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比狠更狠
疼痛不斷的刺激著瓦爾的感官,刺入瓦爾身體的魚鰾上的每一個刺狀凸起每一處鏽蝕瓦爾都能清晰的感覺到,鏽蝕與他的血液交融,毒素在快速的滲透他的身體。
瓦爾的大腦瘋狂思考著。「該死,該死,該死,得想辦法。」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會快速癒合,但是到底有沒有極限,或上限這些都是未知的,他必須想辦法自救。
見瓦爾還在奮力掙扎,手持魚鰾的男孩臉部因為用力越發的猙獰,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力的重複著。
拿著魚鰾的男孩乏力的問道。「有點不對!他怎麼還在動!我已經刺了幾十刀了。」
「休伊繼續!他還在動,我要壓不住他了,你這傢伙該不是沒刺進去吧!」
瓦爾求生的本能讓他用盡全身力氣賣力掙扎著,控制瓦爾雙手的男孩已經有些隱隱控制不住瓦爾了。
「沒有!你們也聽到了,每次我都刺到底了的,不對!他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休伊忽然發現了不對,他連續刺了瓦爾快幾十次了,瓦爾的心口卻沒有一滴流出的血液,見到這個情況,休伊已經有些懼意。
「混蛋!休伊你幹嘛停下了?繼續啊。我快支撐不住了。」
「我也是。」
控制瓦爾雙腳的兩人也在瓦爾劇烈掙扎的影響下,不斷的催促著。
休伊在同伴的催促聲中橫下心,再次狠狠的刺了上去,而這次,魚鰾竟與瓦爾皮膚髮出了金鐵相交的嗡鳴聲。
休伊被震得魚鰾都脫離了雙手,同時他也終於看清了瓦爾的心口竟長出了金屬鱗片。
瓦爾趁著休伊休息的空隙,在心口處形成了細密的鱗甲。
那精細的密密麻麻的隱隱散發著金屬質感的鱗片,讓休伊不由的想起了那個古老的海倫德童話故事。
貪婪的漁夫為了得到傳聞中的長生背叛了救他於風暴中的好心人魚,他殺了她並吃了她的肉,從此漁夫受到了永恆的詛咒變成非人非魚且不老不死的怪物,躲藏在北角區的下水道里,每到深夜就會出沒去捕獵不聽話的小孩,這個故事是一直被海倫德的大人用來嚇唬小孩入睡的恐怖故事,是每個海倫德小孩的童年陰影。
小孩們都恐懼的稱呼它為魚怪,尤其是在北角這種海港城市,魚怪威名更甚,以至於有些大人都無法擺脫魚怪的陰霾。
「是!是魚怪!他身上有鱗片!而且我剛剛明明每次都插進去了,但沒有一滴血流出來!也沒有傷口!」休伊嚇得跌坐在地上顫抖的說道。
「魚怪!?」
「真的是魚怪!?」控制瓦爾雙手和左腳的小孩也開始動搖了。
控制瓦爾右腳的男孩明顯是這幾人的首腦,他對著有些膽怯的幾人大聲吼道。「住口!這個世界上沒有魚怪。都是哄小孩的騙局,只要把他殺了,我們才能過好這個冬天!」
瓦爾聽得雲里霧裡,「為什麼要殺了我才能度過這個冬天?我是你m的小棉襖嗎?」
但下一句話,瓦爾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領頭小孩對著另外幾人誘惑道。「想想把他脂肪最多的臀部外側的肉剃下來烤制的味道!那種迷人的香氣......」
另外幾人聽著這小孩的描述竟真的有些動容,這一幕讓瓦爾認識到,他們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他們真的會殺了他之後把他當做過冬的肉食。
從小瓦爾就聽鎮子里的老人說,人吃人肉的話就會讓食肉者瘋狂並迷戀上人肉的味道,
就像吸食鴉草(一種天然的成癮藥草)一樣,再也離不開戒不掉,一月不食則如萬蟻鑽心般難受。
看著眼前幾個小孩貪婪的眼神,瓦爾確信鎮子里的老人說的是真的了。
就在領頭的小孩分心之際,瓦爾的右腳皮鞋尖破皮而出了一把尖刀直接從他的下頜刺了進去。
尖利的刀刃還在不斷的往裡延伸,直至從他的頭頂破皮而出,花花白白的各種液體從他腦袋上的傷口迸濺而出,沾了其他幾個小孩一身。
右腳沒有了束縛,瓦爾一頓,掙扎的站起身,將身邊的兩個小孩都直接甩開了。
而另外三個小孩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比克,你按住他的腳啊,你怎麼了!快說話啊!」
直到瓦爾站起身,將還在腳邊一動不動的比克,像是踹開一條破抹布般踹飛了出去,幾人才意識到他們的領頭人已經死掉了。但因為環境昏暗,他們都沒有看清他是怎麼死的。
名為未知的恐懼迅速席捲了幾人的內心。
瓦爾面色不善的看著三人,除了從皮鞋露出的腳趾感受到的涼意,他現在被扎了幾十次的心口還在隱隱作痛。
瓦爾從手上化出了一柄長刀,走向三人,三個小孩雖面色惶恐,但顯然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些事了,三人對視一眼,分頭跑去。
瓦爾心中也不客氣,舉起長刀徑直對著其中一個男孩就飛去。
似乎是怒氣讓瓦爾進一步消化了空想家的魔葯,他這奮力一擲竟直接透過了那男孩的身體,直直釘在了男孩身前的牆壁上。
男孩被釘在牆壁上痛苦的呻吟著,但同時長刀離開瓦爾五米外時,瓦爾感覺就像是身體被抽掉了什麼一樣,忽然變得虛弱了幾分。
同時他清楚的看到將男孩釘在牆上的長刀在散發著黑色的粉塵,似乎在緩慢的消散。
瓦爾走了過去,將長刀重新納入了體內,虛弱的感覺才恢復了幾分,但似乎是回收得不夠及時,並沒有完全恢復。
男孩看著長刀像是變戲法似的消失在了眼前男人的手上,眼神中終於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他努力捂著血液奔涌而出的傷口,但他小小的手根本無法堵住胸口巨大的創口,更別說這是兩面的貫穿傷口。
血液就像一汪清流般汩汩的不斷往外冒,越是冒出一滴,這小男孩小小的臟臉便蒼白一分。
瓦爾看著小孩虛弱,人畜無害的小臉,心底竟不由的又生出了一絲憐憫,但隨即就被他掐滅了,食人者已經不能再稱之為人了,這與食屍鬼又有何異。
「該死的魚怪放開休伊!」就在瓦爾狠下心來打算給眼前小孩最後一擊時,一道聲音從瓦爾的身後傳來。
只見原本已經跑走的一個小孩,竟回頭在已經死去的比克身上掏出了一把左輪手槍。
這把手槍比瓦爾以前在黑手黨見到的要大了至少二分之一,上面的轉輪似乎只有三枚巨大的裝彈孔,似乎是特製的子彈,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比克捨不得用這把槍的原因,當然害怕引來,隔壁的可怕傢伙也是一部分原因,槍管上上面粗獷的裹著布條和裸露的改裝,一看就威力巨大。
但這個男孩顯然是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被釘在牆上的休伊發出了虛弱的聲音,「比利,快,快跑。他,不是,不是人。」
這小到如同蚊吶般的聲音拿槍的男孩自然是聽不到的。
「碰!」足有比利頭大的左輪槍在扣動扳機之後發出了如同炮聲響起的轟鳴,一團熾熱的火球裹挾著鉛彈朝著瓦爾的面門直直的射了過來,巨大的后坐力將持搶的比利都震得仰了過去。
聽到巨大聲響的傑森幾乎也是瞬間就來到了門口,一腳踹開了上鎖的房門。
看著鉛彈距離眼前不足半米的距離,瓦爾知道已經躲不過了。
「該死,瓦爾特朗寧,你在哪?」傑森破門而入大聲吼道。
待破門的煙塵散去,傑森透過幽深的走廊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只見一個只剩半個頭的人站立在走廊處,垂著手一動不動,而他的身旁一具虛弱的男孩身體一邊朝著他所在的門口爬行,一邊痛苦帶著恐懼的呼救著,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血跡。
「瓦爾特朗寧?」傑森看也不看地上的男孩,踩著男孩奄奄一息的身體就朝瓦爾奔去。
原本傑森是不相信瓦爾所說的自己的頭顱被割下來,還能活著的,全當是中了迷幻類的非凡能力,但眼前一幕卻讓傑森不得不信了。
只見瓦爾的頭顱缺少部分的創口像是有黑水蠕動,在不斷的構建,補齊,快速修復,就像是螞蟻築巢般,層層修建,不過短短數分鐘,瓦爾已經被打沒的上半部分腦袋已經被修復如初了。
傑森看著眼前一幕,不由的低聲驚嘆道:「真是驚人的能力。」
又過了30秒,瓦爾原本空洞的眼神再次恢復了神采。
隨即就破口大罵道。「傑森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該死,那個舉著槍的蠢崽子呢?」
傑森指了指瓦爾身邊的已經被左輪震暈過去的比利。示意在這兒呢。
「你想怎麼處理他們?」傑森笑著問道。
瓦爾遲疑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似乎傑森先生也來自這個地方,於是說道:「傑森先生的意思是放過他們?」
傑森笑意更濃,「如果我說讓你放過他們,你就會放過了嗎?」
瓦爾神情一滯,忽然正經的說道。「我會在確保他們不能活下去的情況下放了他們。」
傑森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成長得挺快嘛。在這個世界,只有比惡的人更惡,比狠的人更狠,你才能生存下去。」
說著傑森甩手一餐刀插入了前面客廳的轉角處,最後一個躲藏的那個男孩右眼被餐刀直直貫穿進去瞬間斃命,甚至都沒能來得及發出一聲哀嚎。
瓦爾也用匕首將被左輪震暈的孩子和奄奄一息的孩子直接殺掉。
傑森看著瓦爾將匕首收入體內,感嘆道,還真是方便的能力啊。
說著傑森就將那柄打掉瓦爾半個腦袋的左輪遞了過來,「你的戰利品。」
瓦爾將左輪握在手中,手掌一翻,打開了左輪手槍的轉輪,其中的三枚填彈孔只剩下了一枚子彈。
瓦爾好奇的問道。「傑森先生,這把槍的威力好強,是禁器嗎?」
傑森搖了搖頭。「不是,只能算精密的武器罷了,應該是高級巡夜人的配槍,算是個不錯的物件,這個還經過了改裝,威力比一般的還大上了不少,不知道這些老鼠崽子們從哪具屍體上摸來的。」
瓦爾讚歎道,這就是現代工匠的魅力嗎,居然能打造出如此強大的武器。
傑森給瓦爾提醒道。「你要記住,有些禁器雖然非常強大,但是越強大的禁器往往都伴隨著越苛刻的規則,如果不遵守規則就會遭受世界的反噬,會被整個世界拋棄。」
瓦爾還是第一次聽說被世界拋棄不由的多問了幾句,「被世界拋棄?怎麼個拋棄法,難道要將我逐出世界嗎?」
傑森舉例道,資料庫記載,曾經有一件禁器叫做幸運胸針,是一枚天鵝形狀的白銀胸針,會每天給佩戴者帶來一件對於佩戴者來說最幸運的事,但規則是必須要將當天另一個幸運的人毆打一頓,佩戴者是一名第六階段巔峰的非凡者,據說他成為第六階段的非凡者跟這枚胸針也有離不開的關係。
但就因為有一天,這位非凡者錯誤毆打了一名將購買彩票者莫名頂替的人,讓他誤以為已經完成了這個任務,僅僅第二天,這位第六階段的非凡者就被發現因為嚴重的花生過敏死在了家中,但他的醫生描述他從未有花生過敏的癥狀,所以他的過敏癥狀是忽然出現的。
瓦爾懂了,「禁器會利用世界的規則來幫你,但如果你不遵守你與禁器只見的規則,那麼禁器也會利用規則吞噬持有者?是這個意思嗎?」
傑森點了點頭補充道,「而且禁器一般只能有一個主人,在上一任主人死掉之前,是無法被其他人使用的,就算上任主人死掉了,也需要完成一定的收容條件才能使用,盲目去使用,無疑是自尋死路。」
瓦爾默默將傑森的話記了下來。
傑森擦了擦染血的餐刀,收了起來,朝著外面邊走邊說道。「好了,讓我們看看這皮克曼的屋子裡到底有什麼。」
瓦爾聞言一愣,「您找到了嗎?貝克街6號?」
傑森神秘一笑,是啊,找到了。
接著在傑森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貝克街7號,剛走進玄關,傑森就停留在了一副與人等身的畫作旁,這幅畫畫了一顆與人齊高的樹叢。
瓦爾看著與5號公寓差不多昏暗的走廊問道。「傑森先生?貝克街6號在哪?」
傑森沒有回答,只是用手去觸碰那幅畫著樹叢的畫。
只見傑森的手徑直穿越了畫框,撥動了裡面的樹叢,一座門牌上寫著貝克街6號的小公寓頓時浮現在樹叢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