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將計就計

第30章 將計就計

「我確實並不是單純為了拜一拜佛祖,」杜牧眉間微微皺起,眼神中折射出一絲並不易察覺的憂慮。

「華嚴寺住持似乎有所隱瞞?」李正言試探地向杜牧求證自己的想法。

「不錯,看來你也發覺了不妥,」杜牧看向還有些疑惑的張舒渺,微微笑了笑,「我剛剛進去便發覺了不對,剛剛我說兩個月前我來過一次華嚴寺,那時候,大門中央那雕刻的大佛字還是石雕,可沒有鍍上金身。」

「這麼說……」李正言似乎悟到了什麼,「你說過甘露之變后,南衙朝廷權力徹底被北司所奪,也就是說,如今皇家之府庫也盡在仇士良之手。」

「不錯,所以我剛剛就懷疑,這金身,包括那些新整修的雕塑和屋樑是宦官資助,也就是說華嚴寺已然被北司所收買控制,」杜牧抬起手,往著樊川一片的佛寺指去,「那樊川之上一定遍布了北司之爪牙。」

「既如此,我們還應當繼續前進嗎?」李正言擔憂地問道,大家其實心照不宣,再想南下必然經過潼關,而此刻潼關必然重兵把守,如果得不到杜的幫助,這件事怕是難以實現,可從杜牧的推斷來看,如今樊川已然是危險重重。

「計劃不變,」杜牧平靜地回頭看向兩人,「你們應當清楚,明日是什麼日子?」

「明日就是除夕了,」張舒渺說道。

「北司既然已經在這裡布下埋伏,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明日就是除夕,往年這個時候堂兄一般都會回到樊川的莊園召集族中老幼一同迎接新年,而他作為駙馬都尉皇家貴胄又節制城南禁軍,仇士良不會對他下手,那他在樊川經營布置的唯一可能就是堂兄必然在最近暫歇於此,他害怕我們成功到達樊川別墅與我堂兄匯合。」

杜牧的分析句句在理,而仇士良自然也是最害怕杜牧逃出他的控制,畢竟此刻劉稹已然回到昭義軍中,雖然暫時並未發難,但也僅僅是因為一鎮之軍難以成事,倘若杜牧再成功逃出去,難免不會將仇士良大殺群臣,軟禁聖人的罪行公之於眾,到時候再往杜牧頭上扣上反賊的帽子便很難了。

「如此一來,實際上若是和你堂兄會和,我們便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潼關,但……」李正言也是面露難色,他有些許無奈地摸了摸下巴,「現在樊川附近已經布滿北司之耳目,我們如何安全到達你杜氏樊川別墅附近。」

「有一種可能,」杜牧神情神秘,「他們其實摸不透我們,畢竟當時我們大鬧靈州本來就未一同出城,靈州距離長安距離又遠,他們沒有完全掌握我們的行蹤,他們最害怕的其實是我成功逃出去,之所以要設防於樊川也是害怕我去尋我堂兄,若是我現身,必定能吸引神策軍之注意。」

「那這怎麼行,」張舒渺急切地打斷了杜牧的分析,她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衣擺兩側,「你已經多次赴險,此刻怎麼能再入虎口,更何況……更何況若是要取得你堂兄信任,不還是得你親自去,我不同意你一個人去吸引他們。」

「非也……」杜牧轉頭看向李正言,「這需要一個配合,只要配合地完美就一定可以轉危為安。」

「你的意思是……」李正言似懂非懂地看著杜牧。

「正言,你戍邊為將三載,武藝如何?」

「佩劍陣斬四五人絕非難事。」

「神策軍紀律嚴明,武藝精進,你有多大把握。」

「就算如此,以一敵三未嘗不可。」

「好,

那我就放心了,」杜牧招手示意二人靠近,向兩人透露了自己的對策。

此刻的樊川林地之中平靜無比,根本看不出即將要發生什麼變數,至於所謂的那些埋伏與暗衛,哪怕是觀察地再仔細也很難察覺,唯一的辦法就是引蛇出洞。

大雪停歇,陽光尚好,照耀著厚實的積雪。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在那潔白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一串印記。

「救命啊,救命!」張舒渺一臉惶恐地跑向華嚴寺中,口中還大呼救命,眉眼含淚。

那些尚且在勞動的僧人聽到這呼喊聲立馬走了出來。

一見有人,張舒渺立馬跑到他們身旁,抱著一個僧人的手臂躲在他身後。

「大師傅,救救小女子,有人……有人想……欲行不軌!」

「姑娘別怕,慢慢說,這裡乃是華嚴寺,無人敢造次!」那壯碩僧人一看面前的女子溫婉可人,又蹙眉含淚,宛若受驚的幼鳥,我見猶憐。

「剛剛兩個賊人帶我來此寺廟,想要歇息一會,然而見了法悟大師之後,發現大師正直善良,佛寺威嚴而肅穆,那為首的賊人頓覺恐慌,於是便找了個理由走了,離開佛寺之後他一直惶恐未消,小女子趁他不注意拔腿就跑這才跑回了華嚴寺,若不是找到機會逃脫,怕是不久之後,小女子便……便要被那虎狼賊人糟踐了,嗚嗚嗚……」

張舒渺越說越傷心,頻頻拂袖拭去眼淚。

「豈有此理!居然有賊人敢在聖人腳下,京城重地公然強搶民女!姑娘莫怕,告訴我等此兩賊人何在,我等皆為武僧,附近匿有官差,我等將告知官差與之一同抓捕此賊。」

「哼……嗚嗚……」張舒渺心中暗想果然附近已經布下暗衛,她更是緊緊抓住那僧人的手臂,輕輕俯身靠在一旁,模樣更加可憐,「若不是有大師相助,怕是小女子難得善終了,小女子的清白安危都仰仗諸位大師了。」

「交給我等!」幾個武僧站了出來,氣勢洶洶,充滿自信。

「那……那賊人叫做李大缸,據說力可舉缸,凶神惡煞,身高八尺,穿著白衣,系玉帶,就潛伏在樊川北邊的幾座寺廟之中,還請各位大師為小女子做主,嗚嗚……」

「好啊居然還系玉帶,必然是殺人越貨的賊子,」那壯漢僧人立馬招呼左右,「諸位,隨我稟報住持,然後會和官差一同抓捕賊人,至於這位姑娘,先行在寺內休息,不必擔憂。」

「小女子,拜謝諸位大師了,」張舒渺立馬恭敬地躬身向著那些僧人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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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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