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秋天悄然離去，KLMY的冬季來得比想象中早。我和秦芸，還有宋程程、趙燕，在加油站附近的一個店裡吃早餐，那裡有最正宗的胡辣湯。她們三人都穿著薄薄的外套，加上喝了暖胃的胡辣湯，臉蛋泛紅，看起來很是暖和。倒是我，剛才急匆匆出門，忘記加衣，竟感到一陣陣涼意。

「把我借給你抱抱。嘻嘻。」秦芸突然靠在我身上，暖聲暖氣地說。

「喲喲，真肉麻。」宋程程見狀，抿著嘴笑起來。

「我們兩個還是走吧。」趙燕也跟著起鬨。

「不許走。咱們都好久沒坐在一起吃早餐了，得好好聊聊。「秦芸輕聲喝住她倆。

我沒心思陪她們幾個鬧，手一直放在口袋裡，握著手機。我一聲沒吭地跑出來陪秦芸吃早餐，李恆遠和彭勇這會兒肯定在找我，等下估計該打我電話了。昨天晚上，我們三人有過一次談話。

「入冬了，趁著還不太冷，得早點幹完今年最後一票。」彭勇發號施令一般。

「聽說最近這事鬧的挺凶，咱們還是悠著點。」李恆遠有點擔心。他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這段時間，政府要徹查玉石造假的風聲傳得沸沸揚揚，好多人都暫時洗手沒幹了。

「怕個屁，那麼多人，我不信就咱們點背！」

「霍飛，你看呢？」聽彭勇說完，李恆遠詢問我的意思。

「應該沒事吧，造假而已，我們是賣玉石的，沒參與加工造假。」我輕描淡寫。

「那成，干就干！」李恆遠一下有了底氣。

「明天周六，遊客應該不少，就明天去。」彭勇說道。

「行，早上你來叫我和霍飛，咱們早點去。」

本來約定好了，誰知道秦芸一早打了個電話，讓我去接她出來吃早餐。這下可好，他們起床連我的毛都見不到半根，肯定火急火燎。她們幾人聊得熱乎，秦芸一隻胳膊還牢牢環在我右手臂上。一時之間，我找不到突然離開的說辭。

「我可不願意去外面生活，可以的話，我想一輩子待在KLMY。」她們不知道聊到了什麼話題，聽著挺深沉，秦芸說完還含情脈脈看了我一眼。

「這個你說了不算，得看他的意思。」宋程程眯著眼笑了笑，沖我仰仰頭。

「那你的意思呢？」秦芸扭頭問我。

「我看他不像是個會一輩子待在這裡的人。」趙燕一直不太待見我，但我得承認，她有些話說得很對，估計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

「聊這些真沒勁，我很少想這些東西。」我含糊其辭。

「實在不行，他去哪我就去哪。」秦芸彷彿看穿我的猶豫，替我打圓場。

「知道，知道，你嫁雞隨雞。「宋程程淡笑著說道。

電話終於響了，我連忙拿起接聽。「好，你們先去，我馬上來。「

「去哪呀？「秦芸笑呵呵地問我。

「回家，有點事。「

「我也去。「

「你去幹嘛？你們繼續待會兒。「我想支開秦芸。說完，起身便走。她竟二話沒說，悄沒聲地跟了出來。我心想反正遲了，再遲一會兒也無所謂，便讓她上車。

「好了，我送你回家。「到家后，我添了件外套，對站在門口的秦芸說道。

「不回，就想待這兒。「她平靜地說。

「啥時候不能待啊，改天讓你待個夠。「

「不，我就想今天待。「

「別無理取鬧，我得去辦點事。」

「辦什麼事？」

「一點小事。

要麼你在這裡坐會兒，我等下就回來。「我試圖哄她。

「才不要，我要你陪著我。「她執拗起來。

「你煩不煩，都說了我有事要辦。「

「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那點事。「她冷言冷語地說。

「隨你，愛咋想咋想。讓開！「我撥開她擋在門前的身體，想往外走。

「偏不讓！「她直直地站在門口，雙手拽著我。

「你他媽真煩人！「我有點惱火，用力解開她的手。

「你今天別想出這個門！「她死死地將我抱住。

「鬆開，給老子鬆開！「

「就不松！」

「別逼我扇你！」

「你扇，你扇！」她一絲怯色都沒有，「今天出去賣石頭的都要遭殃！」

「遭殃就遭殃！」我氣息上涌，根本聽不進去，以為她是故意嚇唬我。

「你今天敢去，咱倆就完！」

「少他媽威脅我！完就完！龜孫子不完！」我猛然發力，掙脫了她。

「求你了，霍飛，求求你別去！「她癱坐在地上，雙手抱緊我的左腿。

「你是我什麼人啊，秦芸！我們是交往，不是交管。你沒有權利對我管這管那，明白嗎？「

「我是在救你……「她雙手紋絲不動，大聲哭起來。

「誰他媽都救不了我，你也救不了我，我無藥可救！鬆手！」

她沒再說話，哭泣聲越來越大，整棟樓估計都能聽見。最終，我妥協了。秦芸從來沒這樣撕心裂肺地哭過，就像要把整顆心臟都哭出來一樣。我覺得如果我真拋下她走了，她完全有可能哭死過去。想到這裡，我實在不忍心。我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關住房門，抽起煙來。好久秦芸才停止哭泣，我給她煮了碗面，等她吃完，把她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