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絕色教書生
到了地方,聽著新來馬夫的的牢騷,薛布衣才知道,原來秋黃和胭脂已經是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楊運忠被一劍所傷,白髮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逃竄,期間更是引起了長京衛的注意。
但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的大腦里如今只有那把通天徹地,斬滅一切的劍意。
他能感受到在那一劍之下,眾生也不過螻蟻。
如果說之前自己還不確定薛布衣的身份,那此刻他已經無比的篤定,此人絕對不是凡人,很有可能是一位於齊州仙門出來的劍仙!
凡間怎麼可能出現那麼恐怖的劍意!
在面對那一劍的時候,他的眼中別無他物,彷彿這個世界都被這一劍給斬斷了一般,他連移開目光都無法做到!
而且那只是那柄劍自己發出來的劍意攻擊啊,他無法想象如果是那位劍仙親自執劍,斬出一劍,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幾個跳躍甩開追擊的長京衛,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竄出了長京城。
守門的幾個士兵被一驚,忙是舉起兵甲,看著遠去的身影,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
一刻鐘后,楊運忠確定背後沒有追兵,那位劍仙也沒有要殺他的意思,這才體力不支的倒在某處山腰。
他看了看胸口的傷痕,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一道劍傷自他的左腹部起始,自右肩而出,傷口深度可達半尺。
他呲牙咧嘴的將傷口處的衣服扒開,然後拿出一瓶藥粉,灑在了傷口之上。
粉末沾染到傷口便如烈火焚燒,痛的他抽搐不止,渾身冒汗,但他還是堅持著將傷葯撒遍了傷口。
「呼!」上完葯,他猛地癱倒在地,憋在胸中的那口氣一散,便昏死過去。
傷藥效果奇佳,傷勢很快便開始止血結痂,但是所帶來的恐懼也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即便是昏死過去的楊運忠,此刻依舊是身體微微抽搐顫抖,面色慘白如紙,牙關咬緊,彷彿看到了什麼大恐怖的東西。
沒人知道,在他昏迷時,意識深處,一柄擎天巨劍劈開天地,攜帶著傾天的氣魄,屹立於天地間,其恐怖的意境,讓楊運忠生不如死!
太陽西沉,夜色撩人,這邊的楊運忠陷入了生死危機,那在長京樓的薛布衣剛剛喂完了馬,摸著秋黃的腦袋,嘆了口氣,道:「你這憨貨,以後可要好好吃飯!本來都已經老了,若不再吃的壯實些,怎駝的動我?」
秋黃蹭了蹭他的肩膀,發出一聲微弱的嘶鳴,似乎是在不滿。
「好了好了,以後可要按時吃飯!」薛布衣嘆了口氣,仔細瞅了一眼秋黃。
秋黃的身體比一般的壯年馬要稍顯消瘦,毛髮也不在鮮亮,他甚至看見秋黃的目光無神,顯得有些混濁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
秋黃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遙想幾年前的秋黃還能馱著他四處轉悠,如今確實不行了。
那日秋黃與他一同前往長京,便已經載不動他了,一人一馬皆是徒步來到長京的。
捨棄秋黃他也是捨不得的。
秋黃在他出生之前便為已經為老薛家工作了許多年了,聽說是他爺爺年輕的時候買來的,從小馬駒時便在他們家為他們一家服務。
對薛布衣來說它無疑是自己的家人。
在父母和弟弟死的那一刻起,他能相依為命的對象也只有這匹老馬秋黃了。
「老夥計,可莫要那麼快撒手走了啊!」薛布衣撫摸著秋黃的腦袋,腦袋抵在秋黃的腦袋上,一人一馬居然顯得十分和諧。
第二天,薛布衣果然被桃子帶到了一所私塾里當學生。
不過讓薛布衣難為情的是,這所私塾居然是專門啟蒙的學堂。
本來裡面的先生還不願意收薛布衣做學生呢,後來不知道桃子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先生同意了。
於是薛布衣便成為了這「因人堂」,年紀最大的學生了。
桃子臨走前,被薛布衣扯住了衣袖。
薛布衣被好幾個孩子圍住,他羞恥的對著桃子道:「能不能,換個地方上學?」
桃子卻撇了他一眼,道:「你連字都不識,除了啟蒙學堂還能去哪裡?小姐已經為你交足了學錢,你就乖乖的呆在這裡識字吧!」
薛布衣只得放開桃子的衣袖。
桃子這個看起來兇巴巴的大姐姐一走,諸多小孩子立馬圍了上來,十數的孩童都在悄悄的打量著薛布衣,看的薛布衣有些難為情。
自己一個二十歲的人了,自己村子中,如自己這般大的人都已經成家立業,還是也是如圍著他的這些學子一般三四五歲。
讓他和這些比他更小一輩的小屁孩做同窗,這難道還不羞恥嗎?
而且自己的知識儲備還比不過這些半大孩子。
薛布衣扶額。
「大哥哥?」一個圍著他的小丫頭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怯生生的問,「你是新來的教書老師嗎?」
薛布衣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這話他該怎麼回?
難道要自己說:不,我是你們的學弟呢,日後便是同窗了,待我等十年寒窗苦讀,便一起去科舉!
這也太羞恥了。
薛布衣張了張口,在眾多身高只在他腰間的半大孩子的簇擁與注視下,不知道該怎麼辦。
畫面一度僵持著,直到教書先生從內堂出來,掃視一眼周圍,道:「大家都回來上課吧,莫要纏著薛布衣了!」
教書先生的威嚴還是很足的,一番話下去,所有的小小書生們立馬就做鳥獸散,衝進了內堂的那間教書小屋中。
教書先生居然是個年輕人,看起來和薛布衣一樣大,不過二十齣頭,長的俊朗無比,長發披散開來,穿著一襲青底白衫,一根紅繩拴著一卷被捲起來的藍皮書掛在他的腰間,彰顯著他讀書人的身份。
此時的年輕書生卻是睡眼朦朧,伸出手指了指薛布衣,又指了指學堂方向。
「喏,先進學堂吧。」年輕書生打了個哈欠,說便不再理會薛布衣,朝著內堂走起。
薛布衣不敢怠慢,只得跟上。
不知怎的,眼前的這個書生,給他的感覺……很不一般。
他見過讀書人,他的弟弟當初便是十里八鄉學問最淵博的書生,連他的老師都對他讚不絕口,說是其學問已經不遜色於他了。
他也見過與他弟弟一同走過的那些書生,雖然沒甚名氣,卻都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氣質獨特,舉手投足間肉眼可見的清高與三分傲氣。
但他從未見過如這位教書先生一般的讀書人。
給人的第一眼感覺便是俊美無雙,第二感覺便是憊懶。
若不是腰間還懸著一卷書冊,頂著教書先生的頭銜,薛布衣絕不可能認出這是位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