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董卓之子
隴西臨洮縣,董府
離正廂房不近的地方,有一座不大的院中院,院中草木豐茂,唯一的建築就是一間房子,修的不算華麗,也不顯得寒酸。
身形高大健壯魁梧有力,看著有些許帥氣的董卓不停的在房門前走動,房中每傳來一聲女人沙啞的嘶吼,他便更加焦慮一點兒,恨不得拆了眼前的門衝進去。
門口十數個丫鬟有的托著一摞手帕,有的拿著老參阿膠,還有托著嬰兒衣服的,都低著頭不敢說話。請來的乳娘倒是不時四處打量兩下。
「愣著幹什麼!人蔘阿膠,趕緊送進去啊!」聽著屋裡越來越無力的聲音,董卓自然是站不住了。
話音剛落,不太響亮的哭聲緊隨一大聲嘶叫之後傳遍整個小院。
房門打開,穩婆抱著剛憋的小臉紫紅的嬰兒「老爺,是個公子」滿臉期待的看著董卓,想著自己能多拿點兒賞錢,心裡的高興程度不比董卓和屋裡的董氏少上幾分。
董卓急匆匆的看了一眼穩婆懷裡的孩子,隨便從身邊叫了一個人給老太爺和老夫人報喜,不等丫鬟們阻攔,兩步衝進產房裡,看著嘴唇尚且有幾分血色的妻子,才安穩了下來。
董氏見自己的男人這麼在意自己,本來就脫力又泄了口氣,沉沉睡去。
給董氏蓋好被子,給這群丫鬟吩咐了一番董卓才從穩婆懷裡接過自己的孩子,細細的打量起來。
沒幾分力氣的哭聲,沒幾兩肉的胳膊腿,實在不像自己勇猛有力,好歹長相和自己有七分相似,倒也是十分帥氣。
按理說自己身強體壯,自己媳婦也不是柔弱之人,怎麼著自己兒子這麼虛虛弱弱的?
董卓把自己的兒子遞給乳娘,吃上奶后,這小傢伙馬上就不哭了。
「哈哈哈哈,這吃奶的勁頭,倒是和你爹我很像,就叫董俠吧,以後和爹一樣,渾身豪俠之氣,哈哈哈哈」
時間飛逝,轉眼之間十年已過,董卓此時出任并州刺史河東郡太守,董俠和董氏隨董卓居住在晉陽刺史府。
夏天日長,晉陽雖說不算靠南,太陽也毒的能給人曬掉一層皮,白天人們窩在家裡,有錢人尚且能買些冰塊消消暑,窮人就只能熬了。
到了夜裡,一有了涼意,街上立馬就熱鬧起來。
刺史府中,看著滿桌子的魚肉飯菜,董俠胡亂塞了幾口米飯,就有點著急的看著大吃大喝的董卓。
「今天俠兒不餓嗎?還是著急出去喝花酒啊?」董氏看董俠這個樣子,自然免不了打趣一番。
董俠害羞的滿面漲紅,想說不是想去看花酒,又張了半天嘴也說不出來話來。
董卓把嘴裡的飯咽下去「哈哈哈哈哈,俠兒去喝花酒的話,沖姑娘不把他的耳朵拽下來。」
董卓這一說,董俠更不知所措了,連兩個耳朵都害羞的通紅。
董俠覺得,找自己喜歡的女孩玩,比去喝花酒還讓他害羞。
畢竟是自己肚子里出來的,董氏一眼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輕輕笑了兩聲,立馬打圓場「老爺你也差不多吃飽了吧?快帶著俠兒出去玩玩吧」
「好好,出去玩好啊」見董卓答應了,董俠飛一樣的逃出了門,還不忘給他的沖沖姑娘拿了杯淋上了葡萄汁兒的碎冰塊。
董卓和董氏相視一笑,就跟了上去。
街上這麼多叫賣聲,董俠還是被賣糖葫蘆的叫賣聲吸引了過去,畢竟,沒有哪個小孩子能抵得住冰糖葫蘆的誘惑。
董俠給身邊的老爹說了聲,就扎進了小孩兒堆里排隊去了,董卓看著這些小孩,又看了看不遠的地方新來的賣糖葫蘆的,又看了看自家的「傻小子」嘀咕著就去買了兩串。
眼睜睜看著糖葫蘆賣光的董俠無功而返,看著老爹拿著兩串糖葫蘆笑眯眯的等著自己,董俠跑到董卓身邊,甜甜的喊了聲爹,非常自然的把兩塊糖葫蘆據為了己有。
「臭小子,也不知道給你爹吃一串」
「嘿嘿,我一串,阿沖姑娘一串,爹想吃的話再去買。」
「哈哈哈,小沒良心的」
作為中國第二長河,黃河自青藏高原磅礴而下,橫穿近整個中國,最終在山東匯入渤海,分支眾多,晉陽邊上的汾水便是黃河的一條支流,汾水自然有條不算小的支流通入晉陽城中。
雖說水面不寬,每到夜晚,這裡恐怕是整個晉陽最熱鬧的地方,河面上儘是遊船,各家青樓酒館把自家的遊船打造的甚至比門店還要豪華,俺排上各家的頭牌,鄉紳土豪一擲千金,好不痛快!
董卓自然是帶著董俠來這裡熱鬧。
董俠一手拿裝著著快化成水的冰塊的杯子,另一個手拿著倆糖葫蘆,其中一個少了一塊山楂。
今夜月的掌柜眼神那叫一個活躍,見董卓來了,馬上貼了過來「大人,今天還是上我們今夜月的船?」語氣中雖然帶了幾分試探,但十分自信,畢竟自家的姑娘,在整個晉陽城中也算數一數二的。
「好啊,好!錢掌柜盛情邀請,我董某也不能不給面子」
董俠一臉不情願的跟著自己老爹上了船。
「鶯啼燕語芳菲節,瑞庭花發。昔時歡宴歌聲揭……」
船上和城西的今夜月沒有幾分不同,夾著河水和夏夜味道有些涼意的風從窗中吹來,平添了幾分悠閑的意味兒,嫵媚的歌聲伴著琵琶聲傳入耳中,痛快!痛快!
董卓剛坐下,要了上好的酒,還沒入口,便大喊「痛快!痛快!」旁人倒是習慣了這樣的喊叫,頂多只是覺得和歌聲有些不搭,一時間竟然也無人側目。
董俠絲毫不在意這些,他只是透過窗戶不時的看著河邊,感受著已經不太冰手的葡萄汁兒冰塊,希望它能化的慢一些,好能讓阿沖姑娘也解解暑。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無趣難熬的,也就一首小曲的時間,董俠覺得像一夜漫長。
他透過窗戶往河邊一瞥,看著那艘有些破舊的熟悉的小船穩穩的停著,立馬待不住了「爹,我去河邊玩!」
董卓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對著窗戶喊「李榷,跟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