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說話大聲了點
上！
上個屁啊上！
自己除了皮厚耐操以外，是一點攻擊力都沒有，合著老大一打三啊。
姜雲想要去拉夏靈均，根本來不及。
夏老大一個人沖向了三個大漢的懷抱里。
迫不得已，他先安定好賣碳妹妹，跟著跑出了酒樓。
在他的身後，烏泱泱地跟著一群圍觀群眾。
吃飯有人打架助興，這頓飯吃的太膩瑪值了。
只見夏靈均閃躲在三人夾攻中，嘴裡罵罵咧咧：「堂堂七尺男兒，有手有腳，卻欺負一個柔弱的小女孩，把她當成賺錢的工具，你們還要臉嗎？這麼有勁上前線去啊，窩裡橫的軟蛋！」
三人一聽這話，額前齊齊冒出十字筋，手裡的拳風隱隱帶上了風嘯聲。
「這是！三品武者！」
圍觀群眾中有位端著麵條的人大喊。
三品武者，是武者修行體系特有的稱呼。
大申朝以武為尊，境界由一至九，九為極。
而這三位在近身搏殺中能揮出這種拳風，已然是觸及到了武者三品寸勁境的境界。
面對著對方不斷加強的進攻，夏靈均的動作開始遲緩，有好幾次都是與拳頭擦肩而過，霸道的拳勁攪動地上的積雪，讓青石道露出了原本的紋路來。
眼看老大體力不支，姜雲顧不上許多，他抄起板凳丟去，輕飄飄的板凳還未靠近戰場，就被餘波震的四分五裂。
圍觀群眾也發出了一陣鬨笑聲，誰都看的出來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種層次的戰局，他甚至連一隻螞蟻都不如。
「喂，書生，那是你相好吧，我看你乾脆跪下來磕三個頭好了，對方說不定會放你相好一馬，不然，武者間打鬥中出現傷亡官府可不會管的哦。」
「滾一邊去。」
姜雲沒空理他，他甩開圍觀群眾，衝進了酒樓的後院。
「哈哈哈，」眾人洋溢著喜悅的氣息，「這書生，怕是從後門跑了，算他聰明，不然下一個被打的就是他了。」
「讓開，給我讓開！」
剛說完，後院就傳來了姜雲的吼聲。
人們還想調笑幾句，但是看見姜雲手上的東西后，立馬跟躲瘟神一樣跳到了兩旁。
這小子居然把衣服撕爛了去沾馬糞？！
身上的對襟袍已經被他扯成碎布條綁在了木棍上，做成了一個簡易的墩布。
墩布沾屎，呂布再世！
姜雲大喊一聲衝進戰場中，肆無忌憚地舞著墩布。
墩布會把人打死打傷嗎？不會。
沾了糞的墩布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只要不會，那他就是無敵的！
由於姜雲的攪局，逼迫夏靈均的攻勢漸緩，她抽空調了一下呼吸。
大意了，沒想到這三個人深藏不露，居然是三品武者。
她出手前並非沒有考慮過，以她目前的能力，只要是三品以下，都可一敵。
要知道，武道修鍊到三品，已然脫胎換骨，需在大申朝廷登記造冊，不可欺辱百姓，如此人物，怎麼會放著大好前途不要，去壓迫一個小女孩？
顯然她還是高估了對方的底線。
看來只能使出那一招了。
只有那一招才能逼退三人。
「喝！」
她右手並指如劍，周身飛雪鼓盪，一股凌厲無匹的氣勢在風中凝聚。
忙著避難的三人注意到了夏靈均的動作，為首那位方臉大漢閃過墩布，輕輕一捏，墩布碎成了兩半，沒了墩布，姜雲就不再是個威脅。
他無視姜雲的挑釁，單手攥拳揮向醞釀殺招的夏靈均，行進間似有風雷聲。
嘶。
酒樓前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
「我看這一拳下去，那女娃娃夠嗆。」
「那位應該是收著力了，不然三品武者的威力不止這麼點。」
「不過那女娃娃能在三位三品的圍攻下支撐這麼久也算可以了，咱們白玉京年輕一輩的有幾個人能做到。」
「倒是那位書生，勇氣可嘉，就是...太弱了點，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轟！
未等眾人議論完，戰局已經宣告了結束。
這一拳幾十年的功力，沒人接得住。
除了..
「姜雲！！」
夏靈均失聲喊道。
「我去！那書生不要命了？！這都敢接？？」
「這這這..」
「哎，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水平啊，你的命對人家來說，無非就是幾百兩銀子的事情。」
有人扼腕嘆息，有人啞口無言，那個看起來慫包一樣的書生居然毅然決然地擋在前面，用臉接下了這一拳。
揮出這拳的方臉大漢也有些愕然，他怎麼都沒料到一個弱書生敢接這招。
「姜雲！！」
夏靈均推開大漢的拳頭，一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姜雲。
「你..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
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劇烈的疼痛感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帶上了哭腔。
「老..老大，」姜雲顫顫巍巍把手抬了起來，抹去了那大眼睛里瀰漫的水霧。
「你說，我在聽，你說。」
夏靈均的眸中不斷湧出晶瑩的淚珠，滴在雪地中。
「我寄放在你這裡的錢，你一定要好好存著，可否，再讓我摸摸它們？」
「嗯？」夏靈均被這突兀的轉進整得情緒停滯了片刻，卻馬上又聽見姜雲劇烈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
「拿，我馬上拿，你撐住啊姜雲！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你一定沒事的！」
她立馬從懷裡掏出個布袋，從裡頭翻出了幾張皺巴巴的銀票遞到姜雲手中。
姜雲接過銀票，雙手垂到地上，發出了心滿意足地聲音，「啊....」
「姜雲！」夏靈均淚腺崩塌，「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以後你就是我老大，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姜雲..嗚...」
其聲嗚咽，如泣如訴。
在場的圍觀眾們也有些動容，本以為是看熱鬧，沒想到看出了人命。
「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他會接這招..」方臉大漢走上前，略帶歉意，「這是五百兩銀票，你收好吧，好生安葬了他。」
方臉大漢對自己這一拳的力道很有把握，一個普通人接下這招，檢查都不用檢查，必定是沒了。
夏靈均接過五百兩銀票，一把撕成了粉碎，她站起身來，怒氣沖沖地指著方臉大漢的鼻子：「既然你可以隨手掏出五百兩銀子，為什麼還對那個可憐的小女孩窮追不捨，她難道值五百兩銀子嗎？還是你們享受這種隨意拿捏普通人生死的快感？啊？」
周圍的人這會算是聽明白了，「好像，這個書生和女俠是為了那個賣炭的女娃娃出頭，這幾個人逼女娃娃賣高價炭，賣不出去就要把人家賣到勾欄里去。」
「三品武者干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
「他奶奶的，報官，一定要報官。」
一時間群情激奮，各種粗鄙之語順著煙火氣從酒樓里飄了出來。
人只有躲在人群里的時候，才會大膽的露出本性來。
不過方臉大漢懵了，各種糙話夾雜著爛菜葉臭雞蛋向他們仨投射而來，他撓撓臉頰，「不是，女娃子，你說的是什麼事，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還裝傻？！賣炭的小娃娃就在店裡，你們還想狡辯？？」
夏靈均三兩步跑到店裡，抱住了女娃娃，柔聲道，「妹妹，不哭，跟姐姐說，是不是他們三個壞人欺負你，咱們這麼多人幫你，不用怕。」
「對！不用怕，叔叔伯伯們都在，他敢欺辱我等普通人明日就會被朝廷的監察司押走，女娃娃你儘管大膽說出來！」
人群附和著，賣碳的小女娃抬起頭，怯生生地朝外面看了一眼，輕道，「姐姐，不是這些叔叔..那幾位壞人沒有這麼...嚇人..」
呼。
寒風凜冽。
幾乎要把大地凍裂。.
場面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打，打錯人了？
剛剛還澎湃的圍觀眾們也在想這個問題，罵..罵錯人了？
唯有一位臉接鐵拳的男子躺在地上悠悠道：「哥，她剛剛說話大聲了點，能..把那張五百兩銀票再給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