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抉擇

泥濘的街道上還殘留著無數紛亂的鞋印，有些住戶家中的大門甚至都沒有關閉。

村裡發生了什麼？村民們好像因為事情都逃離了村子？

空無一人的街上，四人心裡愈發感受到了不妙。

順著道路，眾人一同向村外走去，路上還是沒有碰到任何人。

孫白感受到了這股瀰漫在空氣中的凝重氣氛，只想快些離開這裡，眾人全部步伐加快，一言不發的悶頭趕路。

沒一會，已經走上了離村的公路。

「累死了，回去后我一定要去好好的吃一頓。」看著距離村子越來越遠，柳思妤也放下心來。

陳國安還是那副警惕的樣子，他總覺得有種隱隱約約的窺探感

孫白數著一旁的電線杆子，默默的前行著。他越走神情越不對勁，這杆子之前他見過，上面還有一份撕了半頁的男性健康廣告。

「不對，我們好像在原地打轉。」孫白警醒到。

眾人停下腳步后仔細觀察，公路上參照物不多，但細心觀察的話總是有的，眾人看到那些之前就路過的東西，冷汗直流。

「我們是被困住了？」

沒人回應柳思妤的疑問，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陳國安建議大家繼續走走，一個小時后，再次回到原點的眾人終於接受了被困住的事實。

大難臨頭的感覺湧上了孫白的心頭，沒想到第一次任務就遇到這麼多波折，看來覺醒者的世界還真是危險。

天空中風起雲湧，比之前更加暴烈的大雨似乎快要降臨，黑雲之中偶有雷龍出沒，電閃雷鳴之間狂風在大作。

孫白抬頭看了看天空，比之前還陰沉了不少，這預示著什麼嗎？儘管沒有直接證據，但是孫白認為這詭異的鬼打牆與持續陰雨天逃不開關係。

風越吹越大，幾乎吹的人睜不開眼睛，天空中雷鳴也越來越頻繁，這都預示著雷暴雨要來臨了。

眾人無處可去，回到了村中，準備先去村委會歇下腳。

沒等走到村口，暴雨落下了。狂風中夾雜著雨點，拍在臉上讓人覺得微疼，天空中無數雷龍在肆意的釋放著自己的怒火。

在雨中，一道穿著黑色風衣打著一把純黑色大傘的消瘦身影背對著眾人站在村口處。

「呦？爺幾位走累了？我可等你們好一會了。」

男子逐漸轉過身來，身姿挺拔似松柏，雙眉鋒利似神劍，本該是名冷峻的酷哥，但是一雙月牙般的咪咪笑眼破壞了全部冷感，再配上那賤賤的音色，讓人覺得他像個出演脫口秀的諧星。

孫白從他身上感覺到了危險感，比老羊更甚的危險感，那股似風暴似雷鳴的危險感。

「您是誰？為何阻攔我們出村？」陳國安客客氣氣的向面前男子發問。

「殺你們的人。」還是那副笑眯眯的眼神，男子用調笑的語氣說出了讓人不安的話語，隨後又扭頭向村委會裡說道：「你們也出來吧，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我只給你們10分鐘。」

陳國安背後神像已經緩緩浮現，孫白的胳膊也在一圈一圈的螺旋起來，眾人都對面前的男人嚴陣以待，只待陳國安一聲令下就會展開攻擊。

但是從房間里出來的三「人」卻讓孫白如遭雷擊。

儘管已經是怪物的模樣，但是孫白還是清晰的記得那是父親。那沒有皮膚扭動著無數觸手的怪物是自己的父親。父親一旁還跟著母親以及曾經在旅館逃亡時有一面之緣的警官，

趙志明。

他們怎麼會在這？孫白的腦中浮現了無數疑問。

「咕，兒子。。。」刺耳難聽的聲音從怪物的口中傳出。

難以言喻的情緒從孫白心中湧出，被這種噁心醜陋的怪物叫做兒子，孫白有些難堪有些惱火。

「我不是你兒子。別裝了，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怪物的真相了。」對於父親突然被怪物取代孫白至今仍然感覺無法接受以及憤怒。

孫白的父親名字叫孫四海，父親在孫白的記憶中一直是高大的英雄形象，他從孫白有記憶開始就是個大忙人，儘管與兒子接觸不多，但他是那種非常會跟小孩子相處的男人，他懂孫白喜歡的一切，他有一個父親應該具備的所有優秀品質。孫白與他關係非常好，更有一層原因是孫白的父親是名科學家，孫白不知道他在研究什麼，但確切的知道他是名貨真價實的科學家，這在童年的孫白眼中無疑是散發著光輝的形象，小時候的夢想裡面科學家一定是最受歡迎的，儘管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大多數人對之嗤之以鼻，但是孫白對於科學家依然充滿了神聖的幻想。

「兒子，你到底怎麼了？你醒醒，他是你父親啊。」一旁的孫母早已經淚流滿面，她不明白一切的原委，孫白不怪她，在她的視角裡面自己應該是個殺人逃犯吧。

孫白看到母親這幅樣子，心中滋味更是不好受，他寧願面前的是窮凶極惡的怪物，與自己拼個你死我活，也不願是這樣的倫理糾紛，不過為了螺旋的蓄能，孫白自然希望拖的越久越好。怪物的智慧看來遠比自己想的更加聰明，它們竟然可以想到利用自己母親來讓自己投鼠忌器。

可惜孫白在進入伊甸園后就明白了，回不起了，當看到怪物真相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回不去母親的身邊了。這是認知上的絕對差距，不管自己說再多，母親也不會相信自己的。

「你父母？」一旁的陳國安問孫白。

「嗯，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放心，我心裡有數，不會被干擾到的。」孫白眼神格外堅定。

「牢記吾主光輝。」陳國安明白那種剛離開人類社會的痛苦，有些擔心孫白。

「孫白同學，回頭是岸，快離開你身邊的暴徒，你一定有什麼誤會。」趙志明警官喊道。

「兒子，我知道你經歷了什麼，在你眼裡我變成了怪物，但那不是真的！那真的只是你認知上的錯誤，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讓你重新回到真實的世界。」血肉怪物用難聽的刺耳聲音卻說出了無比真摯的語氣。

「無稽之談，你們不用在偽裝了。」柳思妤在一旁聽不過去了，她怕孫白被誘惑了，眼神中有金光閃過，神威·無相發動，怪物，孫母和警官都被剝奪了聽覺和視覺陷入了無邊黑暗。

但柳思妤明白真正的威脅是那個黑衣男子，她準備直接剝奪掉黑衣男子的情緒，這料到能力剛剛涌動。

一陣強烈的窒息感襲來，柳思妤竟然眨眼間就被一個水球牢牢困住，那是天空中無數雨滴匯聚而成，男人似乎有著操控天氣元素的能力。

「噁心的老鼠，你們還有8分鐘，抓緊時間。」高廋男子看了眼柳思妤厭惡的說道又扭頭對孫母等人喊道。

孫白心中暗道棘手了，自己根本沒有看清對方是如何動的手，柳思妤就被擒住了。

陳國安背後的神像也開始瘋狂的蓄能，五彩斑斕的光芒漸漸浮現。可隨著黑衣男子一聲冷哼，神像竟然被一道閃電擊中，幾乎是瞬間陳國安就喪失了戰鬥能力。

陳國安渾身冒著濃煙，神色萎靡。「沒事吧，陳大爺。」孫白焦急的過去查看陳國安的情況。

「呸，這次怕是要糟了，小孫不行你看準機會就跑吧，能跑一個是一個。」陳國安吐出一口黑痰，孫白聞到他的嘴裡都在散發著糊味。

孫白瞄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螺旋連第一道旋轉都沒有完成，如何破局？如此強大的敵人簡直讓人看不到生機，他都如此強大了？為什麼不直接抓住或者殺了我們？

為什麼還要找母親他們過來？孫白越是在這種緊要關頭，腦中思維動的越快，無數微小的容易被忽略的細節都在腦中一一掠過，企圖在絕境之中找到一絲生機。

「兒子，快沒時間了，相信我！喝下它！真實世界會再次出現在你的眼前。這個世界並沒有怪物橫行，依然還是你熟悉的那個世界，只要喝下它。」怪物嘶吼著從肉縫中掏出一瓶散發著濃鬱黑色光芒的藥瓶，裡面墨綠色藥劑隨著搖晃體現出粘稠的質感。

怪物把藥瓶順著地上滾到了孫白腳下，孫白拿起藥瓶，看著那墨綠色的藥劑陷入了沉思。隔著瓶身孫白都能聞到那股腐臭的味道從藥劑中發散而出。

「別相信他！小孫你快跑！」一旁陳國安焦急的望著孫白，看著他沉默猶豫的樣子，陳國安感到有些不妙。

柳思妤也從水泡中成功掙扎了出來，-黑衣男子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但是沒有後續繼續對她進行攻擊。

「孫白！你喝下去就完蛋了！信姐姐的！想想吾主！」柳思妤此時剛才水中出來，披頭散髮聲嘶力竭的在勸阻著孫白，天知道喝下去這個藥劑會變成什麼樣的怪物。

「還有五分鐘。」黑衣男子饒有興緻看著少年的猶豫，似乎對這種不斷逼迫別人做出選擇的局面感到十分享受。

「兒子，快喝啊！這藥劑是你父親費盡千辛萬苦才搞來的。」一旁的母親也再極力的勸阻著孫白。

「喝，喝下去！」

「別喝！快跑！」

兩個抉擇在孫白面前擺著，這不僅是喝與不喝的問題，是生與死的抉擇。

孫白通過黑衣男子的表現得出了兩個結論，要麼是自己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例如那神秘的黑門，怪物需要我自願加入他們。

要麼。。。那怪物說的是真的。。。我真的病了。。。

孫白此時太陽穴都在突突的跳動著，到底該怎麼選？

到底什麼是真的？

怪物，父母，覺醒者，全能之主。

到底一切的一切，是怪物已經暗中寄生了世界，還是自己真的是個精神病跟一群精神病在這裡發瘋？

那覺醒和這些超自然的力量又是怎麼回事？

到底真相是什麼？

孫白捂著腦袋，跪在地上，無助望著天空。

如果真有全能之主的話，主啊！請在迷途中指引我的道路吧！

主沒有出現，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