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媽媽,茹煙哪?」當我睜開眼,面前是媽媽那欣喜而焦灼的眼神。四下卻未見未婚妻沈茹煙的身影。「兒子,你可醒過來了。」媽媽的眼中已是淚光瑩瑩。「媽,茹煙哪她挺好的吧?」我焦急的問道。「茹煙、她、她回娘家了。」媽媽的話語是那麼的無力。直覺告訴我,事情絕對沒這麼簡單。「媽,你快告訴我實情。」「兒子,一年多了,你昏迷一年多了,媽媽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是茹煙救了你啊。你休息兩天媽再告訴你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情。」「媽,我現在就要知道茹煙到底怎麼樣。」我固執的大聲說道。「唉!」媽媽嘆了口氣,轉身進了裡屋。一會兒她手裡拿著一個包裹走了出來。「這是茹煙留給你的。」我接過包裹,打開裡面有一封信。急忙拆開信封看道:
親愛的劍: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希望你不要悲傷,我去的是那無憂無慮的天堂。如果真如神仙所言,你看到這封信應是在三個月後。這樣算來你我已經有26年零七個月的緣分了。世上的夫妻又有多少二十餘年的哪。
我們兩家就一個衚衕,相距不過十幾米。你早我七個月出生。因為我媽生下我乳汁少,我吃你母親的乳汁長大。自出生便與你搶著吃,哈這豈不是上天賜予的緣分!自記事起我便有了一個疼我愛我的哥哥。有好吃的你總是先給我留著,有兩三毛錢你便叫上我一起去小賣部買東西,每回都讓我先挑。小賣部的劉姨總愛開玩笑:「煙丫頭,大了不許往外嫁,看我們阿劍。」說的你滿臉通紅。我雖不太懂什麼意思,但心裡卻道:「我為什麼要往外嫁?我怎麼會離開我的劍哥那。」記得九歲那年,臘月二十幾了吧,我纏著你要冰塊吃。你便帶我去河邊取。那年不知是冰薄還是鑿的窟窿大了你掉進了河裡。等你爬上來全身的棉襖棉褲都濕透了,我們怕大人說趕忙找柴火烤衣服。你凍得全身直發抖卻安慰我,讓我不要哭。上初一時吧,我后位的趙童童老愛和我鬧。好幾次他把我的辮子拴在他桌子上。有一次被你看見了,你沖他就是一拳,把他打得直瞪眼,半天才冒出一句:「關你什麼事」你氣吼吼的告訴他:「她是我妹妹,你欺負她就不行。」那時妹妹的心裡美滋滋的。
上學這些年你什麼都好,就是不愛學習。老愛抄我作業。那時你說初中畢業就去當兵。結果初中畢業我考上了縣城高中。你去了夢中的綠色軍營。你走時我送你上的火車,你告訴我,你要留在部隊好好乾。我抱著你哭濕了你剛換上的軍裝。我告訴你,「無論你在哪兒,無論多少年,我沈茹煙都等你。等你把我娶進門。」
時光荏苒,你在部隊簽了兩期的士官。我也大學畢業了。你告訴我三期沒續上。實際我知道你怕我受那兩地相思之苦。為了我你脫下了心愛的軍裝。距我們的婚期還有十天你在鴻星樓宴請兒時玩伴和好友。經不住大家的勸你喝了幾杯酒,結果開著我們為結婚買的新車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當時你是能躲避的。可你怕傷到我,猛往右打了方向盤···
當醫生告訴我你這輩子可能都醒不過來了,成了植物人時,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我告訴自己一定有辦法可以治好你。終於上天有眼,我現在有了救治你的中藥和藥方。希望你按藥方吃藥早日好起來。為了我你一定要好起來。
對了,農曆七月七日。那天我和你舉行了婚禮。我,沈茹煙已經做了你封劍的妻子。我沒有和你去領證,因為我知道我不能再照顧你了,我這輩子只能做你這一個多月的妻子。
忘了我吧,妹妹在天堂祝你幸福。如果你還愛我,你還心中有我,請儘快好起來,找一個好姑娘,好好的過日子!再見了,親愛的劍。
祝你幸福!
致
禮
煙
翠屏山太虛觀
「王真人,請你告訴我妻子的下落。」我近乎哀求的說。「年青人,出家人不打誑語,貧道早已如實相告,並未有人見過你的妻子。你還是到別處找找吧。」太虛觀觀主王真人依舊面如死水的冷冷說道。「這一年多來,我已經找遍了這方圓500餘里的地界,直到有一天我在翠屏山下的郵政點上查到了給我寄過包裹的記錄。那裡的工作人員在幫我仔細回憶了郵寄的情況后,確定是一名道士寄得包裹。」我拿出了自己堅持的證據。王真人臉上微微一動,說道:「道士?也許是雲遊的道士哪?你怎能確定是貧道觀中的那。」「王真人請看,」我從隨身包裹里拿出了妻子寫給我的那封信,「此信用墨極是特別,墨色呈烏金之色,燈光下觀之有瑩瑩華光。用鼻嗅之,有幽蘭的淡淡香氣。縱是上等之徽墨猶不及之。我走遍了附近的文具市場也未發現市面上有此種墨出售。」「是嗎?」王真人面色又起了些許波瀾。「王真人請再看東牆上,」我用手一指室內東壁上那副《道德經》小楷,「它的用墨和這封信別無二致。真人,你能說這二者之間毫無聯繫嗎?」「哈哈···」王真人忽然放聲大笑面色已然晴空萬里,「好一個有心人!也罷,貧道看在你三個月來跪在貧道祖尊神像前誠心誠意,矢志不渝,今日就告訴你實情。」
「說來已是快兩年了吧,那天貧道在**靜坐,前面值班的小道童慌慌張張向我稟報,說是有一年輕女子在祖尊神像前跪拜五天五夜滴水未進,以致昏厥過去。待貧道將她救醒,問她原委。她方告訴貧道是為了她患病的丈夫。」說到這裡王真人看了我一眼,其實我已是滿眼淚水。他繼續講道:「貧道略懂醫術,根據她的描述貧道斷定她丈夫已是三魂六魄不守,八方元神離位。用現在的說法是植物人。實是當世物慾橫流,人心不古,奸貪狡詐,蒙坑拐騙,以致天界冷心,拋卻這一方生靈,終致人倫禍亂橫事頻仍。她的丈夫雖無大惡,卻也無辜的遭此不幸,空具一副皮囊。不過萬幸,因是橫事,閻王並未收其魂魄,其尚有醫治的希望。」「這麼說來是真人救我了。」我大致明白了一些情況。「非也,是你的妻子。你的病需要一味葯,名曰三生還魂赤蓮。但此葯自大宋初年就因世上貪婪之人的瘋狂盜取而絕跡。況僅憑此葯亦獨木難支,君臣佐使缺一不可。能開此方之人惟藥王孫思邈耳。」王真人嘆了一口氣。「那、那我妻子是如何治的我,她現在又在那兒哪?『我急切的問道。「只有到大唐找到此葯和藥王才能救你。」『那你是說我妻子穿越去了唐朝?可她怎麼去的?」我有些迷茫。「貧道憐她一片痴心,特向祖尊禱求幫助。吾道教三十三重離恨天兜率宮祖尊處,有三才六相八卦觀情台。那本是考察世情驗勘向道之人之所,有通天徹地任風遨遊之能。凡夫俗子從未沾顧,祖尊終被貧道說動,最終讓你的妻子從台上穿越回了大唐。」王真人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向我一指,「用茶。」我那有心思喝茶,急切問道:「那她沒有危險吧?現在回來沒有?」王真人小啜了幾口清茶,慢慢說道:「三生還魂赤蓮自古便是極貴重珍稀之品,得之殊為不易。一個柔弱女子,身無武功獨自穿越到一切陌生的大唐,加之兵亂盜賊怎能不危險?可她絕意要去,貧道怎能拂她這片痴心。去之前貧道給她一粒歸一丹,取得葯和藥方后服此丹即可由通道回到八卦台。但兩個月後,葯和藥方出現在了八卦台上。你的妻子卻沒有回來。唉,無量天尊!」王真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那、那她是有危險了嗎?」我的一顆心尋得更緊了。「此為天機,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應無大的危險。不過她的不歸卻已給貧道惹下了大麻煩。」王真人意味深長的沖我說道。「什麼麻煩?」我問道。「以現代之原身穿越到古代,即意味著那個時代憑空多出了一個數百乃至上千年的先知。如稍有不慎,便回使歷史的巨大車輪逆轉抑或改變行進的軌跡。其結果將導致無數生靈塗炭,使三界震動。今吾道、佛、天帝各行其道,互有默契。如因吾道家之過而引發此禍事,即便以祖尊之尊亦難擔此重責。」王真人的語氣嚴肅而沉重。「那能否讓我穿越到大唐,我一定會找回我的妻子的。」我未作思考已然衝口而出。「你?」王真人遲疑了一下,說道:「祖尊已震怒,以你本身從八卦台穿越已不可能。惟今之計之有讓你的元魂轉世,依附到唐朝一個和你年齡相仿的年輕人身上。除去你的肉身你還是你自己。這件事最關鍵的是在進入六道輪迴之前,千萬別飲下那孟婆湯。」「好,只要真人能讓我記得是去尋找我的妻子,我就甘願轉世。」我決絕的說道。「好,貧道和那孟婆有些許的交情,待吾打點一下,讓她給你尋一個好真身。你回家準備一下吧。」
我安排了一下自己的事,給家人交代了一切,借口出趟遠門瞞過了父母。因我姊妹兄弟六個,父母並未太過掛心,只囑我早去早回。
太虛觀。
王真人再三囑咐我注意保守歷史秘密后,給我兩顆歸一丹。又囑咐我早去早回。並說會給我的真身服下駐顏丹。可保屍體三年不腐。然後讓我服下了一粒丹丸。一會兒我便失去了知覺。
煙霧靄靄,暮色沉沉,一片凄迷荒涼。當我審視四周時,已是在那望鄉台上。台的一頭一排木屋炊煙裊裊,屋前是十口大缸。等排到我時,一名面目猙獰的惡鬼遞給我一碗混湯,那分明是孟婆湯。我不由心中一驚,不知王真人是否托上了關係。剛欲倒掉不喝,卻被那名惡鬼一把搶過硬到進了我的喉嚨里。我一下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