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是苦了這孩子

拿起床頭上的電話，想給老媽掛個長途，依然是那討厭的電話忙音。常年如此，湯臣本就沒報什麼希望，只是想試試運氣而己。

百無聊寂，肚子開始鬧騰起來。

中午吃的大部分到了大腸，少部分被他吐了，現在又是飯點，他能不餓嗎？他可以跟老爸冷戰，但肚子可是堅持不下去了。

這是我的家，該吃吃該睡睡，怎麼會因為一個苦逼糟踐自己呢？

湯臣找了個自以為是的理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恰在這時，申叔在樓下叫了起來：「少爺吃飯了。」

湯臣更是心安理得，房間里出來，就見一個只有二十左右的文藝青年，正在搖頭晃腦地看著掛在牆上的世界地圖。

說此人是文藝青年，只因此人的頭髮整齊地剪到了脖子低下，衣服穿著也很得體，唯獨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腳下卻穿著一雙拖鞋。

天哪，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冒牌老爸就夠人受的了，這又冒出個沒有辮子的革命軍來，申叔這管家到底是怎麼當的。

湯臣氣沖沖地下了樓，顯是他下樓的聲音驚到了文藝青年，轉過身來跟湯臣打個照面。

咦——

湯臣即刻呆在當場。

眼前之人，頂多二十左右的年紀，卻跟湯臣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重新認識一下……」文藝青年笑嘻嘻的剛一開口。

湯臣恰似貓咪被踩到尾巴一樣叫了起來：「申叔……鬼呀……」

湯臣之所反應如此強烈，只因此人說話的聲音跟冒牌老爸一模一樣。

申叔端菜上桌，見湯臣驚恐之極的表情，好奇地道：「怎麼了？」

「他……他……他……」湯臣張口結舌。

「他是你爸呀，怎麼不像嗎？」

不是不像，簡直太像了，像得不是他爸，到是他的雙胞胎大哥。

即使湯臣再執拗，此時也確認眼前之人跟他的關係必是不同尋常。

不過一個苦逼老頭眨眼間變成了一個文藝青年，其間落差實在太大，這著實讓湯臣有些消化不了。以至於姜水說了些什麼話，他如何回到位子上吃飯，又如何回到房裡，整個晚上都是渾渾噩噩，也不知如何渡過的。

睡到深更半夜被噩夢驚醒，就有些尿急，起床后見老媽書房裡燈一直亮著，裡面傳來呼啦啦的翻書的聲音。

那感覺不是翻書，倒是風吹書。

湯臣睡意正濃，也沒往深處想，回到房裡繼續睡覺，一覺到天亮，被申叔叫起吃早餐。

就見姜水正抱著一張報紙，看的津津有味。顯然聽到了湯臣下樓，報紙放下來，盯著湯臣看。湯臣與他打個照面，就見姜水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個黑框眼鏡，頗有些學者風範。

湯臣只看一眼，立馬轉過頭去。

「Good摸rning」姜水用極其標準的英文問道。

「Good摸rning」湯臣下意識地回應道。

此語一出，連臉帶脖子一起變得漲紅起來。

說好了不理他的，我怎麼就辦不到呢？

湯臣腹誹不已。

好在姜水只丟出這一句英語后，再也沒有用其他英語跟他對話，反而用一種極低的聲音在喃喃自語：「的確挺實用的。」

湯臣興趣大增，道：「這老頭，不，這……這位大哥在搞什麼名堂呀。」

透過洗手間的玻璃窗向外望，就見姜水拿起電視搖控器開始亂按。也不知是在找台還是對搖控器產生了無限興趣，待找到英文國際頻道，興緻勃勃地看了起來。

申窮恰好過來，姜水道：「小申，你說的沒錯，這世界真的很有意思。」

我靠！

這兩個白痴在說什麼呢？

湯臣極其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一個勁地向嘴裡塞著麵包。

「小臣同學，本客官能不能提個意見呢？」姜水小心翼翼地問。

一個晚上不見，老薑到是老實多了。

湯臣心裡有點小得意，喝了一口熱nǎi，咽下嘴裡的麵包，道：「嘴在你身上，想說就說。」

「爽快。」

姜水打了個響指，喜哄哄地道，「早上起來，如果先問候一聲長輩，是不是更顯得你紳士呢？」

這個傢伙，是怪我早上沒問他呀。你這半路上殺出的程咬金，想讓本少爺短時間就認你，你拿出真本事吧。

湯臣道：「好主意。不過大哥您的身份到現在還沒得到確認吧？你說我該怎麼稱呼你呢？看你年紀比我大不了幾歲，叫你大哥？你又說是我爸，叫你爸呢，有你這麼年輕的老爸嗎？還有申叔，四十多歲的人了，你叫他小申，你不覺得這裡邊有點亂嗎？點頭了？也就是說你認同了本少爺的說法，那好呀，先把你們的關係理清楚，咱再談其他的行不？還有，本少爺是道上混的，也是個老大。如果按道上的規矩，你們叫我一聲老大，我也不客氣。不知你們願不願意呢？」

這一通歪理，聽的申窮一愣一愣的。

姜水到是聽的十分認真，習慣xìng地摸起了鬍子，鬍子沒有了，手指摸起了下巴。

湯臣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臨到門口丟下一句話：「中午我去同學家，不回來吃飯了。還有老薑同學，今天可是第二天了，時間不等人呀。」

眼見湯臣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申窮嘆口氣道：「現如今的孩子都在想什麼呢？真是搞不懂呀。」

「小申，你說我是不是太年輕了？」姜水皺眉問道。

申叔點頭。

「看樣子只戴個眼鏡還不行，還是得稍加打扮才是。」姜水若有所思的道，「我們的稱呼也得改改，你說該怎麼叫才好呢？」

申窮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駭然道：「用……用不著了吧。」

「必須得改。」姜水斬釘截鐵地道，「我就不信了，還降不了這個小兔崽子。」

湯臣前腳剛走，郭美美就找上門了。

保安那邊確認了身份，申窮引郭美美進了客廳，當聽說眼前的這個眼鏡男竟然是湯臣的老爸之後，郭美美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郭姑娘是吧，不要客氣，隨便坐吧。我正要找人問問湯臣在學校里的事呢，可巧你就來了。」姜水和藹可親地道。

湯爸爸竟然如此客氣，郭美美登時放鬆下來。

挎肩小包里掏出來湯臣的蘋果手機以及暴龍眼鏡，小心翼翼地推到姜水面前，道：「湯臣同學昨天撞車后落在現場的東西，他身體不舒服，沒來得及收拾……車子也壞了，我放在我爸的工廠里修理去了，車子配件都是特訂的，可能要花些rì子才能提回來。」

姜水笑道：「郭姑娘真是有心人呀，我替小臣謝謝你了。你今年多大了……」

姜水就這樣跟郭美美聊了起來。

郭美美標準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物，一經放開拘束，立即敞開了話匣子。跟姜水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似的，把關於湯臣的事凡是能知道的一鼓腦地全說了。

郭美美本暗戀湯臣，只因自卑心態不敢表白，所以就一直暗中關注湯臣。這好比一個地下工作者，所掌握的情報絕對是第一手的。

暗戀者的能量是巨大的，幾乎連湯臣穿幾號鞋郭美美都一清二楚。

姜水聽的瞠目結舌，暗自感嘆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要掌握這些資料，那得下多大的功夫呀。

送走郭美美，姜水就上了湯臣住的二樓。

二樓的門是特製的鎖，要是換作別人，即使專業開鎖工也得花不少時間。姜水大手在鎖孔上一按，吧噠一聲響，房門應聲而開。

姜水毫不費吹灰之力地進入了湯臣的私人空間。

房門對面是陽台，窗帘是開著的，陽光shè了進來，使得整個房間感覺十分的通透敞亮。

床的這面靠窗擺著一個書台，書台房邊是一個書架，一個檀香衣櫃並擺排放。衣櫃里的衣服排的整整齊齊，很有層次感。

書櫃里連一本學慣用的書籍沒有，全都是清一sè的漫畫，漫畫只有兩個系列《海賊王》和《火影忍者》。

書台上到是放了幾本學慣用的書，全都是嶄新的，一看就知從沒有翻過。書下面壓著幾張稿紙，上面畫了幾個卡通人物，畫的似模似樣俱備了一定的功底。

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筆計本電腦隨意地丟在床上，想來湯臣隨時都在用，沒有刻意擺放。

床的另一邊緊靠陽台，靠牆的地方放著一件衣架，上面掛了幾個網兜，裡面裝著籃球，足球，排球，橄欖球，羽毛球，乒乓球放在最下面的橫隔里。

床的正對面，牆上貼著施瓦辛格正側背三面的肌肉像。

房間布局清新自然，又充滿活力。姜水掃了一眼，就退了出去。然後來到洗手間，看了湯臣洗漱用品的品牌，便回到了書房裡。

湯臣媽媽的書房，其藏書量絲毫不亞於一個小型。

書房裡申窮正在擺弄裡面的電腦。

「怎麼樣？這玩意可以用了嗎？」姜水關切地問道。

「長時間沒人用了，可能某些零件老化了，加加熱試試看。如果不行，重新買一台主機吧。」申窮道。

姜水將信將疑地道：「這玩意有這麼神奇嗎？想知道什麼就知道什麼？」

「主人想知道什麼？」

「當務之急先找些擺平這個小兔崽子的辦法。」姜水沉吟道，「你先查查《海賊王》是什麼書？」

「哦，那是一部動漫，很多他這個年齡的人都喜歡。」

「動漫是什麼？」

「就是一部動畫片。」

「動畫片是什麼？」

「這個不好說……電腦好了，主人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