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發家致富，指日可待

「真是麻煩死了----啰啰嗦嗦的有完沒完？」曼恩一邊不滿地對我抱怨著，一邊一拳拳錘在沙袋上---

昨天稍晚些的時候，在多利歐的「勸說」下，曼恩最終還是不情願地接受了義體降級，把自己的手臂部位降級成了非武裝植入體。

「怎麼這麼弱？！」曼恩回過頭看向一邊的多利歐，「這裡的黑心醫生真的沒有吃回扣嗎？」

「喂！---」里佩爾這時敲了敲門，「你這傢伙，嘴巴真臭。要不是看在大衛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管你---」說著，里佩爾把手裡的紙袋丟給曼恩，「今天的抑製劑--」

「哇哦哦！！小心點啊，摔了怎麼辦？」曼恩趕忙打開察看。

「剛剛降級肯定會不適應的，畢竟民用級別在信號反饋和強度上和武裝級別的。而且，你最好不要現在就現在做激烈的運動。一方面新的植入體剛剛換上，你需要適應；另一方面，這個的強度跟你之前的也不一樣，小心打壞了還得給你換。」里佩爾囑咐完以後，回過頭看了看我，「那接下來這邊就交給你了---」接著便離開了病房。

「喂，大衛，這個醫生態度一直這麼差嗎？」曼恩看向我，吐槽道。

「呵呵....背地裡說人壞話，你態度好到哪裡去了。」我把筆夾在墊板上，站起身走近曼恩。

「知足吧你，我最開始還體驗過無麻藥換義體呢，對你算是不錯了。」

「吹吧你？你這小身板能挺得住？」曼恩伸出手揉亂了我的頭髮，「那麼，你那個破問卷還有啥要問的，趕緊的。」

「差不多了吧，你也別嫌煩。」我撥開曼恩的手，把頭髮理了理，「畢竟你在這裡基本的吃住都不花你自己的錢，作為代價，也請你好好配合治療哦---」

「你小子，幫著那個瑞吉娜做這個有什麼好處？」曼恩坐在桌邊，拿起螺絲刀調試著新的義體手臂，「看你也沒掙到幾個錢啊，現在還基本一身原裝貨。」

「沒辦法，欠了人情得還啊。不過也挺好的，認識了不少有趣的人，還把你撈出來了。」

「切----那我什麼時候能出院？我都有點迫不及待在地下搞出點動靜了。」曼恩說著，「有什麼明面上不好出面的工作交給我和多利歐，畢竟偶爾也得活動活動筋骨啊---」

「再緩緩吧，等你適應了新植入體還得再觀察一下的。話說，曼恩---」我頓了頓語氣，曼恩也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把工具放在一旁，轉向我，「怎麼了？」

「嘛，也沒什麼事。就是好奇，你真的就放下了？能接受我說的安排？畢竟你之前......一直都挺拼的，感覺不是能停下來的樣子......」

「嗯...」沉吟聲從曼恩的喉嚨深處發出，他搓了搓自己下巴上的鬍子，然後樂著說道：

「你這麼說確實。就好像失控的列車一樣，不撞上什麼確實停不下來。不過好在，現在停下來，還保住了姓名------」曼恩抬起頭，瞳孔好像有些發散，「和那些停下來就是死的傢伙們比起來，我已經幸運了太多了---」

「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曼恩站起身來，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畢竟多虧了你，我會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的。倒是你，我挺期待你能爬的多高的，別讓我失望啊，臭小子---」

「行吧，倒是你，少讓我操點心啊，老大哥-」

「去你的吧。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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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所以這是怎麼回事？」剛從曼恩那裡出來，我就被岡田大悟帶到了另一間病房的觀察室，裡面的瑞吉娜和里佩爾正盯著窗戶另一側。

「額，嘛。你自己看吧---」里佩爾給我讓出了一個空擋，我往裡面看去。

「我屮-----」房間內的男子，已經把自己「拆」的不成人形了。「人棍」一般的身體靠在床邊，已知手臂和兩個腿部義體整齊地碼放在一旁，而他的手還在自己的腹腔那裡捅咕著什麼。

「不是，咱們不是病人送到了就應該拆解掉武裝部嘛？」我問道，「這是...咋回事？」

「這傢伙的植入體挺不一般的.....算了，我直說吧。他身上的植入體都恨不得是自己手搓的，沒有一個正經的商品貨。你把他送來的時候本來就半死不活的了，貿然拆開我把給丫弄死了，就把一些機關部位給他焊上了。誰想得到這傢伙自己能把自己拆了......」里佩爾閉著眼，拍著自己的腦門，彷彿眼前的場景也嚇了他一大跳的樣子。

「看來你對現在的工作環境不太滿意咯？得虧他醒了以後還算正常，不然非得把我這裡拆了不可。」瑞吉娜在一旁挖苦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別說了拜託了---」里佩爾有些招架不住，「不過我也不是沒有準備，天花板上有嵌入式的自動炮塔，四周也有配備EMP的，不用擔心。」

「這還差不多...」瑞吉娜接著看向我，擺了擺頭，「你怎麼看，大衛？」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反而是自顧自地貼近了玻璃，仔細盯著房間里那個地中海忙活的場景。只見他三兩下就調整好了自己腹部的植入體，然後開始把其他部位往身上裝回去。大約五分鐘過後，他仍然保持著坐著的姿勢，但四肢已經完全裝好了。接下來，在我們三人瞪大的目光中，他扶著床站了起來。

「好傢夥，猛人啊---」這是我的感嘆。

「是啊---」這是瑞吉娜的附和。

「......」這是里佩爾的沉默。

「喂，你倆那是什麼眼神？！」里佩爾招架不住我倆的目光，「至少我不會得賽博精神病！」

「嗯...也是哦.....可惜了....」

「可惜了是什麼意思？！你要是這樣我不幹了！」

「好了好了，開玩笑的。你對我們這裡太重要了---」我忙著安撫道。畢竟，除了義體安裝技術以外，用藥以及一些黑貨門路，都是義體醫生綜合素養的體現。在這一點上，里佩爾其實跟老維都不相上下。非要說差別的話，也就是里佩爾太不注重「患者關懷」了，沒有人道主義精神。

簡稱，不是人。

「真是---」里佩爾算是消了氣，沒好氣地問道，「那這傢伙還用我管嗎？」

「那當然用了，你可是咱們這裡的支柱啊~」

「別貧嘴了---」瑞吉娜打斷了我，「這個你怎麼看？進去接觸一下？」

「呼---」我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拿起了桌面上的對講機，「你好，看你也忙完了。我是否方便您去跟您面對面聊聊？我是這裡的負責人大衛·馬丁內斯。您昏迷后是我們把您帶到這裡修養的---」

房間內的音響傳出了我的聲音。話音落後，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指向了我們的單面觀察窗的位置。

「不好！」我拉著瑞吉娜和里佩爾趕快俯下身子，準備躲避接下來的攻擊。

『cnmd里佩爾，坑爹玩意兒啊---』

然而，好半晌過後，預料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我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只見他抬起地手臂上，打出了一個大拇哥。

『t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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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確認電警棍工作正常，手槍槍膛妥當后，我走進了房間，向著站在房間中間的男子打了聲招呼。

他仍然保持著剛剛手臂抬起的姿勢，聽到我的聲音后，手臂迅速轉到了對著我的方向，嚇得我又往下一蹲。

「你好！」男子放下了手臂，「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沒，沒關係---」我重新站起身子，然後走到了他面前，「您好，很高興見到您，我是大衛-」

「大衛·馬丁內斯對吧。很榮幸，多謝你們把我救回來---」

「哎？-」

「其實我在失控前就已經發覺自己的問題了，可惜調整了半天也沒扛住---」說著，男子沖我伸出了手，「我是肖爾，肖爾·肯特，植入體發燒友。希望我失控以後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

肖爾有著與蒼老的面容不符的年輕音色，聲音中氣十足。聽著也就和我或者大悟差不多大。而樣貌上呢？駝背枯瘦地中海，說他是里佩爾的老大哥都有人信。

「你好你好，我們坐下聊？」

「沒問題，請坐-」

「嗯，我剛剛看你調整了半天植入體了，你的技術很厲害啊。恕我直言，你這個技術，為什麼不到大公司里去做產品研發？反而都是自己...」我伸出手示意了一下，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苦笑著回答：

「嗨，別提了。早些年的時候，我也是個公司狗來著，軍用科技知道吧，我在他們的產品研發部工作？結果我主持的植入體項目出現了重大事故，」他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植入體，那是一個和他身上其他位置的破銅爛鐵有些格格不入的義體，跟我的斯安威斯坦一樣，隨便一看都能感覺到不凡。「導致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恕我直言，你這個植入體---它厲害嗎？」我稍微靠近觀察了一下，看不出個所以。

「它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它是那種.....很少見，很特別的......」說到自己的植入體，他蒼老的臉上露出幾分著迷的神色，「如果這個項目成功的話，在我的計劃中，能大幅度增加食物的能量轉換效率，並且能夠改進循環系統，提升作戰能力。最關鍵的是，單價還不貴，只需要1500w歐元....」

「噗.....不好意思，你繼續---」

「可惜啊，在安裝調試過程中，有幾個參數設置錯誤了，導致輸入端功率上去了，輸出端功率沒跟上，我一下次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好像老了十歲一樣.....」

「那個，大哥，冒昧問一句，您今年貴庚？」

「我今年剛過30啊，怎麼了？」

兄弟你可能老了不止十歲......「沒什麼，但是聽起來，這個義體不像是軍用科技會感興趣的啊？難道他們不是會更中意裝甲車啊這些東西？改善人體聽著不是軍科的口味啊---」我提問道。

「那才不是呢---我跟你說，這個東西要是成了，絕對是一大神器，對軍隊和老百姓都是法寶啊！你能想想，只吃一塊壓縮餅乾，就能撐一個月的軍隊是什麼樣的嗎？補給品消耗變成過去的幾十分之一，相信我，如果你是軍人，你不可能不動心啊---真的太可惜了，胎死腹中啊....」肖爾的情緒一下從激動萬分變成了垂頭喪氣，連連嘆了好幾口氣。

「......那麼...你現在感覺它怎麼樣？」我指了指他的腹部，「就你說的這個植入體---」

「啊，沒什麼感覺啊，只是從公司被踢出來后，好多備用零件都沒有了，自己手工的話功率跟不上.....說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剛過獨立紀念日，如果舊美國還在的話。」

「嗯.....這樣算下來....我大概有.....嗯......所以-----」

「所以？」

「所以我現在有點餓了！這裡有飯嗎？」肖爾眼睛一亮，盯著我詢問道。

「有是有，不過，我先問問，你飯量怎麼樣？帶著這個玩意兒的你？」我有些警惕地看了看他。

「不多不多，有兩塊壓縮餅乾我就能再撐個把月。當然，如果有什麼真的能稱得上是【食物】地東西，自然更好！」

「哦..哦哦，那行。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拿過來給你。有興趣一起嗎，我們可以再聊點別的話題如何？」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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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按照你的說法，義體的快速拆裝是可以實現的----只不過.....」

「原來如此，義體選擇竟然有這麼多講究-----」

「話說，你既然知道自己會失控，為什麼還......」

一邊吃飯，我跟肖爾一邊聊著關於植入體設計、安裝、適配性等方面的話題，令我不得不感嘆，公司狗里確實還是有不少能人的---可惜，太過注重短期效益，失敗一次就被踢出了。要是我的話，高低得讓他換個坑繼續發光發熱。

「真的是很有價值的對話。」飯後，我感嘆道。

「真的是很有天分的人才。」這是肖爾對我的評價。儘管我對義體設計沒有太多的興趣，但是針對義體快裝模塊的原理，義體適配性與排異性的相關問題，肖爾都能提出十分有建設性的觀點和意見，充分體現了學院派的知識儲備以及實踐派的活動經驗。

「希望下次還能一同探討---」*2，我從肖爾那裡出來時，我倆都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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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現在能出來什麼東西了嗎？」瑞吉娜坐在辦公桌后，放下了我剛剛拿給她的報告，問道。

「現在病例數量不多，不過已經基本可以確定，賽博精神病是由於植入體以及患者本人精神狀態共同影響的了。只不過，這種樣本量不可能形成什麼具有參考價值的結論。畢竟我們也沒有條件大範圍的去研究，也抓不回那麼多病人---」

「無所謂，就在你這裡，你覺得你的推論靠譜嗎？」瑞吉娜抬頭看著我。

「我個人認為方向是沒錯的，只是說形成紙面上的東西....」

「能做到嗎？」

「.......我只能按照現有的東西，給你做一個假說，或者是猜想---」

「嗯......先弄出來看看吧---」瑞吉娜稍微思考了一下，還是讓我去做這方面的準備，

「你應該知道，這個東西最後如果出現在公眾眼裡，署名肯定不會有你、我、還有里佩爾，對嗎？」

我自然明白瑞吉娜的意思，「那還真是幫了大忙，多謝啊-」

「嗯...你能理解就好。」

「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不如說寫了我的名字，才是天大的麻煩。」我稍微思考了一下，畢竟自己的歲數在這裡擺著，不可能靠這玩意兒發家致富。「不過，報酬上？...」我笑了笑，朝著瑞吉娜捻了幾下手指。

「臭小子---」瑞吉娜笑罵道。「放心吧，只要這個東西對路，咱們療養院的經濟情況一下就會改善的，少不了你那份~」

「謝謝瑞吉娜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