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八拜交結義
酒漿提純的過程很不順利,一大罈子二斤糠提取出來的高度酒漿居然只有連一升的酒壺都灌不滿。
提著大半壺酒漿出來,孟黃粱的面色是極為不好看的。
「該死,我那可以一兩銀子買來的二斤糠,如今提純之後不到兩斤!」
孟黃粱坐在柳下,借著今天最後一點殘陽的餘光,給薛布衣斟滿了一盞酒,然後又給自己滿上。
薛布衣端起來一嗅,一股刺鼻的辛辣味直衝腦門,讓他略感不適。
「來,幹了這杯酒!」孟黃粱舉杯對著薛布衣示意。
薛布衣只得舉起酒盞,對碰一下,看著孟黃粱一飲而盡,這才放開了膽子,一口就悶了下去。
沖鼻的味道直衝天靈蓋,口腔之中苦澀,辛辣交織,讓孟黃粱面目瞬間猙獰起來,五官扭曲。
薛布衣想要吐出來,卻被孟黃粱給攔住了。
「你這一口下去,可是二十文錢,可莫要浪費了!」
聽了這話,薛布衣壓住難受的感覺,強咽了下去,隨後吐出舌頭直吐唾沫。
看見薛布衣面色漲紅,狼狽的樣子,孟黃粱開心的大笑,道:「你可真遜啊!才一杯烈酒而已。」
「呸呸呸!你這是酒?」薛布衣面色是有些紅暈的,自然不是因為喝醉了,只是第一次嘗試這等度數的烈酒微微不適。「我感覺這是喝下了一口烈火,肚子里如今燒的慌!」
「哈哈哈哈!這次是沒把握好力度,卻是烈了些,大概有七十多度的樣子,已經是達到醫用酒精的程度了。」孟黃粱被烈酒辣的也不輕。
就算是他也是第一次喝這麼烈的酒,感覺一口下去直接將他點燃了一般,渾身都開始發燙。
「這根本不是酒,沒有一絲酒的香醇,只有辛辣和苦澀,五味雜陳,這怎麼喝的下去!」薛布衣有些不喜歡這酒。
「二斤糠提取出來的酒也便是這樣了,二斤糠本來也就不是甚好酒,等我收集一些材料,自己便給你釀出絕世的好酒,可比這好喝多了!如今便湊合吧!」
說完,孟黃粱又是滿上,然後道:「來這裡后還未醉過,今日看這剩餘,也還能醉上一場,如何?」
薛布衣著實是不想再碰這忒難喝的東西了,然而架不住孟黃粱的熱情,半推半就,二人便已經將這一壺酒喝了個見底。
兩人如今是有些醉了,薛布衣喝的趴在石桌上,腦袋裡昏昏沉沉的,起都起不來,孟黃粱面色緋紅卻神采奕奕越喝越是精神。
「哈,兄弟,你好遜啊!這才不到一斤的量呢,來來再喝一杯如何?」孟黃粱持壺就要給滿上。
薛布衣連忙阻止,將酒盞扣在桌面,道:「不……喝了,不喝了。」將酒盞捂住,不讓倒酒,孟黃粱卻是倔上了,直接開始扯,將死狗一般的薛布衣扯到地上。
薛布衣一個大屁股墩坐在地上被摔得稍微清醒了一點。
夜裡的氣溫不冷,薛布衣跌坐在地上,孟黃粱哈哈大笑,站在薛布衣面前,道:「來來來,喝了這壺酒,咱們結拜兄弟可好?」
結拜兄弟?孟黃粱腦袋還是發懵,沒有搞清楚狀況,看著孟黃粱搖搖晃晃的朝著屋內走去,便是癱倒在地上。
他抬頭望天,一輪半圓明月高懸天際,周圍群星閃爍,蟲鳴之聲不絕於耳,被清風帶走了不知幾里遠。
夜裡很寧靜,醉酒狀態下的薛布衣大腦放空,思緒飛揚,宛若融入了這方世界一般,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
自他家被人殺害之後,他便是好久都沒有感受到這種輕鬆愉悅了……
烈酒……可真是個好東西!
不過這種感覺持續的時間不長,孟黃粱便搬著什麼東西磕磕碰碰的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大喊:「好兄弟快起來,可莫要讓我去拽你!」
咣當一聲,什麼東西砸到了青石地面上,發出響亮的碰撞聲。
一聽聲音便可以判斷出不是銅便是鐵制的。
眼看著孟黃粱提著酒壺搖搖晃晃的朝他走來,他連忙掙扎著起來,道:「起來了起來了,不要再催了!」
「磨磨唧唧,就不能灑利點!」孟黃粱聲音中的不滿都要溢出來了,薛布衣生怕他在給自己灌酒,便是加快了速度。
即便如此,一番折騰也耗費了不少時間。
孟黃粱又進出了幾趟,拿出了幾樣東西,擺在大柳樹下面。
薛布衣使勁去看,這才看清了是什麼東西。
一尊銅像,雕刻的是一個持著大刀的長髯壯漢,怒目圓睜,一身長袍宛若隨風飄揚,活靈活現,彷彿下一秒便要暴起傷人。
銅像高一尺前面是一三足銅鼎,半尺來高,上面雕刻著狻猊神獸。
「來!咱們今日這,可是要對著關二爺拜把子!日後便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孟黃粱的吐字已經不太清楚了,但勉強還算能聽懂,薛布衣聽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管關二爺又是何方神聖,只是看著孟黃粱,他做什麼便跟著做什麼。
各自手持三炷香,二人跪地,一左一右跪在銅像前,柳樹下,孟黃粱大聲一喝,然後出聲了。
「關二爺在上!」孟黃粱聲音宏大,喊完一句便看向薛布衣。
薛布衣那裡能理會,昏昏沉沉的打盹兒,被孟黃粱扇了一巴掌才略微清醒過來。
「你跟著我念!」
薛布衣獃獃地,只是「哦哦哦」的應。
「關二爺在上!」「關二爺在上!」
「今日,我,孟黃粱!」
「今日,我,我孟黃粱!等等,我……我不是孟黃粱,我是誰來著?我是誰?」
「薛布衣。」
「哦對,我,我薛布衣!」
「與聖像前,柳樹下,周天星斗為證!」
「與聖像前,柳樹下,周天星斗為證!」
「結為八拜之交,從此以後白首同歸深情厚誼,生死不渝,情同手足,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誅!」
「結為八拜之交,從此以後……白首同歸深情厚誼……生,生……生死……我忘了。」
「沒事沒事!關聖可不會計較這些!來幹了這杯結義酒,磕八個頭,日後便是結義兄弟了!」
「喝酒……我喝不嗚嗚嗚!」
推搡間,一杯酒又被灌了進去,孟黃粱哈哈大笑,剩餘壺中一些底子被他一口喝乾,然後摔掉酒壺,拉著薛布衣開始磕頭。
磕的倒是很此時,八百下去,腦門被撞的紅彤彤的,薛布衣捂著腦袋躺在地上,孟黃粱還要掙扎著起身,結果沒站穩,跌在地上便直接睡了過去。
兩人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半晌愣是沒有動靜,竟是全部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