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織

「到了，沐伊，醒醒。」

聽到佩妮的聲音，沐伊睜開了睡眼，抬眼看到車廂外的魔法師公會，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來交付設置永續光的任務來著。

踏入魔法師公會極盡奢華的大門，沐伊道：「人可真少啊。」

佩妮懶懶道：「這是自然，魔法師本就稀少。公會也不是用來聚會的場所，當然偶爾也會有人氣比較高的時候，類似交易日之類的。」

「交易日？」

「嗯。魔法師之間交換魔法捲軸或者寶物、武器等，附了魔的武器就不是鐵匠鋪里打出的普通武器能比擬的了，這些東西放在市面上還嫌渠道不夠專業，乾脆就由各地的魔法師公會來讓魔法師們互相交易，這就是交易日了。」佩妮詳盡的解釋道。

「哦，可以用克塔或者貝塔來交易嗎？」沐伊道。（註：克塔與貝塔皆為貨幣，一百克塔等於一貝塔，大陸通用）

「可以倒是可以，但大部分情況下還是以物易物吧。」

「那我還是要自己搜羅一些捲軸什麼的可以來交易的，說不定有什麼我能用到的東西呢。」

「這個你之後自己注意就是。」佩妮轉頭望向別處道。

「事情解決后你一定要走？」聽出了佩妮的言外之意，沐伊有些不願。

「這裡是人類世界，我也要尋到我父母的下落，自然要走的。」

「好吧，那我們趕緊的交付完任務，早點把你的事情解決了吧！」沐伊打起精神，大步走進公會正門對著的建築。

魔法師公會裡的人身上著裝各不相同，年齡也天差地別，只是部分人的身上都帶著徽章，象徵自己等級的魔法師徽章。荷城的魔法師公會最多只能認證到五階魔法師，五階以上的魔法師已經沒有什麼官方機構能夠認證了，因為五階以上的魔法師屬於行走的天災，魔法破壞力之大、範圍之廣已經不是公會能承受的範圍了，而到了那種地位的魔法師也不需要什麼徽章證明自己，他們一抬手，足矣。

走進這座公會事務大廳，沐伊只覺得神清氣爽。

「這裡有個多功能嵌合法陣，你能感到這裡空氣的清新對吧，就是這個法陣的其中一項能力吧。」見到沐伊一副吸空氣都能吸上癮的噁心模樣，佩妮搖頭笑道。

「不愧是魔法師公會，就連空氣都有下功夫，那個辦事台的小姐也長的漂亮，真是有人有錢啊！」

「……。我記得你有喜歡的人的，怎麼還能若無其事地說其他人漂亮呢？」佩妮似乎有些不快。

沐伊渾身一顫，：「你還記得啊！？」。

「那肯定啊……，那種莫名其妙地純情反應還是挺搞笑的。」

「啊……，你就把這事兒忘了吧，我確實有喜歡的人，但是我說別人漂亮也只是覺得漂亮而已，不代表我有什麼想法。如果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我當然不會當著她的面說別人好看，不過這不是都沒在一起嘛，還沒人吃我醋的。」

聽著沐伊一本正經的解釋，佩妮只覺得沐伊的腦袋有問題，正常的時候邏輯還算自洽，脫線的時候降智情況非常嚴重。

「你好，我是來交付十九號任務的沐伊，麻煩問一下該怎麼做？」沐伊走到其中一個辦事台前，微笑和辦公人員交談。

「您好，可以直接在我這兒辦理任務交接的。請問十九號任務是不是設置西南村道的永續光任務呢？」辦事台後的制服小姐露出了職業化的微笑，吐字清晰道。

「是的，

永續光的設置任務。」

「好的，我們需要派遣人手前往確認，請大人於明日再來領取任務報酬。」

聽罷，沐伊微笑點頭，轉身和佩妮行出了大廳。

馬車在城內穩穩地走在回學院的方向，沐伊疑惑道：「出城不是改走西邊嗎，我們這是回學院？」

「嗯，回去給學院的人看你解決了的那隻哥布林首領。今早我幫你交付了哥布林部族的追蹤定位任務，不過這個額外的擊殺哥布林任務需要你來一起去，應該有額外獎勵，所以追蹤任務的獎勵我先擱置了。」

「還能有獎勵呀，真好。不過我們空口無憑，怎麼要人家相信是我們解決的呢？」

「我已經把那隻哥布林首領的角割了下來，這就是證據，魔力殘留會證明屬於同一個個體，有這點也就夠了。」

佩妮做事的滴水不漏讓沐伊又欽佩了一番不由嘆道：「佩妮你懂的可真多，有你在實在是太好了！」

佩妮沒有回答，而是眼神古怪的看著沐伊，：「你喜歡的是不是安馨？」

「是。」出乎佩妮意料地是沐伊沒有猶豫和害羞，直接就承認了。

沐伊又道：「我和你說的那個時候我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說的那句話，可能是本能反應吧……，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你問這個做什麼？」

佩妮垂眸道：「我也就是好奇。安馨是個厲害的女子，你也不差吧。有打算表白嗎？」

「馨兒是厲害的，我只怕她不接受，然後連現在的朋友都沒得做了……。」沐伊有些喪氣道。

「真是年輕人有的煩惱，我也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安馨對你明顯也是不一樣的。」

「什麼鬼年輕人的煩惱，你丫講到底在黑暗精靈里不也和我差不多歲數啊？」

「不過你說馨兒對我不一樣應該是因為我們相處得久了，自然而然就這樣的。我想，她可能把我當哥哥了，她和小歡的關係也很好。哦，這話請你不要告訴馨兒，我希望我哪天能自己做到。」沐伊有些意興闌珊道。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會說的。」

……

「哦！這個可是哥布林頭領的角？」

「是的，這次的任務是沐伊獨立完成並擊殺個該部族的頭領哥布林，根據哥布林習性，他們頭領喪生后他們會撤離原來的居住地再整旗鼓，所以這次也是順勢解決了這個攔路盜匪。」

來到學院后，佩妮帶著沐伊前往學院的總務處將哥布林的角交予學院方希望能夠換取更好的獎勵。

「嗯嗯，老夫明白這件事的益處。沐伊同學也是天之驕子啊，老夫記得一百五十屆的學子到如今接觸魔法的學習也就兩個月，能擊殺兩角哥布林，未來可期呀，未來可期！」鬚髮皆白的老者坐在堆滿了紙張的桌子后，拿著那哥布林的角連連點頭表示讚許。

「這樣，鑒於此次任務超額完成帶來的正面影響，老夫可以把一階捲軸給你換一個三階捲軸，三階就是老夫可以自由分配的最高階了！」老者撫須微笑道。

沐伊聞言，對著佩妮道：「依你。」

佩妮道：「那就麻煩副處長給我們非一次性的三階『不可視化』魔法捲軸。」

「哦？三階輔助魔法，沐伊同學能夠學習如此高難度的魔法了嗎？我看徽章是一階魔法師啊？」老者訝異道。

「副處長，沐伊已經屬於二階魔法師了，能夠發動二階衝擊魔法。只是暫時沒有必要去領取徽章而已。」

「竟然二階了！」老者此時溫和的眼睛里迸射出了精光。

「嗯……。是拉娜導師教導的功勞，我只是運氣好罷了。」沐伊見狀只好承認。

「好啊！好！年紀輕輕就到達了二階，看樣子到達五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那已經是老夫無法企及的高峰了，好小子，要加油！」老者見沐伊承認，心中欣喜大笑道。周邊的辦公人員聽到這邊的談話也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沐伊身上，被無數目光盯著的沐伊後背都滲出了冷汗。

「嗯，這個就是捲軸。你們也知道，學院捲軸不可外傳，你們兩人都可以學習，但是不可以將捲軸帶出學院的範圍內，老夫記得拉娜導師也是三階魔法師吧，這個『不可視化』如果還沒學也可以學習一下，總不能在現在就被學生超越了嘛！」老者說著話的同時左手探入了未知空間里，一會兒之後拿著一卷羊皮紙遞給了佩妮。

見到老者左手莫名消失，又莫名帶著捲軸出現，沐伊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這就是每個三階魔法師都一定會學習的魔法「空間賦予」。曾經的沐伊也問過佩妮為什麼不在她的空間里放物品，而是不厭其煩的帶在身上，他還以為佩妮並未習會空間賦予。當時的佩妮只是說沒必要，沐伊也因此沒有見到過如何從自己的空間中拿出物品來，導致現在看到老者這一手，整個人如同白痴一般傻乎乎的。

見到沐伊的憨樣，老者笑道：「等你三階了，自然也可以學習空間賦予了。學院的捲軸庫存中當然也有空間賦予，就等沐伊同學多為學院做貢獻，到時候來找老夫，老夫再給你捲軸！」

沐伊聞言激動地點點頭，與佩妮一起躬身致謝後轉身離開了總務處。

從總務處出來后，佩妮叫沐伊去他們常用的一處訓練間，佩妮先回一趟住所后再來學院。

沐伊先去偷偷看了看沐歡所在的課室，看到沐歡在認真的聽課，沐歡見到沐伊剛要過去，沐伊擺擺手示意其上課即可，放下心來才前往約好的訓練間。從沐歡所在課室走去訓練所的位置需要經過那個竹林小亭，於是沐伊見到了一個人坐在亭內的安馨。

在還沒意識到自己內心感情的時候，沐伊會開心的直接走上前去，然而他現在除了開心，更多的是緊張。

注意到有人在望著自己這個方向，安馨抬頭望去。在看到視線的主人是沐伊后先是一愣，如星光般生輝的眼睛就這麼與沐伊的視線相撞，雙方都沒有動。沐伊被安馨發現后，他很想走到安馨的身邊，然而腳卻像扎了根似乎無法動彈，他似乎看到如果自己走上去，安馨就會消失不見的場景，無言籠罩著雙方不到十米的距離。

雙方默默對視了大約十分鐘，安馨眼中似乎有了淚光。

見到此景，沐伊終於還是走了過去。安馨站起，沐伊主動張開雙臂就這麼和安馨相擁在一起，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馨能聽到沐伊劇烈的心跳聲，沐伊能感受到安馨雙臂是多麼用力的摟著他。兩人之前雖然有過一定的身體接觸，然而這麼自然而然的相擁更是頭一回，無視了周圍人的存在，只是在宣洩著對對方的感情。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后，安馨滿臉通紅地從沐伊地懷裡掙脫出來，撫平被弄亂了的頭髮，這才說了兩人此時相見的第一句話：「我也想你了。」

沒有注意到安馨所說的那個「也」字，沐伊並不像安馨那般臉紅，聽到安馨這句已經幾近告白的話語也沒有任何退縮，只是也回道：「我也一直在想你。」說著話的同時右手無意識的摸著制服下的玉佩。

安馨聽到沐伊說的那七個字后，立馬將頭低了下來，腳步卻動也不動。

沐伊再度貼了上去，剛想摟住心上人的時候，安馨卻雙手推了推沐伊。沐伊本來一愣，在看到安馨那紅透了的臉頰，這才如夢初醒般道：「啊啊，我……」

「你快去練習吧，我也該去練習了！」安馨搶先說道，剛要轉身離去，還是走上前去和沐伊抱了一抱，這才轉身快步離去。

望著安馨身影隱在了小道拐角的竹林后，沐伊的心臟突然劇烈的跳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我剛剛乾了什麼啊！）

……

佩妮安靜的坐在訓練間里，閉眼吸納著學院內被法陣聚集起來的遠較外界更充裕的魔力，心中卻是在想沐伊怎麼還沒來。

門被突然打開，佩妮早就知道來人是沐伊，也就沒有動靜，只見沐伊愣愣的打開了門直直走了進來。看著沐伊獃滯的表情，佩妮愣了愣，自己將門關上，發動了反探測魔法后，突然開口道：「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沐伊沒有回答，還是傻傻的背對著佩妮。

「沐伊！喂！」稍稍大了點的輕靈嗓音回到在訓練間里，沐伊這才回過神來。

「啊，哦，怎麼了？佩妮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在這裡，等了你兩個多小時，從總務處出來到現在四個小時，你是迷路了嗎？」佩妮有些責怪道，她本以為沐伊會因為能學習新的魔法而積極的準備，哪想到他不僅遲到，還一副憨憨模樣。

不過佩妮只是微微猜測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嘴角掛著古怪莫名的笑容看著沐伊，眼神戲謔，態度惡劣，：「小老弟這是春心動了還是炸了？」

沐伊聽到佩妮的調侃，急道：「什麼春心……，我只是去看了小歡的情況和處理了點事，過了四個小時嗎！？時間過得真快啊……。」

見到沐伊有點語無倫次，佩妮笑道：「行了，你做什麼我不管，不過你遲到太久了，本來今天要測試白虎銃能否突破雙三階防禦特化石像人的，看你的樣子應該也不太行了，你直接回去吧，明天我們在測試和練習。」

聞言，沐伊這才冷靜下來，微笑道：「沒事，至少測試的事現在就做了吧！我現在能打出附有二階的衝擊和銳化的彈丸了，看看能不能突破三階防禦特化，我還打算嘗試是一發全魔力解決還是多發連射的。」

聽到沐伊也希望先做測試，佩妮微笑點頭。

叫兩個附有三階堅毅和硬化的石像人凝聚完畢后，佩妮道：「你現在有很多種嘗試方法。首先是你最常用的四分一銃，分配魔力連開四槍，保持一定破壞力的也沒那麼大風險；第二是將魔力全數灌注於一次的攻擊中，破壞力絕對是夠的，這兩個石像和黑羽的抗性也是沒有辦法，但是風險太大，無法改變彈丸運動軌跡，一旦氣息鎖定過於模糊或者黑羽展開了高速移動，那基本就是沒轍了；最後就是近距離出其不意的攻擊，這個就需要調整了，因為距離夠近，你可以釋放第二顆彈丸了，雖然運動軌跡和射程距離不可控，然而卻是你目前近距離最大威力的衝擊……」

沐伊道：「你現在還無法追蹤到黑羽的下落，就算憑著以前的情面動用黑暗精靈諜報人員也沒辦法挖出黑羽下落的線索，我現在覺得還有一定的時間可以練習的，說不定到時候我已經掌握了雙彈丸的遠距離狙殺，這樣最保險！」

佩妮聞言，也只能點頭應是。

沐伊沒有多餘廢話，白虎銃直接對準了石像人。

「砰」！

「果然，四分一的情況下，一槍只能是嵌入第一個石像人，畢竟我的也就是二階法陣而已了，即使佩妮你用無屬性系魔法給石像人上的土系魔法狀態……。」見到彈丸並沒有取得以往勢如破竹的效果，-沐伊有些失落道。

「嗯，這個結果也比我想得要好了。雙二階能夠突破雙三階本就是你這白虎銃可怕的攻擊力才能做到的了，我看如果是你的孤注一擲，一定可以打破。」佩妮仔細地觀察后對沐伊說道。

「還有你的這個白虎銃速度也是一大特點，連發速度遠勝弓箭，已經追得上水系的『水燕』了，彈丸的飛行速度也很驚人，你還能稍微操控一下彈丸移動軌跡，已經是很出色的魔法了。將來說不定能引發天地間魔力共鳴，成為五階以上的魔法。」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了，我現在需要借用你的兔耳朵，儘快進入三階的門檻學習不可視化魔法了，你說的這個魔法對我們的行動，尤其是對我極為有效的。」沐伊道。

「對。『不可視化』和『隱身』不同，後者只能維持不動才能規避敵方視野，前者卻可以保持移動的同時仍然不被視覺發現，而且在靜寂不動一段時間後會累積暗殺暴擊，配合你的白虎銃，是目前最有效的手段。」佩妮手捏下巴道。

「嗯，那我們明日再準備吧。今天太晚了，我也需要調整一下，佩妮你也可以學習不可視化的，說不定也有奇效呢？今天情緒波動太大了……，我想溜回家了。」沐伊道。

「好，我今晚也要看這個不可視化的捲軸，對我也有用，你的學習就從明天再開始吧。」

告別佩妮后，沐伊準備去劉氏奶業把今天收到的奶錢給掌柜的，看到安馨站在學院大門旁，心中一暖，左手牽上安馨的右手，兩人一起走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