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覺醒者與全能

孫白小時候非常喜歡玩一種名叫扇片幾的遊戲。

就是用一些印有三國或者動漫人物的圓形卡片來進行對戰，把其他人的卡片通過氣流掀翻起來，就算勝利。小時候為了讓自己卡片更重更難被掀翻，孫白會給卡片鍍上蠟油，找一根白色的蠟燭，用打火機不停烤它，蠟燭就會慢慢融化，把融化的蠟油滴在卡片上抹平，就算完成了對卡片的武裝，這樣的卡片有一層堅硬的蠟殼，戰無不勝。

現在李醫生就像一隻被融化的蠟燭。

它的皮膚開始融化，扭曲的血肉就像有了自己靈魂一樣，在李醫生肉體上來回蠕動重組。

象徵著高潔的大褂也被焦黃膿液給腐蝕殆盡，李醫生每一寸血肉上都布滿了細密觸手，它們在血肉里來來回回的伸縮，就像一群寄生在血肉里的蛆蟲。

怪物長滿倒刺的大嘴不停發出「咕，咕」的聲音，嘶啞又難聽。

「咕~你果然是能看到我們的，那就沒辦法了，只能提前享用你了。」怪物張開大嘴，裡面層層疊疊的倒刺讓孫白看一眼就能知道被這東西咬一口，直接就會變成肉餡的。

那股來自天敵的氣息又出現了，孫白其實對怪物的外觀基本已經沒有了恐懼感。

但是這種來自上位狩獵者的氣息，讓他心裡不由得又泛起了無邊的恐懼。

孫白此時就像一隻被獅子凝視著的小鹿，距離死神來臨不過是看狩獵者心情而已。

月亮此時也被不知哪裡飄來的雲兒遮住了光彩，比夜還漆黑的夜降臨了。

一切光源都已經消失，只剩下怪物那散發著詭異紅光的雙目在黑暗之中格外醒目。

在漆黑之中，有破風聲傳來，孫白知道那是怪物撲上來了。

剎那間孫白想起來了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候的孫白生了一場怪病，他那段時間骨瘦如柴，飯量又奇大，渾身力氣小的可憐，就像一隻鵪鶉。

初中時孩子們喜歡攀比，喜歡抱團，像孫白當時這樣特殊而又弱小的存在不難想象會遭受怎麼樣的欺負。

他很多次問過自己，弱者是否就是註定要被欺壓的？

可惜那時的他找尋不到答案。

就如此刻，弱者即將被吃掉。

他也沒有找到更好的答案，歸根結底他有原罪，名為弱小。

他不想就這樣了無生息的死在怪物肚子里。

他牙齦都因為用力咬出了血，但是雙腿還是痙攣到無法動彈。孫白以前看電視，經常有那種橋段，某殺人魔追殺一個被害者，本來被害者只要一直跑下去根本不會有危險，但就是跑兩步就會平地摔倒，最後被追上殘忍殺害。

今天孫白也體驗了一回這種感覺，原來電視劇沒有騙人，恐懼是真的會讓人雙腿發軟，別說奔跑了，連動一步都是奢望。

孫白已經能聞到那股撲面而來的腥臭味，他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等待許久，想象中怪物的血盆大口沒有咬下，反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孫，你愣著幹嘛呢？」是陳國安，孫白隔壁的病友。

孫白睜開了雙眼，月亮此時衝破烏雲，又懸挂在天空之上，借著朦朧月光，孫白看到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精神病院原則上是不會出現任何有可能讓病人用於自殘的工具。

但院方一輩子也想不到，有人會用一根筷子，一根食堂吃飯使用的木質筷子去殺「人」。

怪物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聲息就靜靜地站在那裡，

筷子半截已經插進了怪物頭顱之中，傷口處還在不停滲出著噁心的白色粘液，好像是腦漿。

這得多大力氣？

陳國安邊撓著腦殼邊走向孫白：「嚇傻了？我可不想救一個傻子走，你再傻站著我可走了。」

孫白趕緊回了回神，用手指了指怪物發出了不敢置信的疑問：「這。。這？這是什麼情況？陳大爺您這是？您也看得到怪物？」

此時孫白大腦已經宕機，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

陳國安說道：「先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回頭我慢慢跟你講。」

說完也沒等孫白同意，拉著孫白就往外走，孫白沒想到陳大爺那乾癟身體里有這麼恐怖的力量，孫白覺得拉著自己的不是一個老大爺而是一頭恐暴龍。

兩人利落地翻牆而出。。。

濃重的夜色里，孫白被拉著前行，在城市微光的照耀下，前方的道路顯得更加深邃。

孫白有種錯覺，這一走可能就徹底與之前的人生告別了，那無邊的黑夜像是誘人深入的深淵。

但想到那些可怖的怪物，孫白頭也不回的扎進了夜裡。

至少下次，可以依靠自己活下來。

......

夜已經深了，陳國安帶著孫白找了家不要身份證的黑旅館落下了腳。

旅館內的公用浴室里，孫白打開噴頭，熱水洗去了他一身汗水與惶恐。水蒸氣逐漸上升，整個浴室里霧蒙蒙的。

陳國安就在他旁邊的噴頭下沐浴，孫白趁這個四下無人的機會率先開腔了。

「陳大爺，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孫白有一肚子的疑問等著解答。

陳國安用熱水抹了把臉，一臉愜意的說道：「你覺醒了。」

孫白有些困惑地問道:「覺醒？」

「對，就是覺醒了，跟我當時一模一樣，突然間看得到怪物了。當時我也是跟你一樣，嚇個半死。」陳國安遞給孫白一個澡巾，示意他給自己搓搓背。

「哎~左邊點，對對對。覺醒后你就看得到那些怪物了，然後你會對它們產生無法比喻的恐懼，但那只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你就再也不會害怕它們，反而會獲得巨大的力量，儘管有一些小小的代價。」

孫白心中疑惑不僅沒有得到解答反而滋生出了更多的疑惑，他感覺自己似乎接觸到了某些了不得的世界。

孫白問道：「力量？代價？」

陳國安悠哉地說道：「對，非人的力量和微不足道的代價。」

孫白繼續問道：「什麼代價？」

陳國安似乎想起了什麼，邊說還邊在抓癢：「癢，使用的力量越強就會越癢。」

孫白問道：「那力量呢？」

陳國安說道：「千奇百怪但絕對讓你滿意的力量。」

孫白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那些怪物是什麼？」

孫白彷彿有問不完的問題，陳國安也沒有嫌棄，一直在回答。

陳國安收起了那幅輕鬆的神情，嚴肅的說道：「主稱呼叫它們為血肉怪物。

它們背靠人類社會，享受著人類智慧和勞動所帶來的好處，背地裡又以人類為食，平時他們會極力的偽裝成人類，但如果你被他們發現了異常，那他們之中的一些怪物就會想盡辦法清除你了。」

孫白心想這還牽扯上關係了嗎？

聽到現在孫白大致對所謂覺醒者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同樣需要給自己考慮一條後路了，現在看來似乎別無選擇。

孫白說道：「這個組織我也能參加嗎？」

陳國安一幅就等你小子說這個的表情：「廢話，不然我救你出來幹嘛。」

「還有問題嗎？」在孫白結束他的搓澡服務時，陳國安適時地打了個哈欠。

「最後一個，為什麼李醫生一開始我看他是正常人，後面變成了怪物？」

「因為你不夠強，血肉怪物中也有一些個體格外強大，他們會更深層次地偽裝自己。」

「好了，我年紀大了，乏了，我們去睡覺吧，明天我帶去你去據點。那些小知識後面你都會知道的。」陳國安打著哈欠擦乾身體向浴室外走去。

孫白緊隨其後，直到躺在床上，孫白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他對未來感到迷茫，世界竟然到處都是怪物，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懷著三分對未來的期待，三分對家人的擔心，三分對未知的恐懼，孫白就這樣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何時，孫白迷迷糊糊中被電視機外放聲給吵醒了。

「今日早間播報，昨日晚我市藍天精神病院內發生一起惡性殺人事件，目前案件還在偵破當中，據悉當晚有兩名該院病人出逃，有重大作案嫌疑，請各位市民注意人身安全。以下是兩人的具體信息，有線索的市民請第一時間聯繫警方。

接區外消息，目前美利肯區與外部通訊還未恢復，專家推測可能是某種天體運動引發的區域性信號屏蔽。

今日九州北海再次發生漁船失蹤事件，警方已經開始介入調查，今日海上風浪較大，請各位市民非必要請勿出海。

下面是全區天氣預報。。。

未來朔海市及周邊區域將迎來為期一周的晴天，最高氣溫可達37度，請各位市民做好防暑措施。」

孫白聽到藍天精神院后瞬間清醒。幾乎是垮著臉看完了整個新聞節目。

「陳大爺，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們這是被通緝了吧？」孫白心裡已經慌了，作為祖國大好青年，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變成逃犯的一天，自己總不能跑去跟警察說，那人不是好人，是怪物變得，只是你看不到，就我倆能看到。

陳國安淡定說道：「沒事，咱組織的人誰手裡沒幾條命案？哦，不對，那些不是人，都是怪物。

孫白在心裡吐槽，看來你們組織也不是啥善茬啊，哦，不對，現在該說我們組織。

陳國安從一個口袋裡拿出了幾套衣服說道:「趕緊把衣服換上，口罩戴好，我帶你去據點。到了據點咱們就安全了。」

孫白拿起衣服看了看，剛好是自己的碼子，就是一股酸味。

「這哪來的衣服啊？怎麼還一股味？」

「隔壁偷的，別啰嗦了，時間緊迫。」

......

劉大國經營著一家不太正規的小旅館，不久前他正坐在旅館吧台里翹著二郎腿，邊吸溜豆漿邊看著電視。

看到電視播報的精神病院殺人案后，劉大衛險些從吧台座上摔下來。昨天很晚了加上燈光昏暗，自己又眯的暈暈乎乎沒太注意，現在仔細想想，昨天那二位穿的那身藍白條紋的衣服可不正是精神病院的病服嗎？

這一想可把劉大衛嚇了一激靈，趕緊拿起電話準備報警，剛拿起來他就猶豫了，他不敢報警，他這種地方不經查，殺人犯有沒有事他不知道，但是他的旅館一定會有事。

看著地面上還散落一地的小卡片，劉大衛又沒有了報警的勇氣。

手機不停震動，劉大衛稍微看了眼，是街道聊天群。藍天精神病院跟自己的旅館同屬一個街道，距離並不是很遠。

群里都在議論藍天兇殺案，甚至還有清晰的死者照片，一根印有藍天的木質筷子直插進死者額頭中心，傷口附近黃白色的凝固物看得劉大國直反胃。看著那死不瞑目的男人，劉大衛心裡恐慌在逐步增加。他不再遲疑拿起電話撥打了報警電話。

......

藍天精神病院內，警察們正在圍著李醫生的屍體進行線索收集。

一名警察正在提取物證，他拎著那根散發著腥臭的筷子說道：「頭，這事太蹊蹺了。這筷子幾乎沒進去三分之二了，這得多大的力氣啊？」

趙志明沒理他，他更關心嫌疑人的去向：「那倆病人找的怎麼樣了？」

趙志明是朔海市公安總局的刑偵隊長，今早接到了藍天精神病院的報警電話后，局裡高度重視第一時間派遣趙志明分隊前來辦案。

「沒譜，天知道一個老頭一個小孩能跑哪去呢？」

這時一名女警突然衝進來彙報消息說道：「趙隊，收到群眾報警電話，兩名嫌疑人已經出現，具體位置是海濱北路125號。」

趙志明心頭一喜，趕緊安排道：「快，抓緊時間。這兩人就算不是兇手一定也知道些什麼，千萬別放跑他們了。」隨後趙志明帶著三名警員急忙開上警車向報警地疾馳而去。

沒幾分鐘車子就開到了，藍天精神病院距離報警地十分接近。

趙志明帶著三名警員在旅館門口整備，囑咐道：「檢查好配槍，嫌疑人疑似有較強攻擊能力，情況危急可以不用示警直接開槍。」一邊又對劉大衛問道：「老闆，房號多少？你確定沒有看錯？」

「沒有，沒有！這種事我哪敢馬虎，我特意回看了監控，就是他倆！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就在二樓的203。」

「出發！隊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