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黎明前的黑夜
許浩轉過身,就看著美妮正拖著半醉的凌成。這兩人身上的酒味特別的濃烈。
「回?回啥回!」凌成醉道,「姐,我們繼續喝,別管姐夫!」
「姐夫?」許浩頓時臉色鐵青,感情這師弟幾杯酒下去,把自己都給賣了。
「回,趕緊回去!」許浩扶著凌成,生怕這把不住門的嘴繼續在這裡亂說胡話。
「回哪裡啊,我都沒地方住?」美妮哼道。
她瞅著許浩;許浩可不敢接話。
倒是凌成不滿道,「姐,你瞎說什麼呢?怎麼沒地方住,你當然是跟我姐夫一起住了!」
許浩連忙踹了凌成一腳;凌成也沒一點反應,繼續說道,「浩哥,你踢我幹嘛啊,我難道說錯了!就婷婷姐那嬌生慣養的樣子,你總得遷就著她;確實沒有妮姐好。妮姐生性洒脫,你跟她在一起,反而不受約束,可以互補,不像個悶葫蘆,有啥不開心的,也沒個人可以說!」
「我真謝謝你啊!」許浩拿凌成沒轍,乾脆一下把他打暈了。再讓他說下去,自己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木頭,你不讓住,我就走了!」美妮也耍著小脾氣。
「行,讓你住!」許浩只得答應。他可是了解美妮的情況,怕她喝醉了,在外面鬧出點什麼事來,遭殃的可是元縣的百姓。把美妮留在身邊,他好歹還能看著點。
「我就知道木頭對我最好了!」美妮挽著許浩的手,就不肯放了。
「許兄弟,需要幫忙嗎?」這時,於洋走了過來;他也有些醉意,但好在還是清醒的。
「不用,我能搞定!」許浩見士兵都東倒西歪的,不想麻煩於洋。
許浩將凌成丟到儲物戒指中,算是小小懲治一下師弟;而美妮也害怕如此,硬著鬧著要許浩背著她。許浩推脫不得,只好背起她。
許浩再與丁縣丞和於洋告辭,兩人微笑不語,他便背著美妮走了。
夜色靜謐,星光微芒,蟲兒停止了鳴叫,萬家燈火熄滅了。
許浩背著美妮,行走在空蕩的街道上。少了一分喧鬧,多了一分美妙。
正所謂人靜,月明星稀,男女相配,是為天意。
「木頭,你喜歡那周婷婷嗎?」美妮半醉半醒的問道,「你們是青梅竹馬,感情應該很好吧!」
「怎麼突然問這個?」許浩詫異著,想了想才道,「我跟婷婷認識了十多年,算是很親近吧!畢竟自我五歲那年被師父帶回山中,一直很沉默,她是我在門中認識的第一個小孩。一直到後來,成爺長了大了點,我才算有了個伴。再後來,我一直忙於修鍊,也沒注意這些!」
「那就算不上喜歡;是陪伴了!」美妮很開心,「其實我也陪伴了你很久呢!」
「啊?我怎麼不知道呢!」許浩不解,只當美妮在說胡話。他倒是想起了彩蝶,不知道自己不在山中,它過的怎麼樣?是胖了,還是瘦了?
許浩不自主的笑道,「修鍊雖然苦悶;但是有一隻蝴蝶一直陪伴著我。它會給我鼓勁,給我跳舞,讓我覺得很開心,很滿足。」
「它倒是會的很多呢。」美妮哼哼道,「這些我也會啊!」
說著,她就要下來給許浩跳舞。許浩硬是不讓她鬧,不然就給她丟在路上;她這才老實了。
美妮哈了一口氣,暈暈乎乎的說道,「木頭,你就沒有想過那隻蝴蝶可能就是我啊!」
這酒氣撲面而來,許浩都有些暈,好在他特別清醒。
許浩不信美妮的話,反駁著她,「蝴蝶是蝴蝶,你是你,你怎麼可能變成蝴蝶呢!再說了彩蝶是我七歲從山下救上山的,它常年在山上陪著我,又怎麼可能下山呢!」
十五歲時,許浩曾下山;後來回山,他本擔心彩蝶飛走了,卻發現它依舊在門中等著自己。
許浩再道,「若是彩蝶修鍊成精,怕是會變成妖吧!」至於美妮是魔族的事,他沒有說下去。
念及此,許浩有些愚鈍。因為自五歲,父母被妖族殘害,他便立志殺盡天下妖族;而若是彩蝶成妖,同美妮是魔族一事一般,自己是殺,還是不殺呢?
她們未曾傷害我,我下得了手嘛!
「若是她們如豬鋼牙、宋縣長一般殘害百姓,那樣殺,也便殺了!」許浩想著,「看來此次回山,還是得找師父,問問解決之法!」
「蝴蝶怎麼了,我也有蝴蝶!」美妮打斷了許浩,她指著頭上的桃木簪子,「你看,你看!是蝴蝶,我就是蝴蝶嘛!」
「是,是,你是蝴蝶!」許浩遷就著美妮,畢竟她喝醉了酒;又是女生,自己該讓著她。說不出原因,他覺得就該如此。
許浩見美妮喝的很醉,難免勸道,「喝不了酒,就不要喝那麼多嗎。你一個女生,跟男的爭什麼啊,少喝點酒唄!」
「他們敢嘲笑你;我自然要把他們一個個的都喝趴下!」美妮氣不過,「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即便你不會喝酒,有我罩著,也不是他們可以欺負的!」
許浩啞然:看來於洋說的對,男人是得學會喝酒,總不能讓女人給自己擋酒吧!
「木頭,你怎麼會有兩個鼻子啊?」美妮摸著許浩的鼻子,搖頭晃腦的,調皮的笑道,「哈哈哈,你真丑,不過我喜歡!」
「我哪裡丑了?」許浩不服氣,「我好歹也是一少年俠客,翩翩少年,雖不是玉樹臨風;但也杉木承直,手眼白清!」
「好,好,你不醜,你確實不算丑!」美妮緩緩笑著,「你真是個木頭……」
許浩聽著,也不反駁;再見美妮慢慢睡著了,他腳步輕盈,沾在地上,沒個聲響。雖說以他現在的凝氣境界無法做到御空飛行,但是箭步如飛,還是輕而易舉。
不多時,許浩就回到了緣來客棧。他未從正門進去;而是飛到二樓自個的廂房,越窗而入。
許浩小心翼翼的將美妮放到床上,並給她蓋上被子,看了她一會兒,等確認她睡著了,不會再鬧騰;這才到師弟的房間,將師弟安頓好。
之後,許浩便離開了緣來客棧。他穿梭在屋頂之上,一直到丁縣丞的住處。
許浩停在房頂,他沒看見丁縣丞,只看見丁娘子正在送別孩童。
「先將這金銀財寶放到丁縣丞的家中,看丁娘子怎麼辦吧?」許浩從儲物戒指中取出金錢,並用黑色的袋子裝好;再趁著丁娘子收拾東西之際,將袋子放到了她的家中。
許浩之所以不等丁縣丞回來再放,也是想看看丁娘子的應變能力;再者借女人的手,轉交給丁縣丞,多少能讓他放鬆點戒備。
丁娘子忙完出來,就看著客廳桌子上,突然多出了一個袋子,很是奇怪,「這是哪裡來的東西,之前都沒有見過。孩子們不會帶東西過來;那就是有人特意留下的!」
丁娘子想明白了,便急忙關好門;再打開袋子一看,全是些金銀首飾,頓時有些吃驚。她並未著急將這些財寶藏起來;而將它們收好,再尋來一棉帕蓋上。
而後,丁娘子便守在客廳;一直到丁縣丞回來。
「怎麼了,這麼晚還不睡?」丁縣丞進門,就看見妻子,關切的問道,「我不是說過,讓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的嘛!到現在還沒睡,是睡不著;還是怕我喝多了啊?」
「我沒事!就你那淺嘗輒止的樣子,還能醉!」丁娘子說著。她自己的丈夫是什麼樣,她還是了解並信任的。
她再揭開棉帕,打開袋子,讓丁縣丞看,「你快看看,這是什麼?」
「金銀財寶!」丁縣丞有些意外,問道,「你這些都是從哪裡來的?」
「什麼我從哪裡來的;這不得問你嗎?」丁娘子氣道,「你莫不是熬不住性子,被那宋胖子給收買了,人家會把這錢送到家裡來。若不是知道你的為人,我非得報官,抓你不可!」
「哈哈,我說娘子啊,我要是貪財,早自己把自己送進牢里去了,還用等到現在!」丁縣丞笑道,「看來東風已到,野火將燒啊!」
「你是說要變天了?」丁娘子說道。
「變不變的,明天就知道了!」丁縣丞暢快道,「既然人家把重禮都送到家裡來了,我們自然是要收的!」
兩人收好財寶,便進屋休息去了。
「這兩口子倒是絕配,一個膽大心細,主內;一個披肝瀝膽,主外,確是相得益彰!」許浩笑笑,飛身而去。
回到房中,許浩見美妮睡的正香,他便盤膝打坐起來。
許浩吞吸靈氣,將靈氣引導入丹田;再由丹田入四肢。這靈氣緩緩流動,帶著強烈的壓迫,刺激著手足十二大氣穴。過程很緩慢;而且痛苦,畢竟是強行以靈氣催通經絡,猶如飽腹吃東西,會被撐的很難受。
靈氣運行許久,得將其中的濁氣去除,再行吸收,而有大部分會流失到體外,才會有極少極小部分被納入體內。而且元縣之內的靈氣本就沒有門中的靈氣濃郁,許浩只得慢慢來。
靈氣吸納的過程痛苦又緩慢,這也是為何普通人每天都有吸納靈氣,為何沒有打開任督二脈的原因。一來得吸納足夠多的靈氣強行衝破任督二脈;二來很多人忍受不了痛苦,便放棄了。
許浩雖才入凝氣藏境,但已然吸納靈氣數十年,體內已經納氣六十里,比尋常人吐納靈氣的速度快的多。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他已然吸納了半里的靈氣進入到體內。而當他再想吸納靈氣,體內經絡疼痛不已,甚至有被脹破的意思,他只得停下手來。
「這速度還是慢了些!」許浩有些不滿。但吸納靈氣本就是一個水磨的功夫,他轉而道,「還是用靈氣淬鍊骨頭,儘快跨入銅皮鐵骨之境才行。畢竟郡比之後,我將上戰場,那裡大妖如雲,妖將遍地,若是體魄不夠強,很容易身死!」
許浩再行吸納靈氣,引導靈氣刺痛身骨,強行增強骨頭的硬度。那疼痛感,即便是入了藏境一月有餘,依舊讓他額頭只冒冷汗;甚至忍不住,輕哼出聲。實在是以靈氣煉骨,如敲骨吸髓一般,非常人難以忍受。
許浩硬是一遍一遍淬鍊著身骨;他並未注意到美妮已然醒了。
美妮看著痛苦的許浩,有些心疼,「這個木頭啊,就是不知愛惜自己!若如平常進入凝氣藏境的修士吐納靈氣五年,十年的不也一樣可以納氣百里,非要這般拚命幹嗎!還以靈氣淬骨,生怕疼的不夠厲害,非要加點刺激才行!」
這才是許浩,勤勉而努力;美妮知道自己勸不了他。許浩的天賦只能算是一般,否則他也不會到十七歲才入凝氣藏境;而在這大夏皇朝,美妮可是知道有十二歲就入凝氣藏境的天才,他們其中甚至有人十五歲就納氣百里的。好在許浩足夠努力,他已然追了上來。
「木頭煉體已經快入銅皮鐵骨境了,這凝氣藏境,他也算走通了一半!」美妮看著努力的許浩,還是很為他高興的。畢竟一旦納氣百里,銅皮鐵骨境大成,便可以衝擊凝氣合境了。
此刻,憑藉著儲物戒指中那一豬蹄跟自身淡淡的魔氣,美妮感受到了豬皮大已經到了元縣城外。
「這頭野豬,我取了它一蹄,沒想到它還來的挺快的!」美妮心想著,「你若是現在敢來偷襲木頭,我也不介意動用陰煞,直接滅了你!」
下午,與豬皮大交手許久,美妮才取了它一蹄;現在實力大漲,美妮可不會任由它胡來。
好不容易跟木頭呆在一起,美妮現在還不想打破這份寧靜。好在豬皮大識趣,沒有進入元縣,美妮也乏了,便繼續躺著。
又過了一個時辰,許浩實在忍受不了椎骨的刺痛感,便停止了靈氣的運轉。身體有承受的極限,也需要休息,他便閉目養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