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談婚事
榮雙公主很快便派了金執事上阮府去同阮世誠商談婚事。
上次金執事來阮府是送訂婚禮，定的是這阮家的嫡小姐，這次來商談婚事，談的卻是世子爺和阮家侄小姐的婚事，金執事站在門口一時間有些恍惚。
上次來送訂婚禮卻莫名其妙的被退婚，他當時便發誓從此再也不踏入這阮府半步，並且還譏笑那阮大小姐瞎了眼敢退婚，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嫁入公主府的機會，現如今，他多希望當時那婚事定了下來。
那時只當那阮大小姐是個草包，現在才知道那是個厲害角色，比這名聲掃地的蘇小姐不知道要好多少。
真是造化弄人啊。
金執事正兀自在那裡感嘆，恍惚間眼尾掃到灼灼一片胭脂紅，他順著那片顏色看過去，見身姿曼妙的少女翩躚走來，行走間那灼灼胭脂紅層層疊疊鋪展開，彷彿將漫天雲霞披在身上。
金執事怔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這是誰。
一段日子沒見，她竟出落得這般容色傾城了。
金執事心中驚嘆，在那身影即將從身邊走過去時，他彎腰作了個揖：「阮大小姐。」
阮靈頓下腳步朝他看過來，想了片刻才恍然道：「金執事？」
金執事謙恭笑道：「正是小人。大小姐這是要出門嗎？」.
阮靈也禮貌笑了笑：「出去逛街買身衣裳料子。金執事這是，來找家父？」
「正是。不知令尊大人可在府中？」金執事盡量讓自己笑得慈眉善目。
「在的，那金執事你自便，我便先走了。」
金執事又彎腰作了一揖：「大小姐請自便。」
阮靈帶著月蕪上了馬車，月蕪掀開馬車帘子朝外看了一眼，見那金執事還在目送她們離開，她放下帘子聳聳肩：「這個金執事真奇怪，上次來送訂婚禮時好不趾高氣揚，小姐您退婚他還說了好些難聽的話呢，現如今對小姐您倒是謙恭得很，這人還有兩副面孔。」
阮靈笑了笑：「如今公主府不必往日了，他這個執事自然要長袖善舞面面俱到。」
月蕪嘟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打什麼壞主意。」
「好主意壞主意，跟咱們沒關係就是了。」
「可是他來找老爺，也不知道是為了何事，萬一跟咱們有關係呢？」
「不會，多半是為了蘇明月。」阮靈篤定道。
月蕪不解：「為了蘇小姐？」
阮靈意味深長笑了笑，「不是在府中安排了人盯著的嗎，這金執事到底是為什麼而來，等會兒不就知道了？」
月蕪笑了笑：「也對！咱們現在還是想等會兒要買些什麼衣裳料子吧！」
馬車朝著京城中綢緞莊子最多的街巷去了。
傍晚阮靈回到自己的院子，早有丫鬟在那裡等著回話了。
「小姐，今日府中除了有件新鮮事外，其餘一切正常。」這丫鬟是阮府正廳里奉茶的丫鬟，命喚連秋，是月蕪從小的玩伴。
「新鮮事？公主府？」阮靈眉頭一挑，伸手泡在凝露遞過來的洗手盆里。
清澈的水裡，那雙纖細修長的手在玫瑰花瓣間嫩白如蔥，美人柔荑，看著便知道定是細膩柔滑。
連秋道：「小姐都知道了？」
「今兒出門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公主府的金執事。」月蕪道，「他來做什麼？」
連秋道：「來跟老爺談婚事呢，定的蘇小姐！」
阮靈笑了笑，神色間儘是意料之中。
月蕪看了一眼阮靈，「小姐真是神機妙算啊！這金執事來找老爺竟真的是為了蘇小姐。」
阮靈接過凝露遞來的帕子揩乾凈手，「這有什麼神機妙算的，稍微動一下腦子就能猜到。如今顧清言和蘇明月幾乎是處在同樣一個境地，沒有人能比他們更般配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那金執事不是奔著蘇小姐來的。」連秋道，「奴婢因為奉茶一直都在前廳，在旁邊瞧著，一開始那金執事是問的小姐您，大概是在探老爺的口風，得知小姐您絕無可能嫁進公主府，這才與老爺說起蘇小姐。」
「難怪先前那金執事對小姐畢恭畢敬，原來打的是這主意！我就說他沒安好心！」月蕪冷哼一聲，看著阮靈：「那，小姐，咱們就這麼看著世子爺娶了蘇小姐？」
「當然。」阮靈眉尾上挑，笑容似帶著某種魅惑人心的力量，「那兩人，一個陰狠，一個毒辣，倒是般配得很，不讓他們做成一家子，又怎麼能看得到這『不相上下"的兩人互相殘殺呢？」
月蕪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兩日後，公主府的聘禮送到了阮府。
聘禮很是豐厚，阮府上上下下卻是看著那堆豐厚的聘禮指指點點，原因無他，只因不久前公主府也送來過聘禮，那次定的卻是阮府的嫡小姐。
這麼短的一段時間內公主府連送了兩次聘禮，一次定嫡小姐，一次是定侄小姐，該說是公主府對阮府「情有獨鍾」呢，還是該說人心易變？
有人甚至指著那豐厚的聘禮猜測說，這些東西裡面肯定有先前被大小姐退回去的，也不知道蘇小姐膈應不膈應。
旁人怎麼指指點點蘇明月倒是無所謂，她一點都不膈應，反而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聘禮得意洋洋，眉飛色舞跑到阮世誠面前，「想不到前日才來談婚事，今日便將聘禮送上門來了，公主府辦事果然是快呢。」
她的臉上沒有即將做新嫁娘的嬌羞，倒有些像在宣告自己的戰利品，那一雙眼睛里也沒有什麼情意，更多的是對達成目的的欣喜。
阮世誠盯著蘇明月看了很久，那種眼神，就好像從來不認識她。
他確實是有點不認識她了，她從小也算是在他膝下長大，他也算是有些了解她的手段的，只是從來不知道她能做到這般狠毒。
「世子爺的事，是你做的吧？」阮世誠雖是在問她，語氣卻是篤定的。
蘇明月笑了笑，眉眼間淡淡的，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是叔叔教我的嗎？要讓一個人對你死心塌地，只有讓他跟你一起爛在泥里。你看，現在清言跟我一樣爛在泥里了，從前那高高在上的榮雙公主馬上就彎下腰把聘禮送到家裡來了。」
阮世誠盯著她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