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屍體從溫車裡滾出來了
相國大營。
李斯主持大局,一邊是馮劫為首的御史大夫,始皇派。
一邊是趙高為首的,又擁集了王翦等武將的新皇派。
「馮劫,你亂咬人,我只是輔佐十七公子監國,你噴我作甚?」趙高指著馮劫的腦袋罵道。
「粗鄙,太粗俗了!你這樣沒文化的無恥之徒,怎麼輔佐?教胡亥罵人?」馮劫駁道。
「你...」趙高不小心咬到舌尖,啐了一口,吼道:「敢直呼皇子名諱,僭越!」
雙方群臣你來我往,李斯嘴角微微一咧。
他得考慮提拔一下馮劫了。
趙高這邊明顯深得胡亥信任。
要是自己處於劣勢,就太失敗了。
他需要一個幫手,馮劫就很合適。
剛正,脾氣暴。
「咳咳。」李斯站出來。
「我認為,趙高聽憑始皇帝本無錯,」說罷,他朝馮劫等人點了點頭,「但是單憑一人輔佐胡公子有點單薄,我以為,應當輔以馮劫,淳于越等人,教導公子監國乃是大事,多一人也無妨。」
這不是商量的語氣。
趙高不好多言,只能默許。
侍衛們突然闖進。
「大膽!」馮劫見狀噴道。
「屬下要事急報!」侍衛大聲說道。
「報。」李斯點頭。
「十九公子嬴陽突然出現在行營門口,十七公子領兵前去緝拿。」
侍衛還沒說完,馮劫等人反應激烈。
「就說嬴陽公子怎麼可能是逃犯?快帶兵制止胡亥!」
李斯端茶杯抿了一嘴,他在觀察。
直到,
王翦握著佩刀,請示道:「臣願意前去羈押叛國的嬴陽進殿,問清是非再談不遲。」
李斯有些愕然。
王翦不是趙高嫡系?
作為手握十方大軍的王翦,李斯不是不好得罪,
而是不能得罪!
「准。」
馮劫心中吊著的心有放了下來。
希望還來得及。
趙高看著王翦領命,奔出帳外,有些不安。
強裝鎮定,和馮劫繼續對噴。
起碼,
在陣勢上不能輸。
嬴陽的胸前流著滾燙的鮮血。
狂笑怒視著胡亥。
這一幕讓胡亥心中有些發涼。
嬴陽不是剛回來,莫非他知道了什麼?
不管你知道什麼,今天見了我,都得死。
「刺死。」
眾將士不敢領命,埋頭作揖。
胡亥拂袖扭頭。
王翦正站在她背後。
高出半個頭的身高,威嚴一下子嚇破了胡亥。
忍不住收起自己的霸道,彎腰恭敬說道:「王將軍。」
王翦沒有理會胡亥,看向流血的嬴陽,淡淡說道:「請。」
嬴陽從兜里掏出生機丸。
胸口的傷痕瞬間癒合。
胡亥目瞪口呆,張開大嘴:「明明...都快刺死了...」
嬴陽第一次來到相國行營。
見到的都是熟悉的長輩。
他作揖道:「相國好,馮叔好...」
唯獨沒有理會趙高。
這讓他老臉有些掛不住,主動搭話:「叛賊嬴陽,你這廝不去逃回蓬萊狗洞,還回來作甚?」
嬴陽沒有回應。
打招呼,長輩回禮,禮畢。
「回來了。」李斯點點頭,但只是出於禮節。
冷漠的語氣讓空氣變得有些冰涼。
「嬴陽,你的叛國罪當斬,但我仍挂念你曾經的好,給你贖罪的機會,貶去阿房宮做百戶吧,」李斯給出了自己的態度。
嬴陽默不作聲。
馮劫皺了皺眉,這忙,不太好幫。
「左相,先問清楚緣由吧,許是什麼因果,十九不會貿然通敵,遑論叛國。」
始皇帝曾許馮家小女配給嬴陽只不過被嬴陽婉拒了。
雙方也算有些交情。
「御史這般袒護,又有何來由?」李斯看向馮劫,毒辣的眼神。
熟悉李斯的都知道,這時候敢反對他的,不會有好結局。
馮劫不再做聲。
淳于越出列,
李斯直接擺了擺手,示意不給你說話的機會。
官場的禮節,為官之人不得不遵守。
在胡亥登基前,李斯等人以謀害先皇為論的叛國罪,通不作數。
嬴陽看到了這一點,打了個時間差。
「父皇病重,做兒臣,來探望有錯?」
「進大營,被侍衛刺殺,大秦律法打一條寫了,叛國罪未經審判,人見誅之?」
「怕不是為了掩蓋什麼?」嬴陽饒有深意注視著胡亥。
讓他顯得有些不自在。
「蓬萊修習回來,得了些仙術。」嬴陽咧開破損的內衣,完好的皮膚映入帳內眾人眼帘。
趙高瞪大眼睛,看見血淋淋的上衣下,竟然是完好無損的胸口。
「見鬼了。」趙高怪道。
「以此為證,我建議由我給父皇醫治,帳內所有人一同旁觀。」
「如始皇不測,你等即可當場處死我。」
說罷,嬴陽把隨身攜帶的丹藥葫蘆放在一旁,現在的他真的是手無寸鐵。
李斯臉龐微動,卻不好反駁。
趙高啞口。
始皇帝已經數周不來處理政務,身體到了這個歲數,眾人大概知道什麼情況。
要是真的這麼靈驗,
不妨一試。
嬴陽看向眾人,自顧自走向始皇帝大帳。
李斯心中的天平來回顛倒。
最終達到了平衡。
面對趙高擠眉弄眼,想要立刻除掉嬴陽,以絕後患,並沒有作聲。
眾人進入始皇帝大帳。
胡亥的反常在眾人心中有了答案。
始皇帝已經躺在溫車裡了!
這胡亥分明是提前繼位了。
等到趙高李斯擬出聖旨,你不認,也無力辯駁。
許多老臣紛紛痛哭,就連王翦在看到始皇帝溫車時,也握緊拳頭。
沒等李斯以官威震住眾人,嬴陽迅速靠近溫車,打開頂蓋。
剛吃飽的嬴政被突如其來的變故下了一條,溫車失去平衡,將嬴政甩了出來。
眾臣紛紛摔袖顏面。
離譜,太離譜了!
只見始皇滿頭黑髮,笑著站了起來,看向各位?
「怎麼,不認識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