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舒明煙恍惚了好一會兒,緩聲開口:「你……」
慕俞沉放開她,雙手小心捧起她的臉頰,燈光下,漆黑眼瞳里浸滿柔情,又摻雜著深深自責:「那時候外面太亂了,我怕你出事,一時生氣說了重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你買的葯,我後來都用了,只是礙於面子,一直不好好跟你道歉。噥噥,真的對不起。」
舒明煙看著他,鼻子有點酸,眼眶裡布了紅絲。
這只是一件小事,他們之間原本不該有這麼深的隔閡,如果他當時就願意軟下來哄她兩句,她就不會梗在心上許多年。
其實這些年舒明煙介意的,無非就是他那件事過後再也不提。
他若無其事,彷彿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她一直安慰自己,他是無意的,是太擔心她才那麼生氣。
他又那麼忙,所有的擔子挑在肩上,連囫圇覺都沒好好睡過幾個,顧不上她的情緒也很正常。
可自己安慰自己是一回事,聽他親口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她在心裡給他找一百個理由,也總有一個聲音時不時的冒出來,跟她說:一切都是她想太多,慕俞沉只是單純覺得,他的事輪不上她關心,沒準還覺得她多管閑事,亂跑出去給他添麻煩。
舒明煙一直不說話,慕俞沉薄唇動了動,瞳底浮現一抹自嘲,聲音也有些無措:「我現在才道歉,是不是太遲了?」
舒明煙依舊沉默。
慕俞沉的心一點點往下墜,有些無助,更加感到懊悔,恨不能重來一次,補救他犯下的過錯。
他做出那樣傷害她的事,又怎麼能指望她輕易原諒自己,慕俞沉現在想想,也覺得當時的行為無法原諒。
她明明在關心他,卻被他那樣叱罵,那時候她該有多傷心。
慕俞沉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
男人薄唇輕顫,眼眶布了些許紅絲,啞聲問她:「噥噥,對不起,我該怎樣才能彌補……」
舒明煙靜靜凝視他片刻,很輕地搖了搖頭:「不用彌補。」
須臾,她嘴角綻出笑意,很認真地告訴他,「無論任何時候,只要我等到了這些話,就不會生你的氣。我本來也沒有很生氣,我就是想聽你親口說,你不是有意的。」
她不會因為慕俞沉一次的斥責,就否決掉他對自己所有的好。
舒明煙一直記得,初到慕家的那幾年,是慕俞沉一直護著她,寵著她。
她晚上做噩夢睡不著,他守在床邊給她講故事,直等到她睡著了他才會離開。小時候她生病,總是慕俞沉帶她去醫院,沒日沒夜地照顧她。
她考出了好成績,慕俞沉和她一樣高興,會很自豪地揉著她腦袋說:「我家明煙就是厲害。」
他的呵護和陪伴,那些年填補了她失去親人的無助和空白。
那個晚上的事,舒明煙心裡沒有責怪他,只是覺得難過,她希望他事後能好好跟她解釋,哄哄她。
可是他那麼忙,總也顧不上。
她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聽到他解釋這件事。
舒明煙舔了下唇,微垂著眼瞼,濃密卷翹的睫毛耷拉下來,也主動認錯:「我知道是我先做錯《惹婚》,牢記網址:1.了事,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應該不聽你的話,亂跑出去讓你擔心。那段時間小區外面總有工人鬧事,我明白你的擔憂,可是我想著我畢竟不姓慕,他們可能不會對我怎麼樣。」
她越這樣,慕俞沉的心就越疼。
「傻瓜。」慕俞沉指腹掃過她臉頰的肌膚,「從我把你從小鎮帶回來的那天開始,你就是慕家的人。大房二房分家的早,他們我管不著,剩下的慕家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個都不能出事,當然包括你。」
「噥噥,我從來沒把你當外人,以前沒有,現在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心裡最親近的那一個,知道嗎?」
他的眼神真摯,舒明煙不免也有些動容,漂亮的眼底湧現出淚光。
慕俞沉拭去她眼角的濕潤:「但是不管怎麼樣,我以前都不該那樣對你發脾氣。我向你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再也不會凶你了,原諒我,好嗎?」
舒明煙心底的疙瘩徹底解開了,她笑著看他,和以前一樣乖巧溫順,卻比以前更從心:「好。」
慕俞沉吻過她眼角的淚水,品了品:「嗯?好像是甜的。」
舒明煙原本被他親的有些羞,聞聲詫異了一瞬,反駁:「不可能,眼淚明明是鹹的。」
「是嗎?」他眸中閃過一抹得逞的戲謔,捧起她的臉,「那你也嘗嘗。」
他俯首過去,準確無誤地覆上她的唇。
舒明煙這才驚覺,他是故意騙她的。
他親的很溫柔,與她纏綿著,像是在刻意討好,舒明煙漸漸失了神,踮腳勾住他的脖子,閉上眼回應他的吻。
她第一次回應他,雖然笨拙毫無章法,卻讓慕俞沉受寵若驚,把人收緊在懷中,吻的更加熱烈。
-
凌晨三點鐘,萬籟俱寂。
舒明煙早已熟睡,慕俞沉卻依舊難眠。
怕吵到她,他去了頂樓的空中花園。
夜半的風在耳邊呼嘯,慕俞沉駐足在欄杆前,指間夾著點燃的香煙。
他沒抽,只是眼神複雜地看著遠處。
七年前的那個夏天,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所有的狼狽與屈辱都經歷過。
他這些年總是不願意再想起。
那段時間,他急於給鶴蓮島的項目拉投資,後來聽說柳家剛好有一筆資金,正在找好的項目。
他以為有了希望,連著好幾天去找柳總聊項目。
但那個時候的鶴蓮島,沒人願意投資。
儘管慕俞沉說風險已經被慕家承擔了,他不會再有那麼大的損失,對方依舊謹小慎微,不願答應。
所有人都覺得,那是個爛攤子,無底洞。
第六次被柳總拒絕後,慕俞沉拿著策劃書從柳總的公司里出來,心底一片迷茫。
一輛車子駛在門口,幾個男生下了車。
為首的是柳總的小兒子柳元洲,他跟慕俞沉一般大,高中時兩人同校,但不是一路人,沒交集。
柳元洲嘴裡咬著煙,沖他打招呼:「慕俞沉,又來求我爸了?為了你姐不聯姻,你可真是夠賣力的。怎麼拉著個臉,我爸又拒絕你了?」
慕俞沉懶得理他,抬步就走。
身後柳元洲忽而道:「你想讓我爸給你投資,你找我啊,我幫你勸我爸。」
慕俞沉步子頓住,回頭。
柳元洲笑倚在車門上:「我幫你想了個辦法,你不想你姐去聯姻,你家不還養著一個叫舒明煙的小丫頭,反正不是你們慕家的人,承了你們家恩情這麼多年,也該做點犧牲,你送她來我家,我替你養,我就為你這項目和我爸說說好話,怎麼樣?」
柳元洲笑的不懷好意,慕俞沉臉色沉下來,下頜的線條驟然凌厲。
柳元洲被他盯的很不自在:「你瞪我幹什麼,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你不捨得你姐去聯姻,送個跟慕家沒什麼關係的小丫頭給我,還能幫你們慕氏集團度過危機,這買賣你不虧啊。慕俞沉,咱們是老同學,我很為你著想了。」
慕俞沉用力攥著手裡的策劃書,厚厚的紙張被他握變了形,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強忍著打死這畜生的衝動,慕俞沉聲音冷得嚇人:「知道她幾歲嗎?」
柳元洲有些被他突然的陰鷙嚇到,兩條腿不覺有點發顫。
幾個兄弟在旁邊看著,他面上也不能慫,心底兀自給自己打氣。
慕家都落魄成什麼樣了,慕俞沉憑什麼在這兒跟他拽?
柳元洲挺著腰桿,依舊笑著:「是有點小,我玩兩年不就長大了?」
慕俞沉額頭上血管凸顯,用力一個拳頭揮在他臉上。
柳元洲沒防備,被打得臉偏向一邊,腦子懵的一下,頭頂直冒金星。
他還沒反應過來,慕俞沉揪住他的衣領又接連揮了好幾拳過去。
最後膝蓋一頂,帶著濃烈的怒意,使勁撞在他肚子上,柳元洲痛苦地弓著腰,臉色慘白。
他身邊幾個兄弟這才後知後覺衝過來,和慕俞沉扭打在一起。
那天的慕俞沉像瘋了一樣,任誰衝過來都毫不手軟。
他狠起來不要命,一個打他們四個,還把對面給打怕了。
臨走之前,慕俞沉彎腰撿起散落一地的策劃書,渾然不在意身上的傷。
他看向柳元洲時,眼神狠厲的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每個字都是冰冷的警告:「她是我慕家的人,你敢動她一下,我跟你沒完。」
舒明煙養在慕家比較低調,柳元洲既然能知道她的名字,想必是真的盯上她了。
慕家落難,想來踩上兩腳的人多了,柳元洲又是個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禽獸。
慕俞沉越想越不安,加快速度往家趕。
回到老宅,看到舒明煙安然無恙地待在家裡,他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可是他回房間換個衣服的功夫,發現舒明煙沒影了,去她房間敲門,也沒動靜。
一瞬間,慕俞沉慌了神,柳元洲的混賬話還在他耳邊一遍遍迴響,他指尖控制不住地輕顫。
他不顧一切地想要衝出去找她,卻看到舒明煙拎著東西從外面跑回來。
當時天色已經黑了,慕家這樣的局面,她敢一個人跑出去。
慕俞沉感到一陣陣后怕,胸腔里積壓了許久的火氣蹭地竄上來。
那個晚上,他毫不留情地罵了她。
他沒見過這麼不省心的小姑娘,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出去,還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她知不知道外面有人正在覬覦她,出去隨時都會有危險。
慕俞沉心有餘悸,前所未有的憤怒。
他扔了她買的葯,對她說最嚴厲絕情的話。那時的慕俞沉只有一個目的,他要她牢牢記住今晚的錯,以後天塌下來也不準自己出門。
事後再想起來,慕俞沉知道自己話說重了,她離開的時候看起來很難過。
但他想著,她還小,這個年紀的小孩心裡應該不藏事,過段時間興許就會忘了。
所以他給了買了蛋糕,算是變相的哄她。
收下蛋糕時,舒明煙是甜甜笑著的,慕俞沉就真的覺得,她沒往心裡去。
後來阿姐還是聯姻了,為了她在夫家能腰桿硬氣些,慕俞沉堅持發展鶴蓮島的項目,又把視線放在娛樂圈,一門心思重整慕氏集團。
他隔三差五的出差,那幾年,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等集團穩定下來,他回過頭來,猛然發現舒明煙跟他不親了。
她對他一如往常的尊敬,他說什麼她都乖巧聽話,卻沒了之前的親切感,也再不主動往他跟前貼。
他以為是自己忙於工作,疏忽了她,總想著找個時間跟她聊聊。
一直還沒找到時機,三年前老爺子突發奇想,要撮合舒明煙和慕知衍,說將來讓他們倆結婚,明煙做慕家的孫媳婦。
也是那個時候,慕俞沉才恍然發覺,原來曾經那個天天黏著他的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
她快十九歲了,他還停留在她是個小孩的意識里,完全沒關注她這幾年的成長。
那天餐桌上,老爺子說起讓舒明煙以後嫁給慕知衍的話。
舒明煙抿著唇,有點羞澀地低著頭,說她都聽爺爺的。慕知衍殷勤給舒明煙夾菜,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
慕俞沉在旁邊坐著,舒明煙全程沒有看過他,他第一次覺得在這個家裡,他變成了局外人。
以前在學校里收了情書都要回來問他怎麼辦的人,現在對他唯唯諾諾,惜字如金。
她面對慕知衍時,好像都比對著他更自在。
那一刻,慕俞沉從未有過的失落和孤獨。
他沒想到在外面奔波這些年,慕家越來越好,最後會換來這樣的結果。
老爺子還笑著轉頭問他:「俞沉,你這做小叔叔的,怎麼一直不說話。把明煙許給知衍,留在咱們家裡,你覺得怎麼樣?」
慕俞沉心裡莫名有點悶,他看了舒明煙一眼,若無其事地扯了下唇角:「他們自己願意就好,問我做什麼。」
老爺子不滿意地搖搖頭:「你也太敷衍了,天天在外面忙,家裡的人和事都不操心。」
沒多久,他買了御茗公館的房子,搬去外面住,也不想著找時間和她談心了。
她和慕知衍現在關係那樣好,有人圍著她打轉,她應該早不需要他了。
這樣也好,他們倆年齡相當,有更多的共同話題。
她長大了,到了避嫌的年紀。
小女生心思細膩,跟他這種總是習慣了威嚴的大家長,本就沒什麼話說。
直到去年春節,他出差回到家,老爺子在餐桌上笑呵呵說,等大學畢業了,就讓舒明煙和慕知衍辦婚禮。慕俞沉如往常一樣,不說話,不表態。
飯後慕柚突然找到他,跟他抱怨:「小叔叔,爺爺怎麼總操心明煙和知衍哥的婚事,你比他們倆大,婚事都還沒著落呢。其實我覺得,明煙跟你也很般配呀,爺爺如果想把她留在慕家,可以讓她嫁給你,不用非得和知衍哥結婚。」
舒明煙嫁給他。
那是慕俞沉第一次聽到這種話,覺得有些荒唐,他訓斥了慕柚,說舒明煙和慕柚在他心裡是一樣的,讓她不許胡說八道。
慕柚被他的威嚴震懾到,欲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慕俞沉原本沒當回事,可那晚慕柚的話,就像在他心裡中了蠱。
午夜夢回時,他第一次冒出那種離奇的念頭,為什麼舒明煙願意嫁給慕知衍,卻從沒考慮過他。
明明初來慕家的那幾年,她跟自己是最親的。
後來他想,可能是自己這些年在商場上待久了,對人太過嚴厲,彷彿戴著一層面具,讓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親近。
慕知衍對她而言,才是能平等相處的同齡人。
可是有些念頭一旦扎了根,就會在腦中肆意瘋長。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從那以後,每次回到家,看到慕知衍也在,跟舒明煙一起圍著老爺子說說笑笑,他心裡就酸澀難受。
好容易有機會兩人單獨說說話,她也是對他恭恭敬敬的,應付兩句就走。
慕俞沉發現,她不喜歡跟他獨處了。
可能是有了喜歡的人,才會對他這樣吧。她應該是喜歡慕知衍的,不然怎麼會同意嫁給他。
既然這樣,他也不再主動接近。
他把心思完全撲在工作上,回家的次數比之前更少。
他想著,不看見她就好了。
然而感情就像在心底生根發了芽。
夜深人靜時,他控制不住地去想她。
他甚至開始看慕知衍不順眼,知道那混賬在外面的破事,他更是感到惱火。
自己捧在心上的人選了他,卻被他那樣對待。
這一年多來,時不時的,他腦中總會冒出一個很強烈的念頭:那小子不配,他要把她搶回來。
可是每次看到她見自己時拘謹疏離的態度,他又退縮。
慕知衍外面那些事她會不知道嗎,她肯定知道,卻還是願意承認這樁婚事,依舊在老爺子跟前與慕知衍和和睦睦。
她就那麼喜歡慕知衍。
……
那時的慕俞沉哪裡想到,最後還能發展成今天這種局面。
舒明煙居然真的嫁給了他。
她主動找他的那個晚上,是慕俞沉這些年來少有的開懷,只覺驚喜從天而降。
如今再去回想,慕俞沉才明白舒明煙這幾年的處境。
她不喜歡慕知衍,卻不敢違逆老爺子。
如果按照以前舒明煙對他的依賴程度,她應該會來找他,跟他說心裡話。
可是當初他罵她那麼狠,事後不僅沒好好跟她聊過,又忙於工作疏忽了她。
幾年下來,他們倆的關係始終冷在那個爭執的夜晚,她哪裡還敢再親近他。
整個慕家,她只剩下慕柚一個能說心裡話的人。
慕俞沉也終於明白,那天為什麼慕柚突然跟他說那樣的話。
那段話的背後,就分明代表著舒明煙不想嫁。
可他一葉障目,什麼也不知道。
他把她從小鎮帶回來,說過要永遠保護她。他總是小心翼翼,努力給她安全感,生怕她會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他帶她回來,不是要她在慕家受委屈的。
誰知道到最後,還是疏忽大意了。
這些年為了老爺子高興,在杭麗琴和慕知衍跟前委曲求全,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
如果他當時能再多關心她一些,或許她就不用這樣。
慕俞沉喉頭一陣發緊,心疼的要命。
天台的風越來越大,慕俞沉指縫裡的煙已經燃下去大半。
他指腹輕點,上面的煙灰撣落一地。
又站了會兒,他掐滅煙頭,抬步下樓。
回到房間,慕俞沉很輕地關上門。
沒開燈,室內光線黯淡,床上人正睡得酣。
慕俞沉掀開被子上了床,倚在後面的靠背上。
夜幕下,慕俞沉凝著旁邊的身影。
她睡著的樣子比平時還要乖,睡姿也安安分分的。
慕俞沉心上一片柔軟,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大概覺得癢,她哼唧兩聲,翻了個身去背對著他。
慕俞沉彎彎嘴角,驀然覺得舒心。
年少時他經歷太多舛境,很長一段歲月里,他負重前行,只覺人生無趣。
如今看來,上天對他終歸也算不薄。
他最想要的姑娘,就躺在他的身邊。雖然她可能還沒喜歡他,但是日子久了,總會好起來。
他以後多花點心思在她身上,或許有一天,她會為他敞開心扉。
從答應和舒明煙領證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打算跟她渾渾噩噩過這一生。
他想要的,是她真心喜歡他。
他要她的人,也要她那顆心。
思索片刻,慕俞沉復又摸起手機,給尹默發了條微信:【睡了嗎?】
對面沒回復。
尹默應該沒有睡覺時手機關機或者靜音的習慣。
思索著,他繼續發消息過去。
慕俞沉:【1】
慕俞沉:【2】
慕俞沉:【3】
……
慕俞沉:【57】
尹默:【有病?】
慕俞沉:【醒了?】
慕俞沉:【起來聊聊。】
尹默:【有事留言,明天回你。】
慕俞沉:【沒啥事,就是單純的睡不著。】
尹默:【睡不著別找我。】
慕俞沉:【你既是我兄弟,又是我女婿,我當然得找你。】
尹默:【?】
慕俞沉:【打錯了,侄女婿。】
慕俞沉:【都一樣,別太計較。】
尹默:【……】
慕俞沉:【其實我找你,確實有個事。】
慕俞沉:【小柚子以前跟我說,你倆在一起是你死纏爛打追的她。你倆差了七歲,你一個老男人,到底怎麼把她追上的?】
慕俞沉:【你跟我講講細節,我剛好睡不著,就當聽聽睡前故事。】
尹默:【胡扯了半天,這才是重點?】
慕俞沉:【?】
尹默:【凌晨三點多,你把我吵醒,還想讓我教你追人?】
尹默:【就你這態度,你覺得我能教你?】
慕俞沉:【我態度怎麼了?】
尹默:【睡吧我的小叔叔,夢裡什麼都有。】
慕俞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