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疑心病

魏珅末看著瑟瑟發抖的兩個大哥有些好笑，連忙拉他們站起來，「我這兄弟就愛開玩笑，別當真啊，這船審查這麼嚴格，咋可能有星屑？」

徐飛航不覺得這是玩笑，嚴肅道：「這艘船的確有星屑，我能感受得到。」

「要向船長彙報嗎？」蔣小紅對徐飛航是無條件的信任，因為她深深相信徐飛航的實力，一個連血液也能傳播能力的人是不會錯的。

「不行，我們一沒證據，二也沒抓到星屑，說了也沒人信。」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畢竟徐飛航這種只提出問題卻不給解決方案跟耍流氓也沒什麼區別。

「小紅，魏大哥，我是外地人，對星屑不太了解，所以想請教你們。」

魏珅末詫異道：「客氣什麼，你問唄！」

「星屑能控制人類是嗎？」

「是的，嚴格來說不止人類，是控制生物。我爸之前是民兵隊長，問我你算是問對人了。」

徐飛航想起自己在前線的遭遇，繼續問道：「他們是怎麼個控制法？」

「民兵隊之前有人被控制過，他們說自己就像陷入幻覺一樣不能自拔，但是可以通過刺激痛覺或者遠離施術者來擺脫，總體來說並不難解決。」

徐飛航想到自己之前進入星屑布置好的幻境不小心中招的樣子，那確實與魏珅末說的不謀而合。

「但是呢，還有另一種控制方法，這種方法在星屑自願解除之前是無法擺脫的。因為這種方法是星屑控制無生命的東西，比如說控制屍體或者機器人。」

蔣小紅也插起話來，「這個我見過，我有一次去城外采絲絨菌，結果被三隻獰貓襲擊。那三隻貓身體已經發臭了，眼睛也是灰濛濛的，動作卻很敏捷，跟活著沒什麼區別。」

徐飛航皺了皺眉，「妹子，你命真大，你怎麼哪兒都敢去啊？」

這件事徐飛航就完全沒聽說過，如果星屑連這個都能做到，豈不是可以遠程操控傷人嗎？這簡直太可怕了，即便是「術式聯盟」的法師也會被人海戰術耗死吧？

「既然星屑的操控是有範圍的，假如船上有被他操控的人，就代表他要麼在船上，要麼在海里？」徐飛航問道。

「不可能在海里，星屑不善水性，遇水就會沉底。」

聽了魏珅末這句話，徐飛航心裡大概有了數，既然星屑就在船上，那麼一定可以把他揪出來，畢竟星屑與人類的長相大不相同，根本沒有隱藏的可能。

「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出去轉轉，很快回來。」徐飛航撂下這句話就衝出了門外。

同屋的兩個大哥聽這仨人說話，聽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徐飛航出去才感覺事情不妙，嚇得抖若篩糠。多虧魏珅末和蔣小紅一陣安慰，這才作罷。

話說徐飛航來到二等艙大廳轉了一圈，大量的乘客還是懶洋洋地攤在這裡曬太陽，在人群中並沒有發現任何星屑的蹤跡。徐飛航知道星屑一定不會招搖過市，於是又來到客艙，準備挨門挨戶地看過去。

客艙數量很多，足有五六十間，這其中有些敞開著門，有些則大門緊閉。徐飛航遇見開著的門就直接進去查看，遇到關著的就用力推開，中途雖然被很多人辱罵，但他一概不管。

在查看到第26號客艙的時候，廣播里傳來威爾遜船長的聲音，他說之前抓住的「黑手會」炸彈客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跳船逃跑了，請各位乘客注意安全，沒有事情盡量不要登上甲板。

按說這「多利爾號」戒備森嚴，所有的窗戶都由極厚的防彈玻璃製成，再加上有個厲害的賞金獵人在一等艙盯著，

這小小的反社會分子怎麼就能輕易跳船逃跑呢？難不成這「黑手會」與星屑有關？

心裡這麼想著，徐飛航沒有停下排查的腳步，然而直到日影西斜，海面被映成一片金色徐飛航也沒發現任何人有疑似星屑的跡象。

那麼此人一定藏在一等艙了，查驗一等艙不太方便，很容易引起騷亂，最穩妥的方式還是通報威爾遜船長。

中途徐飛航返回自己房間一次，他詢問如果人類投靠星屑是否會變成星屑，魏珅末和蔣小紅都表示這不可能，任何物種都不會通過後天的改造變換種族，目前來說還沒有出現那種高深莫測的科學技術。

這下徐飛航更加確定，一等艙藏匿的就是一個星屑！

徐飛航來到警衛面前，告訴他說有緊急情況要向船長彙報，警衛還是一副散漫的樣子，磨蹭了一刻鐘才傳達給駕駛室裡面的人。又過了十多分鐘，警衛才出來請徐飛航到走廊盡頭的一間艙室談話。

徐飛航跟著警衛走進房間，發現屋子裡坐著的並不是船長，而是一個身形修長的年輕男人。這男人慈眉善目，和藹可親，身材雖瘦，但黝黑的肌肉卻無比緊實，一看就是在風浪中顛簸多年的好水手。

「這是我們的大副，有什麼事就跟他說吧。」警衛退出房間，順便帶上了門。

徐飛航這下子慌了神，本來他以為可以跟船長交流，沒想到竟然換了個人來，這樣根本沒法說真話。這個大副不知底細，萬一他就是星屑，事情就麻煩了。

「你有什麼事情嗎？」大副抱著肩膀，這是心理防禦姿態。

徐飛航抽出椅子自在地坐下，「關於那個跳船逃跑的『黑手會』人，我能跟您了解一下他逃跑的具體情況嗎？」

大副眉頭緊皺，剛想說話就被徐飛航打斷了。

「您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是這樣的，我叫徐飛航，甲午城淪陷之前原本在那裡任職，隸屬於城政總廳，管理城市軍政，有豐富的對星屑作戰經驗。我懷疑那個『黑手會』的壯漢是投靠星屑的人，在跳船后搭載星屑的潛艇逃走了。」

大副嘿嘿一笑，似乎對徐飛航的推論並不感興趣，「所以你的訴求是？」

「讓『多利爾號』靠岸后暫停出海，否則可能會遭到此人的報復。」

「好吧，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徐飛航搖搖頭，而大副做出了請回的手勢，徐飛航正好順勢溜走，來到了一等艙大廳。

一等艙大廳這個時候也聚集了不少人在歇息，見到徐飛航之後很多人開始吵嚷，說二等艙的人污染了他們的環境，要求警衛趕走徐飛航。警衛上午剛聽徐飛航大吹一通，不敢過分招惹，便把他帶到了沒什麼的休息室。

徐飛航借休息室的公用電話撥打了唐娜的號碼，一個慵懶的聲音隨即響起。

「喂？哪位？」

「是我，徐飛航，上午見你的三位之一。」

徐飛航詢問唐娜有沒有興趣抓捕星屑，並告知了關於自己對星屑的感知能力，他本以為唐娜要麼答應抓捕星屑，要麼會一口回絕，然而唐娜什麼都沒有說。

電話另一端的唐娜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突然掛斷了電話。

徐飛航再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灰溜溜地回到房間躺在了床上。蔣小紅見徐飛航不太開心便過來安慰，徐飛航拍了拍蔣小紅的頭，只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自己畢竟只是一個局外人啊，管那麼多豈不是庸人自擾？只要船沒沉，大家都安全不就行了？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卷進這灘渾水的呢？

越想越累的徐飛航終於在某一刻昏昏沉沉地睡去，這一覺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香甜，他終於在夢裡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

當徐飛航再次醒來時，船上一切正常，什麼怪事都沒有發生。

距離「多利爾號」靠岸還有半個小時。

哈，只要不想那麼多，這樣不是就很好嘛……

徐飛航伸了個懶腰，舒展僵硬的腰肢，「喂，小紅，咱們馬上要準備下船啦！」

蔣小紅還是那麼精力充沛，她盤腿坐在地上，把僅剩的左臂高高舉起道：「我準備好了！」

經過幾天的想處，蔣小紅痛失親人的陰霾已經漸漸散去，不管她內心如何，至少明面上這孩子已經開朗了許多。現在反倒是魏珅末不太高興，他一直躺在床上獃獃地望著天花板，似乎在思索什麼。

一開始的魏珅末不是這樣的，他給人的感覺很爽朗，但自從他去了那個屋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該說是沉穩還是靦腆呢？

徐飛航自覺疑心病複發，自嘲地笑了笑。

反正一切平安順利就好，等到了帝國，一切就要重新開始了。

等下了船，要好好洗個澡，吃頓飯，再跟新宇宙通個話解解悶。雖然這邊的日子很驚險，但習慣了以後還挺享受這種小確幸的，靜靜地等待著船隻靠岸，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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