聽，這一聲莫姑娘，我可對？」

「我早就說，對付極惡門，派什麼內奸是不管用的，只有用劍才是正確選擇。出劍吧！」

這荷官果然是內奸，立凡想到。心中愧疚頓時煙消雲散了。口中說道：「為什麼要拔劍向下了？為一個不知名的內奸非要殺個你死我活，不值得啊！」

「我當然不是來殺你的，我只是來踢你一腳的，可惜你不會站著讓我好好的踢一腳，只有先打過了再說。」

一聽此言，立凡登時來氣，說道：「出去打。」

莫影心慢慢走了出去，漸漸與立凡拉開了距離。拔出長劍，轉過身來，眼中卻找不到立凡的半點影子。原來立凡這廝一點道義都不講，莫影心一讓開道路，便運起輕功跑了。

眼中立凡愈來愈遠，莫影心立即飛身而起，直追立凡而去。立凡自覺逃過一劫。大笑提聲道：「莫姑娘，今夜月黑風高，實非花前月下、談情說愛之時，不必再追了。」立凡這一聲雖是說給莫影心聽得，可暗自在給自己的結義兄弟、極惡門徒傳信。莫影心一聽此言，也不氣惱，只是腳下又用力幾分，繼續追趕立凡。立凡以為：若是別家姑娘被自己這一番調戲，定然大怒。可這卻絲毫未影響一劍無影莫影心。心中對此人又多了幾分敬佩。立凡這些下流話自然不是自己想的，那一夜在聽音閣，立凡聽了不少調戲言辭，一時之間，也學了不少。

奈何，立凡嘴上功夫好，可惜輕功比不上一劍無影，兩人的距離漸漸地拉近了。立凡無奈只得在一條寬闊地街道上迎敵，一塊低窄的街道只會給莫影心更多的地理優勢。

立凡此番不守，首先出劍。對著還未落地的莫影心刺出去，力求在莫影心騰空時破綻最多時收穫奇效，此舉大有偷襲之嫌。

莫影心卻更加厲害，長劍與九立稍稍一接便以此為著力點，輕輕凌空翻騰，落在立凡的身後十餘步遠，此刻二人的位置正好與剛才一追一逃互換。

雖是敵手，立凡對莫影心剛才這一招也是十分讚賞，不僅化解這自己凌厲一擊，還反而截住自己的去路。

莫影心卻未給立凡太多時間感慨。一劍便向立凡劈來，立凡只覺凌冽的如風暴一般，幸好九立劍也是神兵，替立凡卸掉部分氣力。立凡心中驚訝之極：想不到看似這麼柔弱的身體竟然有如此力量！為什麼上次不用這一招了？當即也不再思索，猛灌真氣於九立劍。莫影心也是驚訝之極：自己剛才這一劍可是使出十成功力，雖不是要致立凡與死地，威力稍減，但其無防備，一招將立凡手中長劍擊落應是必然。可立凡長劍未落，反而越戰越勇。原來立凡自上次內力在九立劍中形成一道迴路之後，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拚命練劍，其進步之大，立凡也不自知。

雙方走了四招，立凡越打越厲害，身體的潛力激發。莫影心劍雖極快，可立凡配合《六識清明術》，感知判斷劍的來向，再以靜制動，消弭了莫影心劍快的優勢。立凡心裡暗喜：總算有一絲取勝的希望。雖一直都是莫影心在進攻，明面上佔據著優勢，但是立凡卻總能在最後時刻接住劍，所以只要立凡一直保持，待到莫影心筋疲力盡之時，立凡便可取得勝利。

遠處隱約有火把的光亮傳來，那應該是極惡門的人來。立凡心中更爽：總算來了。

莫影心雖不明白為何立凡能夠接住自己的快劍，可心下雪亮：若是不早點打敗眼前這個傢伙，脫身就麻煩了。悄然收劍，退後了幾步，沖著立凡一笑！立凡見狀也是明白下一劍就是今晚最後一劍，當下也不立即發動進攻，默默地運氣蓄勢。

下這一劍就要決出勝負。

待到極惡門人越來越近，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莫影心動了。只見她使劍狠狠地一斬。立凡一愣：二人相聚七八步遠，什麼劍能攻擊這麼遠？念頭剛一冒出，下一刻立凡就後悔了。自莫影心劍起，忽地出現一股劍氣，直奔立凡而來。劍氣外放，立凡登時心中叫苦：怎麼接得住？側身閃避，那一道劍氣氣勢如虹，速度卻較慢，立凡猶豫後悔分秒，側身閃避分秒，竟然才從立凡身邊過去。立凡剛慶幸這一道劍氣未傷到自己。下一秒，一隻黑靴卻踏在立凡後腦。這力使得巧，踏時並未有什麼大力，離開時卻狠狠地一蹬。

立凡頓時身體不穩，向前踉蹌了幾步，終於趴倒在剛剛趕來的極惡門徒腳下，摔了個豬吃食。那隻黑靴的主人卻趁勢飛上了屋頂。立凡轉過頭看，只見月光下，美麗的伊人站在屋頂，月光讓她的身姿更加美好。清風輕撫她的長發，拂過她臉龐上輕輕地汗珠。伊人忽然淺淺一笑，頓時月亮也沒有她美好了，然後轉身，如一道煙飄走了。

極惡門徒看見立凡豬吃食的樣子，紛紛忍著笑意，立凡站起，忍住怒意，外強中乾的道：「笑什麼，笑什麼，妞比較悍而已嘛。不悍的妞，老子還不泡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公子威武。」眾人紛紛附和道：「公子威武。」立凡一聽，才哈哈大笑，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