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天道

「那你遠比他修為高，怎麼也不至於被他威脅到吧？」還是沒懂陳珺想表達什麼。

陳珺又一副看傻子般的表情看著說：「那你呢？他們是對我無可奈何、招惹不起。你呢？你沒有半點修為，他們想殺了你或是擄走你不是輕而易舉？再發現你體內的朱雀內丹，你覺得你能活下來？」

原來如此，陳珺剛才這般下狠手，是出於對我的保護，想想都覺得脊背發涼。

陳珺的心思究竟縝密到什麼程度了，連這些都考慮到了。

陳珺接著說：「還有丫頭，你覺得她會平安無事嗎？」

這我就不明白了：「這又關箬卿什麼事？」

陳珺一副相當無奈的表情看著我說：「箬卿與我們是兄妹，結下了因果。你覺得他們能笨到能查不出這層關係嗎？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們身旁保護你們。如若我不在，玉陽道人把你擄走，你必死。如果沒抓到你，擄走箬卿威脅你，你還是死。或是抓到你倆一起威脅我，你說箬卿會平安無事嗎？」

的確如此，陳珺說的句句在理，我無言以對。

陳珺接著說：「箬卿長的如此清純可人，你能保證他們會恪守人之本分，不會有其他非分之想嗎？」

「這……那修道之人起碼的品行也得有吧？這不是地痞流氓的行徑嗎？」我真的想象不到修道之人也能做出如此卑鄙無恥下流骯髒之事。

陳珺一臉不屑的道：「修道之人，也是人，人是未來神。神是過去人。有幾人能脫離人的本性？修道為的是長生，求的是飛升成仙與天地同壽。為了修行會不擇手段，采陰補陽，采陽補陰，陰陽雙修，這些都是提升修為的手段。」

真是長見識了，還能這樣：「原來如此，這難道不是歪門邪道嗎？」

陳珺道：「無論仙鬼人，都是有欲有求的，為了修行不擇手段，只要修為上去，實力強勁，誰敢說你是歪門邪道。修道之路，強者為尊，規則就是強者制定的，弱者只能遵守。」

「嚯，今天真的是讓我長見識了。」我驚的不知道怎麼接話才好。

陳珺問：「你不是也殺了那個撞死你的那個人嗎？」

我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他是被我嚇死的。」

陳珺笑著說：「按照你們人間的法律來評判，過失殺人，也是殺人。再者，你不是又在醫院殺了那個老頭嗎？」

我解釋說：「是你威脅我去的。還有，那個老頭在我拔他氧氣管和設備電源之前就已經死了，所以不能算是我殺的。」

陳珺搖搖頭道：「那老頭什麼時候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動了殺心，並且付之行動，所以你也構成了殺人罪。」

「我……」我想反駁些什麼，可不知怎麼說才好。

陳珺繼續問：「你覺得我為什麼會讓你去醫院殺那老頭？」

我搖搖頭道：「不知道，讓我替你干臟活累活唄。」

陳珺說：「蔣焱蔣淼去不是更合適，他倆修為高深，下手乾淨利索不會被人發現。」

我說出心中所想：「可能是你為了培養我的心狠手辣。」

陳珺笑著說：「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其實真正目的是告訴你，想要活下去，就要做些違背自己內心的事情。想保護自己珍視之人，就要變得強大。只有自身強大，才不懼怕所有。」

我點點頭，雖然這並不是我想成為的樣子。

陳珺繼續說：「其實我也想看看，你會不會為了箬卿的性命去殺人。」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說：「結果是我殺了一個與我毫不相干的人，雖然我動手之前他就死了。」

陳珺語重心長的說道：「真正的強者，非想為之就為之，而是不想為之，就拒絕為之。修仙之路，殘酷至極，我擔心你和箬卿這般心思善良根本就難以生存下去。」

我彷彿忽然間明白了：「所以這是考驗！」

陳珺點點頭道：「對！這只是第一步。以後你會做出更多無奈的選擇，或許會殺更多的人，甚至……」

我問：「甚至什麼？」

陳珺一臉輕鬆寫意的笑著說：「甚至滅族滿門！」

我驚愕的不知怎麼回答才好。在陳珺眼裡，殺人如同兒戲，滅族滿門在陳珺也看起來也是一笑而已。

從小上學時老師就教導我們，遵紀守法做個品行端正的良好公民。可在陳珺這裡，法律、道德、良心彷彿從來不存在一樣。

我說：「我自認為還算是個遵紀守法之人，可這些天經歷的種種讓我惶恐不安。當時聽你的命令殺掉那個老頭，已經是內心萬般煎熬。後來得知那個老頭早就死了，這種罪惡感才逐漸消失。現在你告訴我，我以後甚至會殺更多的人，甚至滅族他人滿門，我不知道……」

陳珺解釋說：「法律，是約束你們凡人而修訂條令。就像陰司的律法，是約束鬼魂的條令。而你，從你為救箬卿死時被發現，你此生就已經脫離凡人的世界了。你註定是修仙者，也註定會引起腥風血雨。」

陳珺這一番言論，我雖然贊同，可我畢竟動手殺的也是凡人。於是說：「可我畢竟殺的也是凡人。」

陳珺說：「天地人三界，人界是為最弱，所以人間的律法只有弱者才會遵守。而你若想改變這現狀，就要變的足夠強大，強大到規則由你來制定。而修道之人本就不屬於凡塵，自然也不受凡塵的法律約束。你以後行事接觸的也多會是玄門之人，與凡人幾乎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陳珺這一席話我聽明白了，自然也能接受，但念頭還是有些不太通達，於是說：「那如果以後與修仙者鬥法，傷及無辜呢？怎麼辦？」

陳珺笑笑說：「你以前與人打架，踩死螞蟻蜘蛛你怎麼辦的？你吃的肉可是宰殺那些活生生的動物，你怎麼辦的？你用香薰滅蟲葯殺死的那些蛇蟲鼠蟻，又是怎麼辦的？」

我無語道：「那些都是動物，再說我吃的肉也不是我親手殺的。」

陳珺道：「六道輪迴，投胎轉世。生命皆是一樣，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神仙鬥法，凡人遭殃，不可避免，此乃天道。」

我點點頭，實在想不出什麼可以反駁陳珺的言語，但內心又不能完全的接受。

陳珺語重心長的說：「強大起來，這樣你才能保護自己和珍視之人。何況，箬卿還是水性靈心。」

「什麼？箬卿是水性靈心？」我再次被震驚。

陳珺又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輕聲斥道：「小點聲，你想她招來麻煩？」

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繼續問：「你怎麼知道她是水性靈心？」

陳珺說：「第一次見到她就看出來了。」

「啊？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怎麼看不出來？」這回我真是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