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族的勇氣

「於洋，俺勸你今日還是速速退去，讓你們縣長乖乖每年給俺們奉上百來個鮮活的人兒，俺便保證附近的妖族不會再來攻打你們元縣！」一頭身高七尺、長著一身鬃毛、四肢與人相似的野豬正齜牙咧嘴著。在它的四周圍繞著一群體型五尺、拱著地的野豬嗷嗷叫著。

在它的身前兩丈處，擋著二十名身穿鎧甲、手持長刀的士兵。為首的是一名三十來歲、臉上有些許傷疤、魁梧的漢子。

「豬鋼牙，你當真以為你化了個妖形，會說人話，就不再是野豬了啊！」於洋看著野豬滿嘴的哈喇子，便知道它惦記著吃人肉呢，不免嘲笑道，「還是你又想讓你於大爺我給你的牙上上洞啊！」

「隊長說的對，就得給這幫豬崽子剔剔牙！」站列成兩行的、大多二十來歲的士兵也笑道。

笑歸笑，於洋不曾小瞧身前的豬群，畢竟多次跟豬鋼牙交手，他可不想自己的兄弟受傷。他招招手，二十名士兵便列隊、操刀，嚴正以待。

「於洋，你找死！」豬鋼牙望了望自己左邊獠牙上，一個半尺長的洞，就是前些時日被於洋打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哼哼道，「兒郎們，準備給俺撞死他們。」

豬群雖不能說話，但聽到首領的言語，接受到命令，立馬磨牙，蹬腿，踩著四條腿，就要衝鋒。

豬鋼牙並未指揮豬群立馬奔襲，而是望向了身前三丈來高的城牆上面。那裡除了熟悉的十幾名士兵跟四十來歲的丁縣丞之外，還有兩名背劍的少年。這打扮，它了解，那可是修士啊，專門獵殺它們妖族的！若非此次有些準備，它早就跑了。

豬鋼牙掃視了下豬群，望著兩名少年並未有啥動作，這才對著城牆上道，「丁縣丞，你一年沒有百人奉上，五十人給俺也能行！」

丁縣丞沒有答話，而是看向身邊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年跟小他兩歲的紅衣少年，禮貌的拱手道，「許少俠，凌少俠，今番便有勞二位仗義出手了！」

「哪裡需要我浩哥出手啊，我一人便足矣！」紅衣少年搶先道，「縣丞莫要客氣，只需待會多備些好吃的答謝我們便可！」

「是，是！」丁縣丞有些摸不準凌成，這兩天，他只是吃吃喝喝，在元縣都快玩了個遍，並未見著有多大本事。倒是他師兄--許浩年長一些，性子也沉穩不少。

許浩見丁縣丞看了過來，他更了解自己師弟的脾性，不由解釋道：「丁縣丞放心，有成爺給於隊長幫忙，對付這頭化了妖形的豬妖足夠了。我觀這豬妖煉體並未到銅皮鐵骨境，御劍之氣傷它，還是很容易的！」

「如此，甚好！」對於修鍊之事，丁縣丞了解不多，但許浩既是雙峰山的出師弟子，這話他還是信的，「那就辛苦凌少俠了，我馬上叫人去準備熱騰騰的紅豆糕，讓二位嘗嘗鮮！」

「那可得準備三人的分量，再配上些清茶，還有……」一有吃的，凌成的嘴就停不下來。許浩知道他的胃口，不想他吃的太胖，回去不好師父交差，就打斷了他，並向丁縣丞道了個謝。

丁縣丞笑了笑，便示意人去準備了。

豬鋼牙見丁縣丞跟那兩少年有說有笑的，知道要人一事未成，此刻已是騎豬難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小的們，給俺碾碎他們！」豬鋼牙指揮豬群衝鋒；同時將爪中的一團肉塞到了嘴裡。

這動作很隨意，甚至連許浩跟凌成都沒有看見。

野豬群哄哄而出，五十多隻野豬直奔二十名士兵撞去。

「兄弟們，注意防衛，伺機殺了這些豬崽子！」

於洋當先一躍，跳到野豬群前。他雙手握著大刀，一刀橫掃，便將身前的兩隻野豬掀飛了出去；他再斜刀側削，向著邊上的野豬砍殺。

二十名士兵緊隨其後，快速的散開，他們三五成組，都立盾於身前，相互成品字形，阻擋著野豬群的衝擊。

「哼哼」野豬群智慧低下，可不管身前是盾牌，還是刺刀，一個勁的就往前拱。即便是被撞倒在地，依舊立馬滾起來，向前拱。

士兵持盾阻擋，未曾被野豬四散衝撞開；反而時不時持刀長砍，將野豬砍傷了。他們進退有度，配合緊密，不盲目追擊，沒有絲毫的慌亂。

豬鋼牙眼看著於洋向著自己衝殺而來，它沒有迎接上去，而是指揮著十多頭野豬圍攻於洋，它則化為獸形，直奔士兵而去。

「碰鐺」豬鋼牙的兩隻獠牙直接撞到盾牌上。三名士兵竭盡全力阻擋，奈何堅持不過半回合，就被撞的連連後退，拌倒在了地上。

「鮮活的人肉啊！」破壞了士兵組成的陣型，豬鋼牙張開血盆大嘴，就要一口吞吃掉跟前的一名慌亂的士兵。

「畜生，休狂！」於洋早就在追擊豬鋼牙，此刻眼看著士兵陷入危機，不由大喝一聲。只見他身軀一震，四周靈氣涌動，直接逼開了四五隻野豬。

於洋趕在豬鋼牙下嘴之前，一手拖刀，徑直砍向了它的豬嘴。

「可惡！」嘴角的豬毛已被於洋刀上的靈氣斬斷，豬鋼牙明白眼下要想吃下這名士兵，怎麼也得受點傷。若是尋常的刀劍，它還能硬著頭皮抗下；這靈氣流轉的刀可是能輕易砍傷皮肉，它可不敢用腦袋硬抗，只能後退。

「於洋，你找死！」到嘴的人肉飛了，豬鋼牙怒火中燒，它呲牙咧嘴瞪著於洋，「我就吃一點人肉而已，你非要逼我，就別怪我拚命了！」

豬鋼牙已然完全消化那肉；此刻，它體內的血液翻滾，皮骨正在慢慢生長。

於洋執刀於身前，攔著豬鋼牙。同時拉起那名心悸的士兵，見他沒有大礙，才道，「謹守陣型，我來擋住豬鋼牙，你們避著點它！」

「是，隊長！」兩名士兵同那名士兵再次成組；周圍的士兵組成的陣型也護著他們。

於洋再次雙手握住大刀，丹田之內元氣流轉，順延著手臂，一直到刀上，使得刀鋒格外鋒利。

御氣於刀，不可久戰。

於洋三兩步快跑，已然接近豬鋼牙，一刀直砍它的腦袋。

豬鋼牙也早已化為「人形」，它緩緩向後退了一步，兩隻豬蹄穩穩的接住了於洋的刀。

於洋運勁向前，他手中的刀卻砍不下去，顯然豬鋼牙的力氣比他還大。

豬鋼牙則前蹄順著刀滑下，仗著皮厚，直取於洋的胸膛。

於洋深知自身的鎧甲防禦不住豬鋼牙的攻擊，他便轉動刀柄，迅速切開了豬鋼牙的蹄子。只是他這一下，也就失去了攻勢。

豬鋼牙得勢，揮舞著雙蹄，向著於洋發起了猛烈的進攻。於洋只得收刀，用刀背抵抗。

蹄腳與刀相撞，發出鏗鏘的聲響。

接連交手了十來個回合，豬鋼牙的前蹄只是帶有几絲淤血，並未因為刀鋒而受傷，它的四肢已經煉的很強了。

「鈧」再一次猛烈的交手，反震的力量將他們分開了。

於洋比豬鋼牙多退了五步，他體內氣血翻滾，嘴角抑止不住的流出了血。

「這頭死豬的力量怎麼突然增長了兩倍不止！」於洋心裡犯著嘀咕，他的手也忍不住的顫抖著，「之前我跟死豬的力量都差不多是普通人的6倍；而它現在起碼有8倍！」

於洋與豬鋼牙從交手到現在，越發感覺到了它的可怕，「我一人今日怕真是擋不住這頭野豬了，只希望許、凌兩位少俠可以勝它！」

於洋跟許浩、凌成接觸的不多，他們也才到元縣兩日而已，他還真不敢擔保他們很厲害。

身為戰士從未有退卻之心，唯有死戰到底！

於洋當了十年的兵，明知不敵豬鋼牙，他也不會退半步，因為身後是滿城的百姓。

軍人的血可以流，但身軀絕不可以倒！

「於洋啊於洋，你不會真指望那兩個小傢伙吧！他們的年齡比你還小，說不得就是兩個草包呢！」豬鋼牙哪裡看不出於洋心裡想法，它不可想跟於洋死戰到底，就打擊著於洋的信心，又對他勸道，「於洋，你若是現在退去，俺可放你離開；也不傷害你的屬下，俺只要你元縣每年給我獻上七十人即可！」

豬鋼牙了解元縣的情況，大概有六千人。於洋身為元縣守衛隊的隊長，地位只在宋縣長跟丁縣丞之下，由他出面，定能說服那兩位。至於為何不要百人，豬鋼牙也是擔心要的太多，他們不同意；當然任由於洋攔著，它也怕郡城前來支援。

「豬鋼牙，想吃人肉，你今日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於洋握刀於身前，直指豬鋼牙。至於那兩位少俠是不是江湖騙子，他此刻也不關心，他只想攔住豬鋼牙。與妖族交易人口，那是他絕對不會答應的底線。

凡以人族為要挾，必殺之！

於洋並未看身後的士兵，因為他曾說過，自己若戰死，則讓他們退守縣城，護衛好元縣的百姓，以待郡城的援軍。

隊長身先士卒，才能拖住野豬群，為大家爭取更多的時間，以防衛元縣。

「於洋啊，那俺就先打殘你，讓你看著我殺光你的士兵！」豬鋼牙見於洋不讓道，便繼續摧殘他的意志。奈何於洋油鹽不進，它只得再次跟於洋交交起手來。

此刻，元縣城牆上，丁縣丞再次開口催促著凌成，讓他幫忙。

凌成則看向許浩，他早在丁縣丞第一次開口，那士兵被豬鋼牙撞倒時，就想出手相助的，奈何被師兄攔住了。後來，凌成看著於隊長把靈氣附於刀上的操控越來越精妙，不由特別認可師兄的深謀遠慮，不像自己只會橫衝直撞。

許浩統攬全局，見士兵已經抵禦住了野豬群，而對於洋的鍛煉也已經差不多了，再讓他持續獨自抵抗豬鋼牙，只會讓他受內傷。

對於於洋的氣節，許浩非常欣賞。但想要殺光妖族，又談何容易呢！這是一個長遠的目標，也是他心中的念想。只是沒有實力，一切都是妄想。

「成爺，該你上場了，你……」許浩笑著請凌成，只是還未等他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慢著，用不著你們了！」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