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滅門
吳扁故意朝著二人說道:「我也覺得,我爹和我娘貌合神離,當初也不知怎麼在一起的!」
陶姨娘好奇地看著吳扁說:「他們說之圭不結巴了,原本我還不信,沒想到真的好了啊。你爹和你娘啊,好得就特別奇怪,你爹十二年前突然帶著你娘來到河頭鎮,你娘當時已經懷孕,你爹吵著要和她結婚。」
「十二年前?不是十四年么?姨奶奶沒記錯吧?」
「你這孩子,你爹娘奉子成婚,生下來的你啊,你自己算算是幾年前?」
吳扁心裡一算,也就是說,在我死了兩年後夢芸才懷孕,接著錢蒼林把夢芸接來成婚,十二年後,我的靈魂穿越到了他們結巴兒子的體內。
吳扁繼續若無其事地問:「而且我聽說我阿娘,之前在棲遲鎮還有個相好,那個相好還是我阿爹的好朋友?」
陶姨娘和葛蘭芝頓時臉色蒼白,一個捂住吳扁的嘴巴,一個看著四周,還好沒什麼人。
「這種話以後別在錢府上說,不然我們幾個都會被你害死的,傻圭!」
「父親的好友不就是吳扁么?」吳扁故意停頓了一下,「而且他不是十四年前就死了么?」
葛蘭芝皺著眉頭說:「蒼林也經常和我提起吳扁這個人,說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我記得他說,吳扁是滄瀾四年死的啊,距今十二年了。」
「不是十四年么?小娘你沒記錯吧?」
「我怎麼會記錯,蒼林每年都會在四月初四祭拜他,他親口告訴我,今年是第十二年。」
吳扁大驚失色,如果錢蒼林沒對葛蘭芝說謊,我是滄瀾四年死的,但我的記憶為什麼停留在四百四十八年?那兩年我是去幹什麼了,為什麼沒有丁點兒記憶呢?另外,如果我是四年的春天死的,那豈不是——被人推下河,並不是我的死因,那我又是怎麼死的呢?!
吳扁竭盡全力地回憶……
錢蒼林和簡夢芸蹲在橋上,看向棲遲河,過了半響都沒有任何反應,兩人便開始有些著急了。
「吳扁——吳扁?」
「吳扁?!你聽到了么?別嚇唬人啊!」
錢蒼林跳入棲遲河中,浸入水底,看到吳扁竟然閉著眼,整個人飄浮在水草上面,便朝著他著急地游過去,然後抱著他,脫出水面,游向岸邊。
簡夢芸著急地從橋上跑下來。
「蒼林,鯿魚他怎麼了?」
錢蒼林一邊用手按壓吳扁的胸口,一邊對著他的嘴巴吹氣,著急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他的水性這麼好,這次怎麼會這樣呢!」
簡夢芸摸了摸吳扁的鼻息,癱軟在地,臉色蒼白,「他……他斷氣了……」
「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呢!」
「這裡離我家很近,快帶著他去我家,說不定我娘還有辦法!」
簡夢芸還沒說完,錢蒼林便背著吳扁沖向簡夢芸家裡。只見她家中畫滿了薩滿符文,一個穿著薩滿服裝的女人從屋裡走出來,她便是簡夢芸的娘親——安心娘。
簡夢芸朝著她大叫說:「娘,娘!快出來看看吳扁,他斷氣了……」
安心娘看了看吳扁,然後搖搖頭說:「沒救了,埋了吧……」
「娘!你都沒仔細看!」
錢蒼林從背上把吳扁放下,接著一道水柱從吳扁的嘴中噴向錢蒼林。吳扁坐起來笑道:「哈哈,哈哈,你們兩個,真的中計了……」
簡夢芸朝著他大罵:「吳扁,你這個臭小子,嚇死我們兩人了!」
錢蒼林也責怪地說:「害我把王媽媽給我置辦的新衣服都弄濕透了……」
「誰讓你推我下水的!」
「好,大哥,我錯了,每次都整不過你,反被你整……啊嚏……啊嚏……」錢蒼林打起了噴嚏。
這時,安心娘端出三碗熱湯給他們喝,「你們三個,快喝下吧……」
吳扁的記憶就停止在了那個時刻,至於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再也沒印象了。但這是不是說明,他的死可能和錢蒼林根本無關呢?
吳扁跪在地上,看著錢蒼林和簡夢芸的靈牌,頓時消了不少氣,人都死了,那就算了吧。
「那我的外婆呢?是不是叫安心娘?」吳扁繼續套陶姨娘她們的話。
「安心娘是誰啊?」
「我娘的母親啊。」
「你娘和你爹結婚那時,女方一個親戚都沒出現,是簡夢芸自己說,她的親戚都死光了。」
吳扁心裡一驚,這麼說安心娘也死了?
吳扁繼續問葛蘭芝,「小娘,那你知道吳扁的父親么?」
葛蘭芝搖搖頭,「我連吳扁都沒見過,又怎麼會知道他父親呢?」
陶姨娘說道:「吳扁的父親是吳一農啊,和老爺關係很好的,曾經救過老爺的命。」..
「那姨奶奶可知道他如今在哪裡?」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得問你爺爺才行吧……」
就在這時,靈堂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有客人來弔唁了,這三更半夜的……
陶姨娘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打起精神,跪得板正點。
只見錢兆達和錢蒼蔓走入靈堂,陶姨娘立馬啼哭起來,「老爺啊,老爺,我好苦的命啊……」
「好了,不要哭了,我們是來問你們事情的。」
「嗚嗚……嗚……什麼事情?」
錢蒼蔓走向葛蘭芝,「葛小娘,你可知最近蒼林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得罪過什麼人……?好像沒有啊……」葛蘭芝琢磨了半天,沒想起什麼。
「袁家!」吳扁喊了出來,眾人看向他。
錢蒼蔓盯著吳扁看,「河頭鎮第一大袁家?」
「沒錯!就是這個袁家,一個叫秦娘子的人,帶著他的兒子,還有一批凶神惡煞的護院來過我們家!」之夏氣憤地說。
「袁家二房的秦秋水?為什麼大弟弟和袁家起了矛盾?」
吳扁振振有詞地說道:「四天前,袁世勤帶著六個孩子圍堵我,把我推下了水,還朝著我扔石頭,我便出手教訓了一下他們。」
錢兆達著急地問:「後來呢?有打過他們么?」
「老黃說哥哥以一敵七,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錢兆達不由鼓掌笑道:「幹得漂亮!我們之圭現在如此了得啊。」
錢蒼蔓瞥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然後說:「只是小孩子打架而已么?」
「還敲掉了袁世勤的一顆門牙。」
「難怪秦秋水主動找上門了,這是她的獨子,而且大房至今都沒生下男丁。」
「後來呢?」
「後來父親把袁家的護院教訓了一頓,母親倒是給秦秋水道了歉,接著他們便走了,但是看上去卻很不服氣的樣子……」
錢兆達捋了捋鬍子,「他們袁家的護院應該沒有這個能耐吧……」
錢蒼蔓皺起眉頭:「不好說,據說袁家最近和大章國走得很近,大章國給了袁家一隊黑衛供他們驅使。但也不至於因為孩子之間的事情,下這麼重的手吧!」
錢兆達問道:「葛姨娘,我問你,蒼林在死前,有沒有託付給你什麼東西?」
葛蘭芝想了想,搖搖頭。
「或者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個黃金做的盒子,大概就是四寸長,兩寸寬……」
吳扁聽到后瞪大眼睛,努力保持平靜,錢兆達說的不就是被我拿走的那個盒子么?!
「黃金做的盒子?不曾見過。這黃金做的盒子和蒼林的死有關么?」
錢兆達和錢蒼蔓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沒有正面回答,錢兆達說:「已經很晚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過來便可,這會兒我親自守夜。」
陶姨娘道:「老爺,要不我陪你吧……」
「不用,我想一個人和蒼林說說話。」
陶姨娘便領著三人回去,大家跪了一天,膝蓋都麻痹了。
吳扁故意裝出肚子疼,「姨奶奶、小娘,我肚子疼,想去上廁所。」
「我陪你過去吧……」
「不用了,白天我去過,認得路。」
「那好,你自己小心點。」
吳扁迅速返回,躲在靈堂外的一處角落。
靈堂中傳來錢蒼蔓的聲音:「我命人在廢墟裡面仔仔細細找了兩遍,都沒有發現香雲寺進獻給鎮國寺的那個黃金佛盒。」
錢兆達一邊燒著紙錢,一邊疑惑地說:「會不會被那些仵作或是衙差給順走了?我聽說,你大弟弟書房裡面好多珍貴的東西都不見了。」
「應該不是,廢墟里找到好幾個簡夢芸的首飾盒,而且並不難找。如果是仵作順走的,那怎麼那些首飾盒沒被順走呢?」
「你之前說過,殺人到放火之間整整有兩個時辰,說明那幫殺手確實在找什麼東西,才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想來想去,除了那個黃金佛盒,好像也沒有其他東西值得這麼大費周章放火滅門了啊。」
「但……如果那幫殺手的目的是黃金佛盒,以大弟弟的性格,肯定會交出佛盒來保住全家人的性命,尤其是簡夢芸,當初他寧可犧牲一切,也要以錢家的身份保護她們母子的安全,怎麼可能會不交出佛盒,任人宰割呢?」
錢兆達嘆了一口氣,「你說的沒錯,以他的性格,肯定會交出佛盒。所以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情況是佛盒已經交給殺手,他們依舊殺人滅口;第二種情況,佛盒在殺手來之前,已經不見了,蒼林交不出佛盒,最後殺手一氣之下將他們全部殺了……」
吳扁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錢兆達的話在吳扁腦中回蕩。蒼林交不出佛盒,最後殺手一氣之下將他們全部殺了……
難道是因為我偷走了那個佛盒,才導致蒼林一家被滅門?
錢兆達突然覺察靈堂外有其他人,立馬喝道:「什麼人躲在外面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