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從天降憤怒猙獰
昆崙山巔,風雪依舊暴躁的一天。
但就在這連那些久經訓練的登山隊員都要裝備齊全,步履蹣跚的登山路上,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卻信步閑庭地溜達在呼嘯的風雪之中,好似回家一樣輕鬆。他什麼登山裝備都沒帶,只是在胳膊下夾了一張被凍的乾脆的報紙。
這叫人看見了,定是昆崙山有神仙的有力證據。
老者也不順著登山路走,而是七拐八拐,繞過嶙峋的山石和光滑的冰塊,鑽到一個白絲滿布的山洞裡。
老者拍拍身上的雪,把報紙取下來,用手捧著,小心翼翼地攤開,生怕一用力粉碎了這份紙生坎坷的報紙。
洞外風雪的吵嚷,洞中寂靜,唯有兩聲心跳應和著老者讀報的聲音。
「咚——咚——咚!」
報還未讀到一半,心跳聲卻猛地增大,心跳聲回蕩在洞中,宛若擂鼓,又像是巨獸蘇醒的前兆。
然後,熔金般的瞳孔照亮了石壁,穿透了雪幕。
無盡的雪花在此刻狂舞,恭迎著君王歸來。
老者合起報紙,向著那個眉心有一道傷痕的男子作揖。
「一別兩千餘年了,大公子。」
「好久不見,甘卿。」
……
「人類走出了一條和龍族不同的路啊。」扶蘇倚靠在舷窗邊,「這飛機是你的嗎?「
「是啊,大公子。精神類的言靈賺錢還是容易的。」甘羅點頭,「您這次繭化時間有些長,出了什麼事嗎?」
「當初在邊疆遇刺,靈魂受創。後來繭化初生在格陵蘭海那邊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了一槍,花的時間就長了些。「
扶蘇嘆了口氣,當初預備了千年計劃因為刺殺而全部作廢,好不容易活過來又在海底挨了一槍。
回想一下甘羅的每天帶來的消息,扶蘇覺得自己還不如不醒。
現在這時間,尼德霍格的墳頭蠢蠢欲動,距離世界末日沒幾天。
內部,龍王集體失蹤,一個二個的精神都不太正常,復興龍族的偉業不放在心上,翹班翹的不亦樂乎。外部,人類科技興起,混血種們蠢蠢欲動,天天惦記著把復甦的龍族按回在棺材里,把棺材里的龍族釘死在棺材板上。
局勢說一句內外交困都是輕了,活脫脫一副亡國滅族之象。
「嗡——「
飛機的顛簸打斷扶蘇的思緒,如山的黑雲攔住了飛機的去路。
甘羅問過機組人員,說道:「大公子,我們可能要改一下航線……」
「甘卿,水元素在暴動。」
「您是說……」甘羅有些遲疑,「會是某位王?」
「是啊,當年背刺我的舊識。」扶蘇撕開飛機一躍而下,「沒想到剛醒過來就遇見故舊,也是一種緣分……」
龍王消失在雲層中,留下了一臉無奈的甘羅和一臉懵逼的機組人員。
「真是任性啊,大公子。「甘羅扶額嘆息,抄起一個長條的盒子,一躍而下,白色的龍翼切開雷霆密布的叢雲。
「喂!現在是什麼情況?!」駕駛人員焦急地問道。
「老闆跳機了!」
……
兩道龍影穿過小城上空,撕開結界,砸入屬於奧丁的神國,使神王亘古無波的黃金瞳中泛起一絲驚訝的漣漪。
奧丁抬起頭,露出深藍色風氅下被裹屍布包裹如木乃伊的身軀,黯淡的黃金瞳中閃過一絲光亮。
下一刻,巨大的衝擊聲炸響,海洋與水之王衝進雨幕,劍鋒森寒。
奧丁抬起長槍,乾癟的肉體都似乎因為舊敵襲來而充實了幾分。
王的戰役,一觸即發。
在龍王的廝殺中,連兇殘的死侍都像受驚的小雞仔一般惶惶,但一個街頭小流氓一般痞帥的男子卻大喜過望。
此人便是帶著高危物品和管制刀具接兒子楚子航放學,然後被奧丁當場逮到的S級混血種——楚天驕。
楚天驕加入執行部幾十年了,這種大起大落也是頭一回。
本來他只是送兒子回家,但路上突然跳出一個北歐神王,反手把門鎖了,張口就要讓自己成為神的僕人,進入英靈殿過上與各大英靈競爭上崗的美好生活。
這份工作既沒五險一金又沒績效獎金,甚至連工資都不發,意外險是包分配棺材,唯一的好處是出勤率比較低。
雖然這份工作比當執行部專員要好一點,但楚天驕對木乃伊風格的老闆實在喜歡不起來。
正當他打算為人類捐軀時,誰知道又跳出一個猛人,拔劍就向著奧丁砍去,於是兩個不知具體種族的生物當即在高速路上上演全武行。
雖然好奇其中的秘密,但多年走南闖北,刨墳掘屍,砍人被砍的經驗告訴他——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楚天驕麻溜地坐回車內,把村雨一放,打火啟動,車子發出「隆「的聲音
「不愧是邁巴赫,撞了死侍都還能跑。」話癆的男人一坐回車內又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九百萬的車,不牛都對不起這價。「
「是啊,是……」
話語戛然而止,楚天驕瞳孔收縮,因雨水浸透而帖在身上的衣服在此刻清晰地勾勒出他緊繃的肌肉。
「年輕人別緊張。」甘羅靠在後座上,接著後視鏡整理自己被雷劈焦的頭髮,「我就是進來躲個雨。」
「沒事,對了老爺子,我這九百萬的車的空調還能加熱,我給你開開。」楚天驕邊說邊俯下身子,左手按住車門邊的村雨。
「呼呼呼。」
「嚯,真不錯呢!」
空調吐著溫柔的熱風,但楚天驕只覺得汗毛倒豎,因為他只是在拿刀,從後視鏡里看到不速之客也只是坐著,那麼空調是誰開的?
楚子航木然地收回開空調的手。
「還是小朋友懂事,你這小年輕嘻嘻笑笑地就要拔刀砍人,現代人真是一點都不尊老」甘羅拍拍楚子航的肩膀,「想當年我是最小的九卿,一群人告訴我要尊老,現在我最老了,怎麼年輕人上來就要砍我?」
「老爺子言靈玩挺溜。」
楚天驕嘴上沒個正形,手中的長刀卻已微微出鞘。
「哪裡哪裡,痴長几歲而已,我現在受到驚嚇還會把別人腦子搞壞,每次用言靈都害怕一個不小心成殺人犯了。」
一個未被記錄的言靈展開,操縱著楚子航抬手將楚天驕的刀壓回鞘里。
「你厲害。」
楚天驕放下刀,他能拿自己的命不當命,但實在做不到拿兒子的命不當命。
「老爺子不會是想控制我下去助戰吧?」楚天驕點起一根雪茄,「就前面那兩位的戰鬥,我進去也就是個炮灰的命。」
「放輕鬆,你血統這麼高,精神又綳的這麼緊,我控制不了你的。」甘羅攤在座位上,「我們在此,只是見證王的歸來罷了。」
「說是見證,可這雨大的什麼都看不見,連邁巴赫這麼牛逼的雨刷也不好使,難道我們靠腦補畫面?」
「沒有君王的允許,雨水怎敢擋住臣子觀禮?」
楚天驕轉頭,只見雨還沒停,覆蓋在車窗上的雨水卻不見了,而車窗上也突然蒙起一層白霧。
楚天驕伸手抹開車窗上的霧氣,透過朦朧的車窗,他看見那位身形單薄的黑衣公子挺劍直刺。
隨著扶蘇的號令,流水化作堅冰,凍住了奧丁的關節,將長槍和手化作一整塊冰坨。
奧丁的這具軀體對於龍王來說不夠看,但他手裡長槍的必殺效果卻是真實不虛的。
龍王中只有山王合一而成的死神海拉才有破除掉這個必殺效果能力。
不過既然長槍要投出才有必殺的效果,那不讓它被投出來不就好了。
未等奧丁解開冰封,劍鋒就已經貼上他的身側。
王從天降憤怒猙獰,扶蘇砸在戰馬的脊椎上,冰冷的死鐵刺穿炙熱的神軀,冷卻這位神王的生命。
寒流隨著劍鋒流入奧丁的血管,讓奧丁的嘴唇染上一層灰白。
「始皇帝御用劍——太阿?」
「是啊,奧丁。」扶蘇盯著奧丁的獨眼,「我帶著劍回來了,準備為討伐黑王時你們的背叛付出代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